亲宝小说>古代言情>陛下失忆之后>第44章 分离

  这下不冷静的人变成了刘曜,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实在按捺不住胸口的怒意,他伸出手去捏沈云翘的脸蛋, 沈云翘见状赶紧要躲。

  可惜她怎么会是刘曜的对手, 刚刚跑了一步, 就被刘曜拽了回来, 沈云翘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会想起……”

  话没说完, 沈云翘就感觉到一只手落在自己脸上,轻飘飘地揉了一下, 羽毛一样的触感。

  “?”

  沈云翘迷茫地仰起头, 刘曜臭着他的漂亮脸蛋继续前走, 沈云翘摸了摸刚才被刘曜捏过的位置,忍不住弯了弯唇。

  刘曜把沈云翘送到了康远侯后门所在的后街上,隔着拐角, 看见沈云翘进从后门溜了进去,才转身回宫。

  第二天,沈云翘一早就去了妙如春医馆,她记得昨天和陆谢春的约定。

  妙如春依旧忙的脚不沾地。然而陆谢春没让她等,见没有急症病人, 给面前的老妇人看完病, 开了药方,便带着沈云翘进了后面的休息间。

  一进房门,沈云翘便急不可耐地问, “陆大夫, 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谢春关上房门, 道:“别急,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说完,他又道:“其实明修是三年前中的毒,其实说是毒,更像是一种蛊。”

  “蛊?”沈云翘眉尾微微往下压了压。

  陆谢春拉开扶手椅坐下,“他中蛊毒之初蛊就被压制下去了,所以虽然无法彻底清除它,但长期施针用药,这蛊也没办法危害他的性命。”

  沈云翘皱眉:“但长此以往,定然对身体有损。”

  “这是自然。”陆谢春道,下蛊的人就是想慢慢要他的命。

  “那你什么时候给他解蛊?”沈云翘问。

  陆谢春说:“我一直想引出这只蛊,可试过许多办法,都没用,这只蛊就像是昏睡了过去,毫无动静,寻不到它的踪迹,更别提引出它了。”

  “直到前些日子,我给刘曜把脉,发现这条蛊活跃了起来,我能发现它的位置了。”说到这儿,陆谢春微微笑了起来。

  沈云翘也眼睛一亮。

  陆谢春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只蛊受刘曜的影响,这四年来,明修有时候看似心绪起伏剧烈,但不曾真正有情绪波动。”

  他戏谑道:“直到你回来了,明修他不平静了。”

  沈云翘心突然狠狠一跳,“你的意思是……”

  陆谢春笑了,不过那笑容不仅仅是师弟能解毒的轻松,还有一丝丝复杂的感慨的情绪:“我想让你让刘曜的情绪变化更加激烈。”

  “更加激烈?”沈云翘低声重复了一遍。

  陆谢春点点头,“比如说……你说要离开他,看上了其他男人。”

  沈云翘一懵。

  “前些日子刘曜恢复记忆,发现你抛弃了他,那天晚上来找我,我在他的脉象里摸到了另外一条细弱的脉象,是属于那条蛊的。”陆谢春缓缓地解释。

  听完这些话,沈云翘脸色一下子愁眉不展起来。

  “真的必须这样吗?”沈云翘不死心地问。

  陆谢春点点头,“目前来看,只能这样。”

  沈云翘一时消了声。

  陆谢春看着她为难的神色,不禁疑惑道说:“只是说几句说不喜欢他了,看上了别的男人而已,这又不难。”

  “这不是难不难的事。”沈云翘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哀愁地望着陆谢春,“这是……”

  这是什么?

  沈云翘一时有些怔愣,旋即感到惊讶,她沦陷的这么快吗?刘曜在燕山围场说喜欢她到今天,也不到半个月,仅仅半个月,她就……她就不舍得刘曜伤心了吗?

  沈云翘心中微惊,这时候,脑袋里突然浮现刘曜那张容易别扭的漂亮脸蛋,那张轻轻一笑就能点颠倒众生的脸。又想起刚刚回京,他嘴巴很凶,说话很欠打,但她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她想起她去爬山,他偷偷跟在他身后处理掉不怀好意的人。

  她在山上失踪,他找到她时表情,他给姑姑的灵芝,他……他还在七岁时,就救了她,藏着她的玉佩。

  沈云翘觉得,半个月时间也……也不短了吧。

  想着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沈云翘的思绪。

  是妙如春小医童的声音,“陆大夫,来了个不太好的病人,让你快些去前面看看。”

  陆谢春站了起来,临走前不忘对沈云翘说,“云翘,宜早不宜迟,此事你得尽快。”

  沈云翘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

  沈云翘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康远侯府。

  她这段时间,尤其是从燕山围场回来后,心情都很舒畅。这副低头耷脑的表情,引起了听燕的担忧。

  “小姐,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听完跟在她背后进了房。

  沈云翘进了房,便趴在美人榻上,“没什么事。”

  听燕仔细端详了沈云翘的脸色,又笑着说:“小姐,今天漠北来信了。”

  “来信了?”沈云翘坐直了身体。

  听燕嗯了一声,笑着把放在书桌上的几封信取了过来。

  漠北送来的信依旧是一次两封,一封外祖父舅舅他们的,还有一封是如姨的。

  沈云翘先拆了外祖父的信,看完了之后,拿起如姨的那封,开头两页依旧是这段时间的阿宁的日常,剩下的十几页纸都是……熟悉的画。

  沈云翘一页一页地看了很久,直到看到最后一页,沈云翘目光一凝。

  阿宁才三岁多,骨头软,太早拿笔写字容易伤骨头。她认识几个字,可从来不会写字,况且她能看懂她画里的意思。

  两个人交流,从来都是靠画。

  但这一张纸上没有用委婉含蓄的画,而是歪歪扭扭但无比坦诚的几个字。

  她用稚嫩的笔触写,“好想你,翘翘,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云翘鼻子登时就酸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不再犹豫,刘曜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既然下定决心,沈云翘便不再迟疑。只是思及前几日你情我浓,忽然间就一刀两断未免太假。沈云翘决定尽可能快速的循序渐进。

  是以第二日傍晚,她如约去了柳树巷的宅子。

  沈云翘站在院门口,还没有敲门,漆红院门就被人从后面拉开了。

  沈云翘一愣,随着院门缓缓拉开,刘曜脸出现在她的眼底。

  “你来了。”他唇角往上微不可查地往上翘了翘。

  沈云翘看着他的脸,他脸上情绪展露不明显,可沈云翘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喜悦。

  太难了。

  沈云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有点散掉了。

  刘曜让沈云翘进院子来,说了几句话,发现沈云翘今天有些不对。

  “有事?”刘曜立在她面前问。

  沈云翘眼睫微微抬起,看了看刘曜,他现在眉心微微皱了起来,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身影。

  沈云翘轻轻吸了口气,垂下头说:“没有。”

  她又问:“那位的尸体明天就要下葬了吧。”

  刘曜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缓缓离开,应了声嗯。

  沈云翘指尖无意识在掌心里戳了戳,她望着刘曜说:“昨天漠北送了一批马来,我可能要忙几日。”

  刘曜微微眯了眯眼,敏锐地道:“沈云翘,你今天有心事。”

  沈云翘摇头否认:“没有。”

  刘曜微微低着头,目光像是钩子一样牢牢锁在她身上。

  沈云翘稍稍侧身,避开了刘曜目光。

  刘曜眼神更加幽沉了。

  “我先走了。”沈云翘又说。

  刘曜还是没说话。

  沈云翘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心一狠,转身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手腕被人抓住。沈云翘视线落在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上,那只手手掌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有力。

  “我送你。”刘曜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沈云翘张了张嘴,“不用了。”

  刘曜没固执地望着她说,“走吧。”

  沈云翘又动了动唇,半瞬后,她低下头,应了声好。

  柳树巷到康远侯府距离不远,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脚程,两个人依旧步行。三刻钟后,康远侯府的后门出现在沈云翘眼底,她抬头看着刘曜,“我回去了。”

  刘曜站在他面前,他身形高大挺拔,把纤细高挑的沈云翘罩在了他的影子。

  “沈云翘。”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

  刘曜声音沉沉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都能帮你解决。”

  沈云翘抬头看着刘曜,他真的是极不擅长示弱示好,脸色有些别扭,不过更多的是……对她的关心。

  沈云翘高兴了一瞬,也就是一瞬,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沈云翘心情低落下来,没精打采地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刘曜眼神愈发深邃了,但这次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走进了康远侯府。

  接下来的是十日,沈云翘都没有进宫,也没有去柳树街的巷子,偶尔去平安马场,大部分时间留在府里,陪伴祖母。

  夏日已经快结束了,夜里开始泛冷。

  沈云翘今夜又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有了一丁点的睡意。

  但刚睡下不久,就感受到好像有一道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沈云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今夜没有星光,天地之间是融化不开的墨色。她房间里留了一盏微弱的烛光,借着昏沉的橘黄色,她一下子就看清了床头人的轮廓。

  沈云翘快速清醒了过来,“你……”她看了看窗户的位置,窗缝里一丝丝光没有,她确定了这还是深更半夜。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沈云翘手撑着床褥,坐直了身体问。

  刘曜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微微拧了拧眉。

  “你瘦了。”刘曜说。

  沈云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瘦太多。”说完,她发现刘曜的下颚也清减了些,眼底还有淡淡青色。

  “你……”话说了一半,沈云翘记起了她的目的,后面的几个字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刘曜见她不说话了,五指逐渐合拢,用力,再用力,他尽量显得平静道:“马场的事应该忙完了吧?”

  沈云翘垂眸说:“忙完了。”

  刘曜落在她头上的目光更沉了几分。

  沈云翘不太流利地说:“你……明天……还要上朝,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刘曜沉默地看着她。

  沈云翘抿了抿唇,望着他说:“我明天去柳树巷的宅子找你。”

  刘曜还是宛若一个雕塑,坐在她的床头,一动不动。

  沈云翘打了有些假的呵欠:“我好困啊。”

  片刻后,刘曜身体终于缓慢地动了,他迟滞地从床头起身,说:“我明天等你。”

  刘曜从窗口离开了,沈云翘毫无睡意了,她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明天不想去见他。

  刘曜离开后沈云翘就睡不着了,清晨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心里有事,脸色也不太好。

  日头往西走的时候,沈云翘在梳妆镜面前端详了好一会儿,最后认命地坐下去,抹了些胭脂口红。

  沈云翘到柳树巷宅子的时候,刘曜已经到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凉椅上,眉头微锁,心情低闷四个字几乎是写在了他的脸上。

  沈云翘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才开口,“刘……”

  话没说完,就被刘曜打断了,他揉了揉眉心,做出了一个很烦闷的表情,“云翘,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刘曜无疑是俊美的,甚至可以说是沈云翘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他的眉毛就像是画里画出来的一样,凤眸深邃,像是装着无数潋滟的景色。

  更别提他现在微锁眉心,宽大的长袍松垮地裹在他身上,显出这几日消瘦了的身躯。

  太难了,沈云翘觉得她好像做不到,做不到她应该做的事。

  “怎么了?”她不自觉柔和了声音。

  刘曜长长的眼睫轻轻扇动,他说:“济南一带出现了有旱情,要忙着赈灾,西南王又不安分,在边境蠢蠢欲动。”

  “你那么聪敏,一定会解决的。”沈云翘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但……”刘曜开口了。

  沈云翘不敢让刘曜继续开口了,她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一鼓作气道:“刘曜,前几日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更想回漠北。”

  话音一落下,沈云翘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沉凝了起来。

  刘曜也猛地从凉椅上站起身来。

  黄昏时带着凉意的风停下了,只有几只晚蝉还在知了知了地叫。

  刘曜站在距离沈云翘半步之遥的地方,龙涎香蹿进了沈云翘鼻腔。

  沈云翘听见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以后你也可以回去。”

  沈云翘吸了一口气,说:“我的意思是你是陛下,天底下爱慕你的女孩子多的是,我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她停顿了片瞬,鼓起勇气看了看刘曜的脸色,浅金色的光洒在他脸上,他唇角拉的平直,目光凝在她身上。

  沈云翘攥紧了手心,语速飞快地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我会记住的。”

  说完这句话,她张了张唇,其实她还组织了一些语言,可现在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真的太难了,此她想象的还要难。

  这时候,刘曜沙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哪儿让你不满意?”

  沈云翘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挺好的,就是我,我不够喜欢,不想为了你放弃自由。”

  刘曜打断她的话:“我可以给你自由。”

  “你给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沈云翘说。

  刘曜牵了下唇角,问:“前段时间不还挺好吗?”

  沈云翘说:“那是因为我发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被感动了。”

  “这几天我……”她迟疑了下,还是很坚定地说:“我发现感动不是喜欢。”

  “感动?”刘曜唇角不受控制往上扯了扯,露出个有些古怪的微笑,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抬起了沈云翘的下巴,“你说你是感动。”

  “是。”

  刘曜轻嗤了两声,眼神变得很阴鸷,他直勾勾地盯住沈云翘,那眼底情绪翻涌如海,沈云翘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开我。”

  “做梦。”刘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说完了,他直接伸手,一手从沈云翘的膝弯后穿过去,一手横过她脊背,将人打横抱起来。沈云翘一懵,赶紧挣扎,“刘曜,你要干什么?”

  “带你进宫,明天下旨封你做我的皇后。”刘曜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

  沈云翘懵了一瞬,旋即更加激烈地抗拒了起来,然而她的力气和刘曜相比不啻于蚍蜉撼树,刘曜根本就无动于衷。

  眼看着走出了院门,侍卫掀开了马车车帘,沈云翘急了,“刘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同意。”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刘曜无情地道。

  “所以你是想先帝对宸太妃那样对我吗?”沈云翘愤怒道。

  刘曜往前的步子瞬间停了下来,沈云翘被他抱在怀里,只能看见他的下颚,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此时此刻,就算看不清刘曜的表情,沈云翘都能感觉他周身凝固下来的空气。

  愕然,沉闷,窒息。

  沈云翘后悔了,她深深地后悔了,她刚刚不应该说那句话的。要知道她刚刚的行为都是照着她提出离开后,对于刘曜的反应,她应该有的反应来演的。

  她都不知道有关宸太妃那句话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后悔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这时候,就见刘曜低下头,望向她。他如诗般的脸上像是笼上了一层灰褐色的纱布,变得稠墨,氤氲而晦暗。

  “我那样对你,你会如何?”他的声音有些哑,眼神却带着一丝丝的希冀。

  沈云翘清楚他在希冀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尖锐的石头割了一下,“我……”

  该死的二皇子,当年为什么要给刘曜下这种东西。

  “你会如何?”刘曜重复了一遍。

  这样是为了解蛊,长远来看,这是为了他好。沈云翘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句话,才有理智去想一想答案。她觉得她的答案应该是我会恨你一辈子,但这句话含在唇齿间好半晌,都没能吐出来。

  沈云翘说:“宸太妃恨了先帝一辈子。”

  刘曜身体像是石头一样僵住了,抱着她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沈云翘借机从他身上挣脱下来。

  刘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沈云翘低头吸了一口气,随后,她抬起头,看着刘曜的表情,想要说些什么。

  但刘曜的声音比她响的更快,“滚吧。”

  沈云翘:“……”

  “还不快滚?” 刘曜手背上,脖颈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他在极力克制一种情绪。

  沈云翘咬了咬牙,一狠心,转身往巷子外面走去。她走的速度飞快,就像是后面有火追一样。

  刘曜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点点在自己的视线里变小,再变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刘曜转身回到了院子里,不多时,精致漂亮的小院一片狼藉。侍卫守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知多久,院子里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侍卫只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瞳孔骤然一缩,只见刘曜的手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所伤,汨汨地往下滴着鲜红血珠。

  “陛……”侍卫忍不住开了口。

  但才开了口,一道暴戾的像是从十殿阎罗里闯出来的厉鬼眼神向他扫来,侍卫浑身发寒,剩下的几个字被堵回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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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翘离开柳树巷后,动作就开始放慢,一步三回头地往柳树巷看去。

  从柳树巷离开的时候,距离天色彻底暗沉明明还有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可因为她这个走法,回到康远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回了房间,听燕好像说了很多话,可沈云翘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只记得她让听燕出去了,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好像从天色刚黑躺到了深更半夜,她听着窗外婆娑的风声,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刘曜今日的表情。

  这十来日的冷落让他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今天在示弱,在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说了那些话后,他极力压抑的情绪,伤心难过的情绪,以及最后那句话后,他震恸的表情。

  祈原清让她做的事她应该完成的很好吧。

  沈云翘闭上眼睛,烦躁地想。

  翌日,沈云翘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妙如春医馆,今日妙如春医馆的病人不多,陆谢春坐在看诊台旁看着医书。

  沈云翘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他面前。

  陆谢春放下书,“这位……”待看清眼前人是谁之后,陆谢春惊了惊,“云翘,你不舒服吗?”说着让她坐下,他给她把脉。

  “你看不好,我是心病。”沈云翘有气无力地道。

  说完这句话,沈云翘示意陆谢春和她去内室。

  两人进了内室,沈云翘就说:“陆大夫,昨天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刘曜他……很伤心。”最后几个字,沈云翘的声音微不可闻。

  陆谢春唔了一声:“你怎么做的?”

  沈云翘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把昨天的事告诉了陆谢春。

  一谈起昨日的事,沈云翘觉得自己

  说完,沈云翘有些懊恼地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谢春简直就要听笑了,“沈姑娘,你觉得你太过分?”

  “难道不是吗?”沈云翘问。

  陆谢春摇了摇头,这哪里过分,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不喜欢,一刀两断罢了,这过分什么。都没有说几句刘曜的缺点,说些他的不好。

  见陆谢春不太满意她的尺度,沈云翘神色不满地道:“陆大夫,他已经很难受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几天之后我能去哄他?”

  “过个三四日吧。”陆谢春道。

  “这么久?”

  “这还久?”陆谢春反问,他一开始的打算可是等个七八日呢,让刘曜体内的蛊活跃的更厉害些,毕竟越是这样到时候蛊虫就越是更好往外引。

  只是他的医术很好,刘曜又的确很喜欢沈云翘,才放缓了时间。

  沈云翘知道这个时间不能再谈判了,她又叹了口气,忍不住道:“那……你今天能不能进宫去看看他啊?”

  “嗯?”

  “他昨天看起来真的不太好。”沈云翘说。

  陆谢春说:“我等会儿就去。”他补充了一句。“你昨天太温柔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弥补的地方。”

  “陆大夫!”沈云翘忍不住重重地叫了他一声。

  “嗯?”陆谢春望着沈云翘。

  沈云翘轻吸了一口气,她说:“陆大夫,你不能在撒盐了。”

  沈云翘眼睫轻轻动了动,她轻轻地说:“虽然伤口都会结疤,但感受到的痛苦不会因为结疤就从记忆里消失,刘曜他……已经很难受了,我不想他结疤的时间更长。”

  顿了顿,沈云翘直直地望着陆谢春,想要他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刻在脑子里,“而且,太深的伤口,会一直无法痊愈,更无法结痂,我不想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