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师之过”,安和逸抬脚走到温修远身旁。
见着温修远收拾行李的动作突然加快,袖子下的手紧了紧。
柜子内只有寥寥几件衣物,不需要多少时间便很快收拾完全。
安和逸手中出了汗,握紧又松开。
终于忍不住,伸手扣住温修远的手。
“你别走了,我向你道歉”,安和逸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不住眼中的愧疚。
温修远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他,“你错在哪里?”
安和逸被他看得一紧张,手无意识地揪住了温修远的袖子,脸上露出略微难堪的表情。
“错在一未尽责,二未尽心,教导敷衍,待弟子不诚,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眉头微蹙,说到最后他又叹了一声。
“那师尊打算如何?”温修远拉了拉手中的包袱,突然的动作将安和逸的手带着提了提。
安和逸见到如此便以为他仍要离开,急切道,“不若搬到山顶住吧,不论何事,你皆可与我说。”
温修远一愣,沉默了。
……倒也不必吧。
温修远住在半山腰,整天摸鱼,时不时溜出去和其他弟子斗斗法,这样的日子别提多舒坦了。这样真要住在师尊身旁,未免有些压抑了。
“多谢师尊,弟子住这里便好”,温修远未多说,将手中的包袱拎起来直接向柜子里丢去。
见温修远好歹放回了行李,安和逸松了口气。
扫了一眼周围,满地狼藉,墙上划痕颇多。
怎可让徒弟住在这般住所?
“那不若换一间屋子吧”,不待徒弟答应,安和逸手指轻扫过灵戒,摆出几十个房屋,大大小小排成一圈,就等着温修远来挑选。
温修远抬起眼扫过一圈,想不到这才过了多少日他师尊的家底又厚实了不少。
安和逸站在一旁惴惴不安。
莫不是不想要,还是说修远仍在生气。这么一想,又愁了起来。
抬起眼打量徒弟的神色,却见温修远只是认真地盯着缩小的房子,看不出喜好。
温修远有些遗憾,这一批的房子似乎没有那种看起来格外有钱的类型了。
随手指了指,安和逸便将旧屋子一收,新家理了理挑选着合适的位置摆放出来,重新加强了结界,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这热情程度和最初只差不是两个人。
温修远眉毛都快扬起来了,不好让师尊发现,只得按捺住得意,手藏在袖子里逗弄安安。
安安被温修远烦得不行,忿忿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往上面糊了一口的口水。
屋内无人开口,静悄悄地一片,安和逸迟疑着是否开口。
对方迟迟不说话,也不离开,温修远便明白这是有问题了,“师尊可是还有什么要问?”
安和逸松了一口气,接下温修远的话,“那日……你为何要踢龟龟?”
温修远藏在袖子里的手戳了戳安安的脸,“养了一只兔子,差点被它吃了。”
“兔子?”
安和逸的视线绕着屋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有兔子的踪影。
温修远一笑,“是啊,放出去吃草了……嘶”
这不识相的小家伙跑哪里咬了。
安和逸没有注意到温修远的小动作,听完他的解释,恍然大悟。
原来是养了兔子。
换了新房间之后,屋内的奶香散了许多,温修远站在一旁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若不是安和逸昨日才与他争执,大概会以为他天生便是一副不生怒的脾气。
“师尊还要再坐一坐吗?”温修远作出微笑的表情,额头的青筋动了动。
这胡闹的小家伙胆子是真的大了,竟爬进了他内衫里胡闹。
“我可否见一下你养的兔子?”安和逸与徒弟相处多日,也从未听说过他养了兔子,在他小时候,哪怕是他养枯了一株草他的师尊也清楚。
这么一想,他确实对徒弟太不关心了。
温修远顿住,笑容一滞,“它需要自由的生活,也要多玩耍,我便将它放在后林里了。”
后林既是藏意山脚,最初安和逸让徒弟砍竹子的地方。
藏意山虽没有什么洪水猛兽,蛇鼠蝇虫却是不少。
“后林有蛇,应当多注意才好。”安和逸微蹙着眉。
“弟子训练,便把它给忘了,现在马上过去带回来”,说着温修远行了个礼便要走。
“等等”
温修远脚步一顿,心中打鼓。
不会要跟着一起吧。
好在安和逸也并没有提出要一起去,“明日我有一节课在大殿,你也去吧。去时可将你养的兔子也带去,不必放在后林。”
安和逸温润的目光投在温修远身上,见到徒弟没有反驳,认为他接受了这个安排。
“你快去接你的灵宠吧,晚些易生事。”
温修远抽抽嘴角,弯腰告别,架着一把剑便飞出了山。
刚出去,便伸手到了衣服里,把趴在胸口的安安提溜了出来。
“胆子大,嗯?”眼睛微眯,锐利的光投向安安。
安安无辜着一张脸抱住温修远的手腕。
温修远冷笑着拉扯安安的小脸,“什么都敢咬啊?把你丢出去……”
“哇……”
不待温修远说完,安安先哭了起来,把温修远给气笑了。
“有错你还敢哭?”呵。“跟你师尊一个德行。”
安安鼻子里冒出个鼻涕泡。
“……”
藏意山上的风将安安吹地左右摇摆,安安脸上挂着两行泪委委屈屈,温修远一边恼着,一边不好与他真生气。
“哥哥……”安安小声嘟囔着。
“嗯?”
“要哥哥抱”
温修远将安安甩回了胸口,凶巴巴地说,“再咬真把你丢出去。”
安安挤着钻进了领口,挂在温修远的胸前,身体乖顺地贴着他的衣服,两只小手抓紧两边的领子,仰头冲着温修远笑。
温修远低头轻瞥了一眼,伸手压了压他头上被风吹后翘起的呆毛,安安顺着他的力道将头靠在了领口的绳结处。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修远乘着剑带安安绕了一圈,回到了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