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皇上就爱美人腰>第52章 “皇上如今可是知道了喜欢……

  未等广灵宫的人出来准许, 姜意就已等不及冲了进去,见寒娟在为其止血,看着一地狼藉明显愣住。

  宋梓婧缓了缓神, 让寒娟带着其余人等出去,直直看着姜意的眼睛, 在那双焦急的眼眸中瞧见了自己的倒影。眼眶微红,心里头的冲动让她控制不住, 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便往姜意的脸上招呼。

  不过几息之间, 白皙的脸便红印明显, 微微肿了起来,可见她所使的力气何其大。

  姜意似乎感觉不到疼, 眼中含着泪跪下去,声音都颤抖不少:“若是打我能使你解气, 你便使劲往我身上招呼, 等你打够骂够我再与你解释。”

  宋梓婧此时清醒过来,看着那明显的印子心疼的想去摸一摸问一句“疼不疼?”, 可伸出去的手

  到半途生生定住,冲到喉咙的话也咽了下去, 只无助的说了一句:“姐姐, 我原以为这宫中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了……”

  可如今推我父亲如火坑的却是你的父亲,这般情形,该如何做解?

  听了她的话姜意心头更是难受,她深知这宫中艰难,也仅有两个意趣相投的人相依为命, 可为今这一点点的温暖和谐都被前朝政事给打破。

  “我知宋大人入狱你难受至极,也因为……我爹爹才使得宋大人如此,可阿沅……你信姐姐, 姐姐自与你相交以来从未有过害你之心。”

  “爹爹和宋大人入狱之间关系,我也是今时今日才知晓,对你是没有一丝欺瞒……”

  “……你若是实在不信,那自此我便与我父亲断绝关系,只要你心中之气能解!”姜意紧咬下唇,似乎是一种决绝。

  她的父亲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当初也是为了容华才将她送进宫,既然如此,只要能保住这脆弱、岌岌可危的温情,她就算舍了那点不剩多少的父女之情又如何?

  宋梓婧哪里料想到这层,她只不过是有些慌乱,在姜意说话时略有出神,如今是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给吓到。

  看到姜意还跪着,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姐姐怎可如此!地上还有碎瓷,姐姐快起来别伤着了。”等姜意顺着她的手站直了身,她不介意的俯身将衣裙下摆所沾染的污秽拍干净,“若是因为我使得姐姐与姜大人关系断裂,这反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姜意却是过意不去:“可是——”

  宋梓婧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姐姐放心,妹妹相信你,父辈之间的恩怨不必牵扯到你我。今日事发突然,现在心中一团乱麻,实在不好招待姐姐,姐姐且先回去歇着,等……”稍微停顿,而后苦涩地说:“等事情过后妹妹又去向姐姐赔罪,可好?”

  她所指是那不分青红皂白招呼上去的一巴掌。

  姜意也深知她如今心乱如麻,得了安心的答案,不便在此打扰转身回了长芳阁。

  ***

  春若进来,她对姜意便不是那么友好了:“娘娘就这么放她走了?奴婢怎么看都觉得她与此事有所关联,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此前佯装好心前来告知老爷贪墨一事,让娘娘复宠,如今才过了多久,便是她的父亲投举,这如何不让人生疑?

  宋梓婧原本也存有怀疑,可仔细想来,如若她真是知情,那此刻便不会赶来与她解释,而是会直接前去上元殿请功,看在姜大人的功劳上皇上多少会抬举她几分,可是她没有。

  这便是她相信的理由。

  “罢了,如今说再多也无用。”宋梓婧走到妆镜前,看着因失血而导致的惨白,伸手一一除去头顶珠钗玉環,再让寒娟进来褪去了一身华衣。

  她以素衣面圣,只愿求得一丝让父亲有生的希望。

  ***

  此时的乾元殿。

  诸多大臣皆向韩琛请示,只觉斩首宋正一人不够,以其所贪污脏银,足以令其妻儿九族流放远疆永不回京。

  说如此狠话的大多数是从前宋正官场上的政敌,所谓政敌,自然是你落难了我来给你雪上加霜的。

  韩琛默默盯着下面这些个人七嘴八舌的在底下言语,不置一词,这些明面上说是宋正的政敌,可背地里却是韩灼的走狗,凉薄地眸子轻轻扫了泰然自若站在那儿的燕王。

  感受到他的目光,韩灼也抬眼回敬,嘴角勾起以示挑衅。

  “够了!”

  尊位发话,底下人顿时噤声,静待后话。

  韩琛道:“宋正已然入狱,其妻儿不过妇孺无用,尔等何须如此赶尽杀绝?”

  羱羊总督沈选安自当第一个站出,拱手言道:“皇上,贪污重罪,且宋正贪污数额甚多,依律法不可轻饶,且律法中所提,脏银过千,罪同谋逆,该叛九族连坐!皇上切不能因为某些不应该的而轻饶。”

  某些,指的无非是宫中的两位宋家女,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而沈选安之女沈依婷因宋家小女而死,沈选安一直记恨宋正,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但所有人都像商量过一般纷纷附和沈选安之言,要求流放。

  韩琛眯了眯眼,扫视过群起而吵的朝臣,声音低沉:“沈总督所言不无道理,但此事容后再议,朕还有一件事,想问问燕王。”

  突然被点到的韩灼即刻从队列中走出,站在中央,懒散低腰:“臣在。”

  “如今西夷来犯,朕为国君不好领兵,然兵权尽在燕王手中,燕王可有领兵出征平定叛乱之意?”身子向前倾斜,韩琛眼睛不眨的盯着他,只要他有一丝犹豫……

  韩灼双腿像是钉在原地,长久不能移动。

  沈选安又冒出来替其说话:“回禀皇上,燕王殿下此前出征南巫,曾受重伤还未痊愈,此时出征恐对战事不利,请皇上三思!”

  韩琛好笑反问:“都六年了,还重伤未愈?看来沈总督是该好好看看医书了。”

  沈选安突觉失言,羞惭低头封上了嘴,生怕再给燕王惹出什么来。

  韩灼抬起下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对皇座的野心,目光触及悄然抬起的指节,手指间玩弄着一个浅蓝色的荷包,在把玩的过程中荷包中的东西也露出一角。

  那是十五岁那年送给阿妍的,他承诺了要娶她的那一年。

  眼中的野心渐渐熄灭,韩灼后退一步,朝着那个人跪了下去:“为国效力是臣的职责,臣,愿意领兵出征。”

  韩琛对他的退让很是满意,将手中的物什收了起来:“如此便好,朕还想着要是燕王的确重伤未愈,便将兵权交给苏将军让他出征,毕竟苏将军的谋略也算得上大洲数一数二的。沈总督,你说是不是?”

  沈选安冒着虚汗连连称是。

  将军苏贤自皇上登基以来深得重用,领兵打仗也是胜多于败,沙场上的谋略还要比燕王高上一层,这次兵权要是交于他手上,便是再难拿回来了。

  韩灼知道,这是皇帝给他的最后一次提醒,如若没了兵权的保障,他这个燕王也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罢了。

  拥护燕王的几位老臣顿时噤声,生怕再多说几句,皇上连他们也一起办了。

  见无人说话,韩琛拍板:“退朝!”

  群臣伏地:“臣等恭送皇上。”

  ***

  韩琛还没有从乾元殿出去,李福才便迎上来对他禀报:“皇上,娴嫔娘娘除簪素衣跪在上元殿门外,都跪了两个时辰了……”小心探看他的脸色,才又说道:“奴才看娘娘的手都冻得发紫,您要不要?”

  韩琛摆摆手:“不见。”

  她会来他早已料想到,对于自家的父亲,身为女儿她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

  偏头看向窗外寒梅绽放,他想到了另一个人:“淑贵妃听到消息说了什么?”

  李福才早已在明阳宫安排了人,此时有条不紊的回道:“淑贵妃有几分惊讶,听后也只是说‘证据确凿,处决全凭皇上决议’,并无求情的意思。”

  “她倒是和宋正断的干净。”

  从始至终他都知道,宋妍从入了东宫那一刻开始,便恨上了宋家的所有人。

  还记得刚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有点情谊地与家中通信,可如今却是一句问候都没有了。

  有时候他都替宋正寒心,养了一个白眼狼都不如的女儿。

  “着人将燕王即将带伤西征的事在宫中传出去,越快越好。”

  韩琛精明的眸中闪着数不尽的计谋,他的网,需要一步一步收拢了。

  ***

  从长廊走过,空中飘着鹅毛大雪,不一会地面便披上了银装。

  长廊的尽头是上元殿,在转角处一眼就能看清跪在台阶下的人。一身素洁白衣,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素白的衣物并不保暖,雪绒落在身上,激得人一阵发寒,浑身的只觉渐渐失去。

  寒娟跪着滑动膝盖上前,将伞置于她的头顶,宋梓婧抬手挥开,声音沙哑难听:“拿开!”

  寒娟咬唇,温声劝诫:“娘娘,皇上还在乾元殿议事,天寒地冻的,伤了自个的身子不免得不偿失。不如我们先回宫,等皇上回了上元殿再来求情可好?”

  殷红的唇已然失了血色,渐渐变得青紫,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看得煞是心疼。

  李福才转头轻声问:“皇上?”

  韩琛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另外一条道,直通上元殿侧门。

  殿中炭火烧的通红,可比屋外的寒冷温暖许多,宫女上前接了褪下的大氅。

  透过明晃的窗纸,漫天大雪有愈下愈强的势态。

  执起的笔长久未动,他还是舍不掉过多杂念,唤来在外殿着急转圈的李福才:“去找一件雪白的貂绒披风给她披上,告诉她,若她还是执着跪在那儿,朕即刻下旨斩了宋正。”

  李福才领旨,手中捞着披风走了出去。

  见到他宋梓婧仿佛见到了救星,急着上前揪住李福才的衣摆:“李公公,李公公!皇上是不是愿意见我了?”

  李福才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叹了一声:“娘娘,皇上如今烦扰事情多,实在是没有时间见您。您且先回去,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好的。”

  “是皇上不愿意见我?”宋梓婧倔强的仰头,不让眼中的眼泪掉出来。

  见她不愿意走,李福才不得不将那逼人的话说与她听:“皇上还说了,您要是执着于求情,他不介意即刻下旨处斩宋大人。娘娘,您……还是回去吧……”

  抓着衣摆的手无力垂落,仿佛被抽了筋骨软软瘫倒在地,抓在手中的雪没一会儿便化成水,怎么用力都留不住。

  不再挣扎,宋梓婧扶着腿缓缓站起身,那朱红色的大门像是恶咒般映在脑海,没走两步便不受控制倒在雪地中。

  ***

  淑贵妃从仪仗下来,搭着香菊的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乱做一团的景象。

  皇上掀开遮风的厚重帘子走了出来,眼不斜视的看着倒地的人,上前将人揽到怀中抱了起来,小心送到轿撵上,嘱咐寒娟:“照顾好你家主子。”

  转身回去时路过淑贵妃身边,轻飘飘的给了一个眼神。

  绕过跪地的李福才跟在韩琛的后面进了上元殿,她已很久没进过皇帝的寝殿,但只一眼便能发现这殿中陈设细微的变动之处。

  淑贵妃轻笑一声:

  “皇上如今可是知道了喜欢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