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少顷,门口有声响,赵逋腰间佩刀,佩刀上挂着红穗子,踩着长靴大步走了进来,望见晁容的时候,愣了一下,忙回过神来,躬身沉声道:“姑娘收拾好了吗?首辅大人在马车里正等着您呢!”

  晁容点了点头,站起身,因为外面刚下完雨,空气中还有些许冷瑟之意。

  舜玉忙为她多披了件薄披风,于是晁容脚上穿着粉白的莲纹绣鞋,越过门槛、再经别院圆形拱门,出了去。

  正值秋日,秋雨刚过,摇落了一地金黄叶片。鞋子踩过去,带了一路未挥发干净的露水。

  院外紧靠着停着一辆马车,蓝顶黑边。

  车夫见她出来,忙将踩凳放在旁边。

  晁容拎着裙裾,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刚撩开帘子,就正对上严叡徵看过来的目光。

  自从那日珍珠耳饰的事情不欢而散,这是实打实他们两个头一日再见面。

  晁容弯着腰,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首辅大人!”

  严叡徵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未穿官袍,只淡淡的从嗓子里发出了一丝声响:“坐。”

  马车内部宽敞气派,帘布都是上好的湖州锦缎,晁容在严叡徵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严府的马车顺着汴京这条街一路往前,东拐西拐,好像直奔了入宫的官道那条路去了。

  走了一会,马蹄在原地哒哒打转了几下,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只听见外面有铿锵有力的守卫声音喊道问好:“首辅大人!”

  严叡徵抬手掀起了轿帘,晁容顺着他掀起的轿帘向外看过去,发现马车果然到了宫门口。

  外面站了两列城门守卫,穿着酱红色的士兵服装,腰上挂着职牌和佩刀。

  头头模样的一个人见了严叡徵的面孔,又看了车夫的腰牌,才朝严叡徵躬了躬身,往城门口大挥了挥手,粗声喊道:“放行!”

  宫门缓缓打开。

  严叡徵要带她进宫?

  这时候进宫要为何事?

  晁容心中一紧。

  这是她第一次进皇宫。

  她跟着严叡徵下了马车,晁容目光认真的观览这浩大的宫墙,跟在他的身后。

  首辅大人身形颀长,走路飞快,晁容没过一会,跟在后面碎步就差小跑起来,再没有多余精力去注意这皇宫内部周围的环境。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却眼见严叡徵停下脚步,看向她,忽然伸手就把她拽到身边,恶声恶气道:“平日看你很有精力的样子,怎么走起路来如此慢吞吞!”

  继而又放开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但脚上的步子竟然逐渐放慢了些。

  然后在严叡徵的带领下,两个人往宫中另一侧走去。

  深宫高墙,东拐西走,在宫中一路遇见许多内监宫女模样的人来往匆忙,她们手中拿着各色东西,行色匆匆,有的走在前的领事见了严叡徵忙带着其他人躬身作揖:“首辅大人!”

  直到走到尽头,走了一会,天色越发昏暗起来,却见前面人声鼎沸,宫殿内部灯火通明,从外面向内窥去一眼也是觉得繁华至极。

  晁容走的脚腕酸胀,这宫廷真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她这时才明白起来,原来这是宫宴。

  严叡徵竟要带她这样一个侍妾身份的人来这种宫宴?

  有不少宫女内监模样的人站身在大殿前,见严叡徵到此,忙迎过来:“首辅大人!”

  其中有相貌清秀的一个宫女走了过来,颔首低眉开口道:“首辅大人,宫宴就要开始了,陛下让奴婢过来唤您过去。”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侍女。

  严叡徵点了点头,余光若有若无看了一眼晁容,二人随着宫女入大殿。

  大殿中装潢地金碧辉煌,上好的丝萝锦绣横挂屋檐做帷帐,罗列桌席。桌上的酒器皆是翡翠金玉,好一派富丽堂皇,处处都弥漫着奢靡豪华的皇家气派。

  殿中已来了许多人,落座台下。高帝穿着龙纹明黄常服高坐,见严叡徵进来,大笑道:“叡徵,你倒是姗姗来迟!”

  高帝继而大手一挥:“赐座!”

  目光似有似无扫到了跟在身后的女子一眼,似乎看到严叡徵带她来,也实在有些讶异。

  有宫女上前引严叡徵到大殿之下,在距离高帝最近的桌席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