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珂就在他身后,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他在说什么?!
但是辛珂还来不及多想。
季应时和其他几个捕快已经再次挥剑扑了上来。
牧流谦只得一人一剑,又要顾及辛珂,窘态毕现。
突然几个捕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在了脖子上,胳膊上,纷纷停下来四处张望,大吼:“是谁?竟敢偷袭我们!”
牧流谦连忙趁这个时候几剑逼退季应时他们,一把拽起辛珂就跑。
“追!”季应时带着几个捕快紧紧追在他们后面。
阿惜和阿愿偷偷掀翻了路边的水果筐,里面的橘子、枣子滚得满地都是,捕快们跑得太快,一脚踩上去,摔得横几个竖几个的。
等他们再爬起来追,牧流谦早就带着辛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继续找。”季应时说。
“是。”捕快们就分散各处搜寻牧流谦和辛珂。
牧流谦一路拽着辛珂直接就往城外跑。
跑到了城外的树林里才停下了。
“他们应该还没追来。”牧流谦说。
忽然发现自己还紧紧拽着辛珂的手,连忙撒开来,连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辛珂把手背到身后,说:“我知道……”
她转身朝着来路,望了望城里的方向,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到底怎么了?”
牧流谦想了想,问:“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辛珂回头望望他,说:“我当捕快这些年,得罪的人恐怕不少。”
牧流谦心中有太多疑惑。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什么江洋大盗。
“那个江洋大盗、你见过他吗?”牧流谦问。
“顾一川我见过。我们围截了他好几次才抓到他。”辛珂说。
“那就好,至少知道他长什么样。”牧流谦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把他带回衙门,证明你是无辜的。”
辛珂却没接话,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来对牧流谦说:“牧捕快,刚才谢谢你帮了我,但是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还是赶快回城去吧。”
牧流谦突然接了这么一句,连忙说:“你这是说什么呢?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辛珂说。
“什么办法?”牧流谦问。
辛珂一下就被问住了,事情猛然一下子就突然发生了,她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顾一川是怎么逃走的?
他逃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自己的绢巾会掉在顾一川的牢房里?
是什么绢巾我都还不知道……
她有太多疑问都无法解答,办法从何想起?
难道我从此要么就是亡命天涯,要么就是阶下之囚?
辛珂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说:“总之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卷进来,白白连累了你。”
牧流谦走近她,轻声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
辛珂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皱眉说:“你别说傻话了,你现在回去跟县太爷认个错,他还是会原谅你的,你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当差……”
牧流谦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了辛珂。
辛珂突然被他抱住,吓了一跳,连忙使劲想推开他。
但是牧流谦更加抱紧了她,说:“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在心里叫你的时候,都叫什么?”
“叫什么?”辛珂说。
“每次,我都叫你娘子、娘子……”牧流谦说。
辛珂没了声音。
牧流谦都做好被踢飞的准备了。
但是辛珂一动不动。
牧流谦笑了笑,眼泪涌到了眼底。
辛珂推了推他,说:“先放开我。”
牧流谦就听话地撒开了手。
辛珂望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
“什么?”牧流谦说。
“为什么叫我……”辛珂顿了顿,才又说:“我并不是你的娘子。”
“你迟早是我娘子。”牧流谦也望着她说。
辛珂想起来,他刚才背对着自己,拿着剑挡住季捕快他们的时候,他说的话:“辛珂是我未来的妻子,谁敢乱来,我就杀了他!”
辛珂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个声音。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牧流谦,说:“我早就说过,我辛珂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没有转身,仍然背对着牧流谦,说:“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说完就自己向前跑了起来。
牧流谦一看,连忙追了上去。
辛珂听到了他跟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对他大声叫:“我让你不许再跟着我!”
牧流谦跑到了她面前停下了,也大声喊:“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你是白痴吗?我以后就是阶下囚,根本不可能再跟你成亲,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自毁前程?”辛珂骂着喊着,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
“为什么?因为我牧流谦认定你了,你就得是我牧流谦的娘子!”牧流谦掷地有声地喊了出来。
辛珂就望着他,眼泪开始滚个不停。
牧流谦又走近辛珂一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说:“娘子,我一定会找到那个顾一川,为你洗刷冤屈,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的!”
辛珂没有回话,她的眼泪滚得更凶了。
牧流谦再次上前抱住了她,辛珂就靠在他肩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牧流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在树后面望着他们的阿惜和阿愿也直擦眼泪。
“辛珂终于不揍他了。”阿惜说。
“他们终于要成亲了。“阿愿说。
“这个成亲、还早吧……”阿惜说。
阿愿突然慌里慌张地拉住阿惜说:“辛珂、辛珂在哭啊!”
阿惜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说:“我也在哭啊……”
阿愿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说:“你别哭了,辛珂的眼泪眼泪!”
阿惜一听立刻就不哭了,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对啊,差点忘了!从来不流眼泪的辛珂,她终于哭了呀!”
说着他拿着瓶子就要往外跑,突然又停住了身形,说:“不对。”
阿愿拿着自己的小瓶子,也站在那儿发愣。
阿愿望望阿惜,问:“这个、算欢喜的眼泪吗?”
阿惜摇摇头,失望地说:“好像不是……”
阿愿望着还在痛哭的辛珂,也失望地叹了一声:“可惜了,这么多眼泪呢……”
辛珂的哭声渐渐小了一些,但眼泪还流个不停。
牧流谦抬起自己的衣袖来,替辛珂擦拭脸上的泪水。
辛珂别开了脸,自己抬起袖子来擦,说:“不好意思,把你衣服都弄脏了。”
牧流谦笑着说:“娘子的眼泪我求都求不到呢,怎么会……”
牧流谦突然想起了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看自己肩上、袖子上的辛珂的眼泪,心里大呼:完了!娘子的眼泪!
全忘光了!
辛珂看他脸上突然呆滞、接着又慌又惊地,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牧流谦看她脸上的泪痕也已经擦干了,心里不由得哀嚎一声:真完了!
辛珂看他不说话,表情简直怪异,又问:“你、你究竟是怎么了?”
牧流谦这才回过神来,呵呵笑着说:“没事,没事,呵呵……”
然后牵起辛珂的手,说:“走吧,我们一边走一边想想怎么找那个顾一川。”
“嗯。”辛珂就挨着他一起向前走。
娘子的小手——终于牵到了。
牧流谦喜到心发痒。
两个人走到一处水边,就坐在那里歇会儿脚。
已经是午时了。
两个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这回两个人什么都没带,没有东西可以吃。
正发愁呢,突然闻到了一股喷香的味道。
牧流谦和辛珂站了起来望香味飘过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提着一个大篮子往这边走来。
这两个小家伙还有点眼色嘛。
牧流谦深感欣慰。
“咦,怎么是他们?”辛珂奇怪地说。
牧流谦一听,问辛珂:“你、认识他们?”
“认识。”辛珂点头说。
啊?
牧流谦有点发懵:认识?这、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