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烟花曲>第139章 一体同心

  率先回过神来的竟是苍水云。

  “我有身孕了?”她的声音在喜悦中透着不知所措,“难怪月事迟了好久……”

  后面那句是凑在颜烟耳边说的,声音很轻,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算是验证了这个推测。

  颜烟依旧不敢大意,建议道:“我对这方面钻研不精,若是船上有其他郎中的话,最好再找来看看。”

  “随军郎中只会治刀枪剑伤。”闻人渊提醒她道。

  颜烟愣了愣,尴尬地朝他看去。

  她忘了这是在出征的战船上,就算有郎中也必然不是专精产科的。

  容非逸听到这事后一下子没了脾气,傻笑起来,道:“获月岛上应该有郎中,快的话明天就能到了。”

  闻人渊嫌弃地看他一眼,又神情严肃地冷声道:“我等不敢对两位殿下如何,但带两位上战船之人,必是要领受军法处置的。”

  “这事是我的错。”苍水云急急地揽过责任,“是我去威胁了那几个士兵,让他们带我上船。烟儿妹妹是被我骗来的,守正也是因为担心我才跟着。若是要接受惩罚的话,罚我一个就够了。”

  “嗯,长公主殿下是该罚的。”容非逸笑了一声,走过去将她从颜烟的身后拽了出来,又问颜烟道,“刚才说她身体不舒服,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呃……”颜烟边想边补充道,“水云姊姊刚才呕吐过,需要喝些水,若是之后吐得不那么厉害的话,适当用些白粥。还有就是……头三个月得多加留心,饮食方面都需要调整,也不能……劳累过度。”

  她很努力地在找适当的措辞。

  “多谢。”容非逸向她道谢后,朝闻人渊点了下头,大概是将这事全权交给他去处理了,自己则带着苍水云下了楼。

  闻人渊对守在一旁的殷勇与徐诚二人道:“既是长公主殿下揽责求情,那守正倒是忠心耿耿,便扣那几个士卒半年军饷,降职充作水手,其他就免了吧。传令下去,让水手们夜航,早些到获月岛进行补给”

  那二人亦知闻人渊是要屏退他们,好和颜烟单独说些话,当即应声退出楼外,领命办事去了。

  颜烟被独自留了下来,无所适从地看着闻人渊走近自己身前。

  “那么你呢?”他淡淡地问她,“准备接受什么责罚?”

  “我可以解释的。”颜烟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悄悄往后挪了一小步。

  闻人渊上前一步:“你们这次又想了什么借口?”

  “借口……”颜烟连忙摆着手,“不是借口,我确实是被骗了的。我本来在府里乖乖地等着你回来,但水云姊姊来府上,说她要去给容将军送别,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才跟她去了码头,但是没能见着你。”

  她边说边偷眼打量身周布局,盘算着等会儿从哪边逃走比较容易。

  闻人渊见向来从容的她又露出这等因慌张而显得尤为可爱的表情,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结果就被她推到了木艇上,回不了岸边。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守正。”颜烟说得又急又快,没听清他的问话,倒是看到他动了动嘴,“你刚才说什么?”

  “她是想找非逸,那你是想来见我么?”闻人渊又问了一遍,忽地笑起来,“别退了,小心跌下去。”

  颜烟惊觉自己是已经退到了开着的窗洞边,只好停下来,背靠窗台,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又道:“否则我也不会跟她去……”

  闻人渊此次出征沧良,临走时她保证不会像前次那样,但若说没想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暗自认同苍水云的话,头一回腹诽起那位不近人情的君王来。

  可这亦是没有办法的事,枢密院知事姚晏伏诛后,苍年佑才收回所有的兵权,这事牵连颇广,实在没太多可用的武将。

  闻人渊与颜烟新婚后不久,苍年佑召见他与容非逸提出兵沧良这事时,还一直看这两人的脸色,着实为难。

  好在这两人均是通晓大义的,虽是没给什么好脸色,却也是应了下来。

  “已经是第二回 了。”闻人渊轻叹一声,伸出手去,将她拉向自己,“你就这么容易被骗吗?”

  颜烟想反驳,却是无话可说,微微侧过头去。

  “切不可再有下次。”闻人渊见她这样,揉了揉她的脸,“眷属未经准许不可随军,我奉君命率兵,身为主将,却已是破例两回了。”

  颜烟比了个发誓的手势道:“事不过三。”

  “行了。”闻人渊握住她的手,“你是被她推到木艇上的,可有跌跤?”

  “那艇上堆着不少衣服,没摔着。”颜烟想起当时的情况,忽道不妙,“水云姊姊是抱着我一起跳摔下去的,当时还不知道她怀了身孕,还好没事。”

  闻人渊好奇地问道:“你这么关心这事,是因为喜欢小孩么?”

  “啊?”颜烟又懵了,总觉得他今天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倒也不是什么喜欢……只是觉得,新生命的诞生总是会让人感到喜悦的吧?”

  闻人渊竟点了点头,俯身凑在她耳边说道:“那我们也努力下。”

  一片绯红迅速地烧上颜烟的脸颊,烫得厉害。

  她这才算明白闻人渊这些话中的意思。

  她那先天带来的不足之症差不多可以算是痊愈了,倒是无妨,只是她月事一直不怎么规则,仍在调理,却是不易有孕。

  这情况闻人渊是知道的,所以他现在其实就是——想要了。

  居然还弯弯绕绕地说了这么许多,害她还以为是因着偷登战船这事要怎么责罚她呢。

  颜烟意识到这点后,吸了口气,壮着胆子要奚落他几句时,却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绕到了自己腰后。

  两人贴在一起,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脸颊上,令她觉得身周都燃烧了起来。

  “好热。”她低低地抱怨出声,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甲板上忽地传来水手们松开绳索扬帆行船的号子声。

  颜烟猛地跳了起来,挣扎着从他怀中逃了出去。

  “这里不行。”她捂着脸道。

  闻人渊揉了揉被她撞到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换个地方。”

  说罢,不等颜烟做出回应,他就带她往船尾楼自己的寝屋去。

  楼外仍有些值岗的将士,颜烟只能低着头装作水手的模样,跟在他身后,倒是没引起注意。

  待进到寝屋后,夜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天色愈发阴沉下来。

  “好在没淋湿。”颜烟看见留在外面的殷勇带着一队士兵,动作利落地将油布覆在那几门火炮上做好防水措施。

  “火药放在舱底库房,不用担心受潮。”闻人渊转身将屋门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登岛前你就先留在这屋吧。”

  颜烟点点头,见他这间居室比二层狭小的舱室要宽敞许多,居然有种脱离苦海的感觉。

  闻人渊点了盏灯,拉着她到榻边坐下。

  颜烟顿生警觉,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他给按住了。

  “碍眼。”闻人渊对她那身粗布麻衣表达着不满,直接扯开了。

  不知这身衣服原本是要给哪个士卒穿的,看着就让他心烦。

  颜烟心知是躲不过去了,但还是做出挣扎,拉过薄被裹着自己滚到了床榻内侧。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也并不讨厌,但她对这种事还是会害羞的!

  闻人渊却是食髓知味,饶有兴致地逗问她道:“不热吗?”

  “不热。”闷闷的声音从裹成一团的被子中传出,“你,你先睡吧。”

  闻人渊忍着笑,将她从被子中解救出来,顺带揉了揉她的脸。

  颜烟已是被闷出了一层薄汗,看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忽地起身吹灭了榻前点着的灯火。

  坐在床沿歪着半个身子的闻人渊难得愣怔片刻,反被她搂住了脖颈,然后听她凑在自己耳边咬牙切齿地发问:“你喜欢哪种?”

  遥翠云遮雾绕,远香蝶乱蜂忙。惊涛兼雨晚风凉,急卷粼粼红浪。

  隐隐征帆夜落,迢迢玉漏星藏。殷勤风月占烟光,何处江湖难忘。

  巨型战船并未停泊海港,在深夜中扬起风帆,随着江水起伏摇荡,甲板在阵阵浪潮中发出吱呀轻响。

  颜烟懒懒地躺着,半眯着眼睛,任由闻人渊打来清水替她擦洗,却是不嫌这天气闷热,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话分两头,出远海寻找海鱼骨胶的杨留与凌耀,在得到寻求之物后,顺利返航,赶在入夜前到达沧良。

  商船在归途中因为意外,船体被海中礁石撞出了一个破洞,好在不是很严重,当时就用几块木板钉上了,这时停靠在城外的海边船埠,船员们皆留在船上彻底修补船身。

  杨留与凌耀两人则带上钱财去采买补给,结果通关入城后才发现是只进不出,沧良城内早已一片狼藉。

  临街的商铺被迫关闭,不少商人被关在一处,几支身份不明但显然是穿着士卒着装的队伍在街上游荡,收敛钱财。

  他们两人见情势不对,避人眼目地躲过搜查,暂时留在某座因原主带着家眷逃难而无人居住的院落屋舍中落脚。

  不过,杨留的武功可称一流,凌耀来时又带了把火铳防身,眼下倒是不怵,只是一时出不得城去。

  凌耀借着药商的身份,在城中找到几个原本有过往来的行商,打听到了发生的事。

  “沧良城夹在这三国之间,各方势力众多,现在借着齐川之乱生事是在意料之中。”杨留身为血盟的“魍”,分析情报本就是他的强项,“沧良原属我宁延,遭逢劫乱,官家必然会派兵前来镇压。”

  “却不知如今在城中作乱的是哪方势力。”凌耀挠了挠头,想着若是宁延或是那小国洛同的倒还好说,就怕是齐川军又要攻打宁延。

  杨留思索道:“如今想方设法出城,还不如留在城中,去拉拢些不堪其扰的百姓,若苍官家派兵来救,也好来个里应外合。”

  两人合计后觉得完全可行,便定了主意并付诸行动。

  入夜后,城中街巷住户不敢点灯,杨留顺利联络到血盟设下的暗桩,为行事提供方便。

  凌耀又以药商的身份出面,去游说了部分当地那些因强行征收而财货两空的商户,趁着夜色昏瞑,回到空院暂避。

  这是个潮湿又闷热的夏夜,他这趟跑下来满身大汗,少不得和杨留倒几句苦水。

  “风暴就要来了。”杨留看着那片遮蔽皓月的阴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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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能到什么程度,就在拉灯部分填了阕西江月。

  我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干些奇奇怪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