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潜跺着稳稳扎扎的步子、满面微笑地走了进来。
众捕快立刻弯腰拱手打招呼:“头儿。”
辛潜直着腰回了礼,说:“今天,牧捕快正式上任,你们都提点着点儿、帮衬着点儿。”
“是,头儿。”众捕快声音洪亮地回话。
辛潜环顾了一周,眼睛定格在辛珂、喻勉身上,说:“你们这组人手不太够,牧捕快就编在你们小组吧。”
喻勉也不回话,拿眼睛瞟着辛珂。
辛珂当即就站出来说:“头儿,每组都是三个人,我们组有我、喻勉和晏植,人手已经够了,编不进来了。”
她话刚说完,就看一个头上从下巴到头顶都扎着养伤布条、胳膊也被养伤带子吊在脖子上,瘸着一条腿的人走了进来。
辛珂一看,吓了一跳:“晏植?你这是怎么了?”
晏植的眼睛也肿着,黑青黑青的,扶着门框,哭着说:“辛捕快,我碰到了一个江洋大盗,他武功实在太强,我受伤太重,恐怕没有半年一年的、是好不了了……”
辛珂直咬嘴唇:“江洋大盗?哪个?”
晏植叹口气,说:“我被他偷袭了,都没看清脸。”
然后他就一边哭一边对辛潜说:“头儿,实在对不住了,我得休个长假,请您一定要准假!”
辛潜走上去拍着他的肩膀:“好好修养,不着急来当差。”
晏植感动地抱住辛潜痛哭,说:“谢谢头儿!”
然后一瘸一拐地哭着走了。
辛潜正式宣布:“牧捕快暂时编在第三组。”
牧流谦对喻勉拱手说:“喻捕快,请多多照应。”
喻勉呵呵笑着说:“好说,好说。”
牧流谦又对辛珂拱手说:“辛捕快,请多多指点。”
辛珂瞪着牧流谦,双手合在一起,掐得指节咯咯作响,
扭头对辛潜说:“辛捕头,辛珂做捕快的时间还太短,经验太浅,很难指导新人。我看……”
她指了指一个三十多岁的捕快,说:“我看季捕快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前辈带比较合适。
季捕快一看她指着自己,连忙摆手说:“我只是年纪大一点而已,真没什么经验。倒是你们同样是年轻人,想法更接近,更容易相处啊。”
其他有点年纪的捕快突然都说:有紧急公务,先走一步!
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些年轻的捕快了。
辛潜对辛珂说:“辛捕快,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交流交流也好,就辛苦你带带他吧。”
辛珂斜着眼睛望着牧流谦,说:“身为捕快,难免会遇到一些危险,辛珂学艺不精,恐怕很难保护好新人,恕我难当此任。”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辛捕头说,“牧捕快身手了得,绝对不会拖你们组的后腿的。”
“爹!”辛珂一听,这明显是瞎扯嘛,这个弱鸡还身手了得。
“嗯?叫辛捕头。”辛潜正色说。
辛珂只好改口:“辛捕头。”
“说吧,还有什么事?”辛潜说。
“我要跟牧捕快比划比划,要是我三招之内还不能让他躺在地上,我就答应和他一组。” 辛珂很有把握地说。
辛潜望望牧流谦:“牧捕快,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辛捕快有这样的兴致,理应相陪。”牧流谦说。
“好!”辛珂已经拿着剑走到了门外,志得意满地说,“那就来吧。”
牧流谦也走到门外,对辛珂拱手说:“辛捕快,刀剑无眼,仔细了。”
“少废话。”辛珂说着,一剑直刺牧流谦的脸。
牧流谦一侧脸,躲过了她的一刺。
辛珂一看:动作还挺快。
紧接着就是一脚,直踢牧流谦下盘。
辛珂很得意:就这一下就能让你跪下。
但是,牧流谦仍然轻轻一侧身躲过了这一脚。
辛珂两下落空,有点吃惊:怎么回事?他不是个超级弱鸡吗?
看来得来点真格的了。
当下就把剑横在脸前,凝神蓄气,接着一剑快扫,削向牧流谦腰间:这回你不倒下才怪!
谁知道牧流谦突然接连两个转身,轻巧地避过了这一剑。
什么?
怎么可能?
我这一剑这么快,他居然……
牧流谦心里呵呵:你以为我半年罪白受的?
辛潜和其他捕快在旁边狂拍手了:“好!”
辛珂眼睛一瞪,一众捕快连忙噤声。
辛潜哈哈笑着说:“三招已过,辛捕快,牧捕快就跟你们一组了。”
辛珂脸色铁青:太可恶了!
“好了,都忙去吧。”辛潜一声令下,众捕快都忙活起来了。
喻勉对辛珂说:“辛捕快,咱们也走吗?”
辛珂转头望向他,还一脸恶狠狠地样子。
喻勉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说:“不着急、不着急……”
辛珂深呼吸、深呼吸,把剑插回剑鞘,沉着脸向门外走去,说:“走吧。”
喻勉急忙拉着牧流谦跟上。
牧流谦连忙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辛珂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回答他,直接往前走去。
喻勉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对牧流谦说:“捕快每天的职责之一,巡街。”
“巡街?”牧流谦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问,“那郊外也要巡吗?”
“郊外不是每天去,但是也要的。”喻勉说。
牧流谦心里感叹一句:我可真够衰的……
辛珂在前面走,喻勉和牧流谦在后面跟着。
喻勉就给牧流谦说一说巡街都要注意什么,牧流谦都一一听着。
辛珂突然回过身来,指着牧流谦对喻勉说:“他是个小淫贼,你可要看好他。要是他敢对哪家的小姐、姑娘不敬,就给我往死里揍。”
喻勉呵呵笑:“这个、不至于吧,牧捕快人挺好的。”
牧流谦也是一脸正色,说:“牧某既然已经穿上了捕快这身衣服,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一方百姓,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
“哦?”辛珂挑了挑眉,“下定决心?绝对不会?”
牧流谦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
就在这时候,一阵香风袭来,一位锦裙步摇的小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
这不就是上次郊外碰到的那位小姐?
牧流谦的眼睛就长在了这位小姐窈窕的身姿上:还是这么纤美动人,适合做我娘子……
“嘭”!
牧流谦突然飞出去一丈来远,扑倒在地上。
辛珂收回自己踢出去的一条腿,对喻勉说:“看见没?得这么打。”
喻勉只有呵呵笑。
上次那位小姐一看刚倒在地上的人,那张脸:不就是上次在郊外碰到的浪荡子?
吓得掉转头就跑了。
牧流谦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半肿的脸,指着辛珂气愤地说:“干嘛踢我?”
辛珂斜着眼,说:“刚才那位小姐,长得好好看是不是啊?”
“什么小姐?”牧流谦手一伸,一只老鼠正被他抓着尾巴在空中狂扭了,“我是在抓老鼠好不好!”
“老鼠?”辛珂突然吃了一军,眼珠转了好几圈才说:“你别装了!你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啊?”
“试问抓一只老鼠需要什么德性?”牧流谦一脸正义凛然,“难道明明看到了还要假装没有看到,让它肆意骚扰百姓吗?”
还好我机灵,把刚倒下去压到的老鼠揪住了——牧流谦暗自得意。
“你、分明就是狡辩!刚才明明盯着人家小姐流口水!”辛珂还是一口咬定。
牧流谦叹了一口气,说:“辛捕快,我知道你对牧某有些成见,这我不怪你,都怪自己的修为不够,曾经糊涂。但是!”
他提高了声音,说:“今日的牧流谦,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所事事、游荡玩乐的纨绔子弟了,我今天既然穿上了这身衣服,就已经非常明白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捕快!”
喻勉在旁又点头、又拍手:“好!牧捕快说得太好了!”
辛珂推了喻勉一把,喻勉歪出去两步才站好。
辛珂望着牧流谦,冷笑着说:“不要振振有词就以为自己真的小贼变官家了,迟早有一天,你会露出真面目的。”
牧流谦也不甘示弱,说:“牧某人句句都是出自肺腑,迟早有一天,你会对我改观的。”
辛珂盯着牧流谦,眼神犀利。
牧流谦盯着辛珂,气场稳稳。
阿惜阿愿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躲在小摊子后面,
阿惜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说:“牧流谦这小子的脸皮——那是真厚。”
阿愿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说:“要不是顾着看漂亮小姐,刚才那一脚应该能躲得过去的。”
阿惜:“这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
阿愿:“可辛珂她不吃这一套啊。”
阿惜叹气:“辛珂啥时候才能看上他啊……”
阿愿叹气:“我们啥时候才能变成大妖怪啊……”
散值了。
第一天无风无浪——
除了挨了辛珂一脚。
大意了……牧流谦自己反省。
辛珂跨出衙门大门准备回家。
辛潜、辛元礼、牧流谦三个人都在门外了。
“哟,闺女,忙完了,回家吧。”辛潜对辛珂说。
“好。”辛珂回答。
然后辛珂、辛潜、辛元礼、牧流谦就一起走。
走着走着,辛珂停下了步子,指着牧流谦,说:“喂,你家不在这边吧。”
牧流谦拱了拱手,有礼谦逊地说:“我才刚刚当差,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就请头儿和大哥多指教指教,所以跟你们一起顺路走走。”
辛潜拍着牧流谦的肩膀说:“好女婿这么虚心上进,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辛元礼也一个劲儿地点头:“没错没错,有这样的妹夫,大哥也很欣慰。”
辛珂脸一黑:“爹!大哥!”
辛潜和辛元礼互望了一眼,说:“什么?”
辛珂一脸严肃的说:“我再重申最后一遍,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嫁人的!”
然后一手指着牧流谦,说:“你们要是再这样什么女婿、妹夫地乱叫,我就出家当尼姑!”
辛潜、辛元礼、牧流谦还没说话呢,
旁边偷听的阿惜和阿愿手里的大水梨瞬间就不香了,
一下就从两双小小的手上滚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好远。
当尼姑!!!!!
天哪!!!!!
那可千万千万千万绝对绝对绝对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