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珂连忙也躲到矮木丛后面,轻轻地拨开了一些枝叶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街拐角出现了一个黑影。
黑影一路奔着莫家当铺来了。
到了后门附近,放慢了脚步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就一纵身跃上了墙头,然后就跳到墙里去了。
辛珂和牧流谦又互望了一眼,都没动:在这儿等着,等他出来,人赃并获。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探出来一个脑袋向两边张望,然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一身黑衣,就是刚才的进去的那个人!
这时候他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包袱。
辛珂和牧流谦同时拔剑跳出矮木丛,大喝一声:“小贼,哪里跑!”
黑衣人一看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还都穿着捕快衣服,知道自己行迹败露了。
但他可没打算乖乖束手就擒,“噌”地一声就拔出一把银白锃亮的弯刀,一看辛珂是个女捕快,对准了辛珂就砍了过去。
辛珂连忙横剑挡住他这一刀。
牧流谦一看:竟然拿女人开刀!卑鄙!
挺剑就刺向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一刀被辛珂架住,这边牧流谦又刺来,连忙撤刀后退,重新找准位置,再次向辛珂砍到。
辛珂向旁边一闪,避开了他这一刀。
牧流谦的剑再次刺到。
黑衣人连忙闪避,这次提刀就冲牧流谦来了。
牧流谦避开他这一刀,挺剑再刺。
辛珂的剑也同时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侧身避开牧流谦的剑,然后一刀磕开了辛珂的剑。
他一看两个人夹攻自己,自己怕讨不到便宜。
于是他把左手拎着的包袱往地上一掼,说:“那就陪你们过几招吧。”
他脚下踩好阵势,凝神屏气,弯刀再次挥出,砍向牧流谦。
牧流谦感到他这一刀气势明显跟刚才不同了,不敢大意,连忙挥剑抵挡。
这一刀砍到他剑上,牧流谦顿时感到手臂震得发疼,向后退出了两步。
辛珂一看:这牧流谦果然太弱,刚才我接了他的刀也没这么狼狈啊。
辛珂提起剑来,刺向黑衣人右臂。
黑衣人突然把右手拿着的刀换到了左手,迎上辛珂,避开她的剑,右手一掌击出,正打在辛珂肩膀上。
辛珂被他一掌打得跌到在地,心里吃了一惊:这力道比刚才猛烈,真是大意了!
黑衣人赶上去举起刀就要砍向辛珂。
牧流谦连忙从他背后刺出,刺向他后背。
他担心辛珂安危,心中焦急,这一剑又快又狠。
黑衣人不敢大意,连忙向一旁跃开躲开这一剑。
牧流谦立刻站到了辛珂前面,说:“你没事吧?”
辛珂已经跳了起来,说:“没事。”
黑衣人不想多缠,捡起地上的包袱就要跑。
辛珂大喊一声:“站住!”
黑衣人跑了两步,被喻勉拦住了去路。
“喻捕快,来得正好,抓住他!”辛珂说。
喻勉对着黑衣人挺剑就刺。
黑衣人连忙向后退。
辛珂紧接着一剑刺向他。
黑衣人抬起一脚,正中辛珂右肩,辛珂一下向后倒在地上。
黑衣人拔腿又要跑。
牧流谦赶过来又是一剑。
黑衣人避过他这一剑,绕到他背后一掌把他打得扑了出去。
辛珂正要起身,突然看到牧流谦向自己扑了过来!
牧流谦一看:自己就要压到辛珂了!
就在他扑到辛珂上方,他的鼻子距离辛珂的鼻子只有一片花瓣的距离的时候,他连忙双手撑地,硬生生缓住冲力,向一旁滚了出去。
辛珂正瞪大了眼睛:完了!这个该死的牧流谦!果然不该跟他一组!
没想到牧流谦突然脸上青筋暴起、硬撑着滚到了一旁,碰都没碰到自己一点点……
这是那个死皮赖脸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牧流谦干的事吗?
辛珂有点懵……
那边喻勉已经又拦在了黑衣人前面。
黑衣人再次扔下包袱,蓄势疾速砍出弯刀,喻勉见他来势汹汹,连忙闪身避开。
牧流谦已经再次跃起。
他站稳阵势,运势飞身而起,剑如流星,疾速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来不及闪避,连忙用弯刀接住他这一剑。
牧流谦一连刺出几剑,黑衣人连连抵挡。
弯刀的刀尖突然断裂了,掉落在地。
黑衣人一看,情势不对,虚晃一刀就向空着的一侧跑。
“休想跑!”牧流谦赶上去一剑指到了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连忙求饶:“官爷,饶命!”
辛珂上来掏出绳子,利索地把他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辛珂绑好了,拍了拍手上的绳末,问黑衣人:“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说:“我叫周生财。”
辛珂就打了火折子让牧流谦拿着,自己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还有一枝笔,还有一个小墨盒,蘸上墨水写上日期时辰地点,后面写上:“罪人周生财,偷盗钱财,抓捕完毕。”
牧流谦心里暗暗流汗: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辛珂把东西收好,拿过牧流谦手里的火折子灭了,对牧流谦说:“你这剑法身法都见长啊。”
牧流谦微笑点头说:“当然,我可是要保护……”
牧流谦顿下了:要说保护她,她又要踹我了……
脑子一转,说:“要保护我以后的娘子的。”
他微笑着,眼睛就灼灼亮地盯着辛珂。
辛珂只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目光直发烫,这烫都烧到自己脸上了。
这家伙真的是太讨厌了!
她定了定神,冷声嗤笑说:“你一个路痴,还做梦想娶娘子呢?”
牧流谦仍然盯着辛珂,笑着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有如花美眷喜欢我这样的路痴呢?”
说着把掉在地上的披风又给辛珂披在了肩上。
辛珂被他盯得脸上热热的:这嘴真讨人厌!真可恶!
喻勉直翻白眼:你们俩是想用狗粮撑死我吗?
辛珂也翻了牧流谦一眼,转过脸对喻勉指了指刚抓到的小贼周生财,说:“带他回衙门吧。”
喻勉上去推了周生财一把:“走吧。”
三个人把周生财押到衙门交给看守的人,就出了衙门准备回去。
喻勉识趣地先走了。
牧流谦跟辛珂有一小段同路,就一起走了一会儿。
牧流谦背上被踢到的地方一直都一阵一阵作痛。
但是男人不能喊疼。
他偷眼瞄瞄辛珂,辛珂面色如常跟没事儿人似的。
她被打了一掌又被踢到一次,想必更疼,竟然也是一直都不动声色。
到了分岔的地方,牧流谦还跟着辛珂走。
辛珂停住脚,瞪着他说:“喂,谁让你跟着我了?”
牧流谦也停住脚,说:“你刚受了伤,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辛珂说:“当捕快谁会不受伤?像你这样受点伤就大惊小怪地,还是趁早别干了。”
牧流谦没有说话。
辛珂只当他无话可说了,就自己抬脚走了。
背后,牧流谦忽然开口说:“我不是因为受伤就大惊小怪,我只是希望,如果你觉得疼,可以跟我说,你一个人逞强,我看着心里难过。”
辛珂再次停下了脚步。
背对着牧流谦。
牧流谦一看:我的话奏效了?
她终于感动了?
牧流谦接着说:“你说的话,我都会放在心上的,只要……”
突然!
真的是太突然了!
辛珂的剑一下就指到了他的鼻尖!
牧流谦看了看指着自己的剑尖,又看了看辛珂。
辛珂眉心紧攒、朱唇紧抿、目光如剑地瞪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牧捕快,如果你再纠缠不清,我就再也不上衙门了。”
牧流谦望着她,再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辛珂冷着脸收了剑,自己转身走了。
牧流谦就站在原地,一直望着她的身形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阿惜阿愿在树后面互相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眼泪嗒嗒滴:明明这么感人,为啥辛珂这么铁石心肠啊……
阿愿:我们何年何月,才能拿到辛珂她欢喜的眼泪啊……
阿惜:我们何年何月,才能变成真正的大妖怪啊……
该不是、真的没希望了?
阿惜阿愿满面泪水狂摇头:不可能!一定可以的!
阿惜冲上去一巴掌打在还望着辛珂消失的方向发呆的牧流谦的胳膊上,说:“别灰心!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愿拉住牧流谦衣角擦眼泪,说:“别灰心!辛珂她已经好几天没揍你了!”
牧流谦看看他们满是眼泪的小脸,一手一个揪住他们的脸蛋:“我娘子被打成那样,你们干什么去了?”
阿惜阿愿拍开他猝不及防的手,揉着自己痛痛的小脸蛋。
阿惜:“那我们不是为了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阿愿直点头:“就是就是……”
牧流谦的脸瞬间狰狞:“万一我娘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会炖了你们的知不知道啊?”
阿惜阿愿吓得哇哇哭,掉头就跑:“好可怕……”
辛珂拐过街角,确定牧流谦看不到了,就开始拔腿往前跑,
跑了好长一段才靠在墙上喘气。
刚才怎么回事?
眼泪差点就上来了……
害得自己连“再也不上衙门”这种话都说了……
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这么可恶!
她一拳砸在自己额头上,突然发现——披风忘记还他了……
辛潜刚到衙门就听说当铺的小贼已经抓到了,一拍大腿:“抓到了?这么快?”
辛元礼一听他这意思:嗯,确实挺遗憾的。
辛潜心里流泪:我这外孙还没着落呢,怎么就抓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