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靖之……”我睁开眼，小声的叫他，怕惊扰什么似的，“你怎么了……”
舟靖之蹲在我面前看我，眼睛里冒着诡异的红光，他的脸上溅了血，新鲜的，艳红色的血，从他的下巴缓缓往下滴。
庙里光线暗，舟靖之那双眸子却格外亮，如同潜伏于黑暗中的野狼，眼角往上轻挑，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忽闪忽烁，微微眯起时，带着极具危险的死亡气息。
他就安静的蹲在那儿，什么也没说，而后他伸出左手摸我的脸，粗糙的，宽大的掌心摩挲我的皮肤，脸颊都被他揉得有些犯疼。
他似乎是想抹掉我脸上的污秽，却磨了半天也没能抹去。
我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舟靖之这样用力擦，擦的颧骨都开始疼了起来。
我握住他的手，叫他停下，舟靖之却忽然凑近几分，将我看的仔细，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我犹豫道，“还清醒吗……”
舟靖之先前犯过疯病，也不知方韩究竟把解药给他没，若没给，眼下方韩又死了，舟靖之的症状更是无人能解。
可不知为何，我有几分心慌，心脏跳的快，扑通扑通的，一下接着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舟靖之在摸我的嘴唇，摸的细致入微，唇上浅浅的唇纹都被他细细的抚摸过，忽然，他的脑袋靠过来，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极轻极柔，怕弄坏似的，反倒是让我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子寒意。
他说他把他们都杀了，没人可以追到这里来，他说，萧玉，你安全了。
我脑袋一懵，陡然问了句，方战呢。
舟靖之笑了。
“你要我杀了他么？”他悠悠然道，“可能杀他得等些日子，得找机会。”
他说的那么轻松，仿佛面临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斗，我倒是诧异得有些心有余悸，这样的舟靖之是陌生，捉摸不透的，笑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像是变了一个人。
“舟靖之，你压着我了。”我说。
不知不觉两人的身子已经贴在了一起，舟靖之的胸膛压着我的胸口，那里肿起来的乳粒被那两兄弟轮流咬过，此时舟靖之贴的紧，胸肌碾的我的乳尖发疼。
他后知后觉，这才拉开几许距离，双方都沉默了一段时间，四周宁静的出奇，静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我垂下脑袋，抱紧自己的胳膊，跟他说我冷。
舟靖之没有带披风，自己身上的衣物都染了血，两人的处境都好不到哪里去。
遽然，他想起什么，眼底终于浮现劫后余生的情绪，他把我圈入怀中，恍若驯服的野兽，双臂裹着我身子，掩着脑袋搁在我肩头。
他身形高大，雄姿焕发，此时佝偻着身子伏在我身上，收起来了一身凌冽，当真像极了性子软化下来的巨犬。
他问我还冷吗，我说好些了，倏而我又问他，你都看见了……
舟靖之点点头，我有些难堪的闭上眼睛，那样糜烂的场景，恶心又反胃，方家兄弟不知廉耻，下作又不择手段，两人的心都扭曲得反常，只怕舟靖之瞧见都觉得作呕。
“恶心吗……”我问。
舟靖之没有回答，双臂却把我抱的更紧了。
我自嘲的说：“他们都快把我的身子玩坏了……现在你贴的近，我隐约都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发痒，方战喜欢发狠的玩我，我越疼他玩的越凶……他就喜欢听我哭……把我逼到失态他才肯罢休……”
我不解道：“可是，舟靖之，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我不明白。
过了许久，舟靖之说：“他们那样对你，我心里头不舒服。”
我怔住，嘴里说不出的怪异，倏而我嗤笑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忘了，我杀了你阿姐，你的右臂也是我叫人砍去的，你救我？是何居心？”
舟靖之抱着我一言不发，而我在等待他的回答，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在强烈压抑着什么，他将我的脑袋压进他的胸膛，要我的脸颊亲密的贴在他的胸口处，他则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的假肢，思索片刻。
“萧玉，我好像喜欢你。”
我平静的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舟靖之的声音变得痛苦起来：“我控制不住，我想办法阻止过，可我……我就是……”
“就是喜欢我是吗？”我替他回答。
既而我又说：“你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这具残缺的身体？还是喜欢这张脸？”
我的话说的冷漠又无情，像一根尖锐的针深深地扎在舟靖之身上，他到底疼不疼我不在乎，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对我产生这份心思。不乏有人对我说喜欢，说的多了，味道都变了。
我分不清这喜欢的含义里头夹的是虚情假意还是一片赤诚真心，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从这具上得到变态般的满足感。
对于舟靖之的喜欢，我还真不敢要。
“萧玉……”
舟靖之失控的把我压到墙上，身子都在颤抖，他搂住我的肩膀，力气大的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
他死死压着我，压的我呼吸困难，差点就要背过气去。
我咬着牙，流露出痛苦的模样，舟靖之骤然又松了力道，虚虚的掩着我的肩，神色暗了下去，像是在懊悔自己的失控。
他说：“萧玉，我的疯病永远好不了了……我是为你而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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