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圆寂>第二章

  今日听闻有贵人上山来拜佛,师叔嘱咐我呆在后院里不要到前殿。

  我思索一番,想来寺庙里有女子常驻恐是有损佛道,为了寺庙的名声和香火钱和斋菜,我还是乖乖呆在后院里不要出来。

  昙明被叫唤过去,大概是被当成得意弟子介绍给几个贵人。

  昨日里折腾的有些过,我腰腿酸软,虽说睡过去前他帮我擦了擦身体,还是觉得黏糊糊的不甚舒服。本想去后山温泉里洗个澡,但若要去后山必要穿过前殿,若是因此撞见贵人了那便不好了,于是只好自己认命的打水。

  假若师叔知道我这般为他为寺庙着想,定会感激涕零。

  后山小院有一条小径,用石子铺了路,往下不远处有一冷溪,常年有水。

  我常常思索于既这山头有温泉为何此处竟有这般冷泉水,倒也奇特。

  该处溪水极清澈,若非如今不过六月,加之山上又较山下冷上许多,我倒不介意直接跳到水里。

  拿了桶,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等打满了水缸时,我已经累瘫在地上。

  张开手掌,手心纹路浅淡到几乎看不出痕迹,握紧再张开。

  唔,过几日改问问方丈该如何看手相,学他个一方手艺,将来下了山也好作谋生手段。

  快渐午后,

  我躺在木桶里一阵唏嘘,曾有几次我洗澡,昙明这厮不知廉耻闯了进来,闯进来便罢了,居然更加不知廉耻的脱了衣服也钻了进来,趁着他不知廉耻的关头我也不知廉耻地在浴桶里非礼他了。

  想来不知是我不知廉耻了他还是他不知廉耻了我,

  此事倒可作为一个佛辩,大抵十分有深意的,恐也能辩出个有和无来。

  泡得水渐凉了,我才起身,身体也未擦干,也就直接套上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懒得去管他。晃荡到屋子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鸟鸣声甚烦躁,阳光却甚好,于此六月,树木又极繁盛,这般景象。

  我攀折下一旁的蔷薇花戴在直接耳畔,手指捻起兰花模样,学园子里姑娘的模样,几度想要启唇唱,却又不知该唱些什么,踌躇许久才唱:“朝已罢,谁折桃花,似水年华,君为妾挽发,朝已罢……”

  前些日子我下山去依红楼,跟着几个姐姐唱歌,还上了回台,看着众生色相。

  这首曲子我倒早就会的,原就是我家里传出去的,家里的那些个女子唱起来才称得上绝妙。

  我曾唱与昙明听,昙明闭眸端坐,口中轻喃佛语,待我唱罢,他睁开眸子,眸中清澈如昔。

  我歪腻到他身上问他好不好听,他垂眸看我,眸中有笑意,很是暖人心脾。

  他似是思索一番才道:我只听你唱过,自是你唱的最好听。

  我一阵不知该回什么话,这厮越发的难以应付了。

  其实,这等淫词艳曲也不知还有谁敢在昙明面前唱。

  那日里我唱得起兴,其实我也知道昙明定未听进一分一毫,若连这个定力也无,那么昙明也不会是昙明了。

  听艳曲,是犯戒的。

  其实,除了色戒他似乎不放在眼里外,其余的都是十分谨慎的遵守。

  有一日我寻了一本春宫图来,看得甚是起劲。

  图画极是精致漂亮,人物勾勒也很见功底,作者自命不肖生,想来定又是哪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泄愤之作。

  昙明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双目灼灼望着他。

  他脚步顿了顿,手下敛了敛衣袖:“你这是……”

  我双目放光地从他俊秀的面容一路向下移动巡视,他定力甚好,见我这般也只是不动任我看着。

  待我用赤ぃ裸裸的眼神看完他全身后,目光又重新回到他的面容上,我盯着他的眼睛。舌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

  他轻笑几声,走进,我偏侧过头:“昙明,实与虚如何分辨?”

  他轻轻俯下身来,身上香味渐浓,我的面庞清晰的能感觉到他的吐息:“心际模糊,不分实与虚,方才,你看我作甚?”

  我伸手还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然后喃喃道:“书中有写,常行风流事的人未必风流,真正风流的人化虚为实,眼见,身随之而动,虽未触碰,却能得更大欢乐,我只是试试,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埋在我脖子里笑,

  我轻轻扭动身体想要缠到他身体上去。

  他伸手自我腿际向上攀爬,手指熨帖。

  我轻喘一声,身体迎了上去,我实是,情动已久。

  就这么靠坐着,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托着我,缓缓进入。

  我知那段不过说的是意淫,昔日家中美婢三千,有一日招待贵客,就命这伺候的婢女未着寸缕,行走于屋间,那几人未曾动一个女子,表情意态里却甚是快活。

  那时,满屋春色,满目绝色,芬芳繁复,叠蕊重香。

  若说看的到的便是实,那么影子,或者海市蜃楼是实是虚,若说触的到的便是实,那么阳光可是实是虚,更莫说听,问了,若以人的五感来判断虚实,那么回忆是实还是虚?

  你若说回忆是虚,那么过去的事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若说回忆是实,回忆不过是人之所念,难道人之所念皆是实?

  这定然不是了。

  那么,何谓虚,何谓实?

  昙明,

  若说回忆是虚,

  那若我将离开,不复与你再见,那你于我,可就只成了以个虚妄的水中幻影?

  似是看的到,却永远触碰不到。

  如此,

  我又哪里敢离开。

  那场欢爱罢,我翻过一旁的春宫图给昙明看:“咱们下次也试试,看着好玩的紧。”

  昙明系着衣衫,面容极是俊秀,许是刚罢,眉目还有春色,目中有水光潋滟,却是一片和暖,正和窗口的蔷薇花映成一片景色。

  他系好衣衫,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画我的眉,极是缱绻温柔,终了,

  只是轻笑应一声:好。

  我轻轻眨了眨眼睛,将水珠含住。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