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替我不值,因为我非你不可。”
郁衍凑到骆鸣身边, 左瞧瞧右看看。
“找什么呢?”骆鸣面露不解。
郁衍抬头看着他,一脸狐疑地问:“你身上是不是藏了情话秘籍?”
“什么情话秘籍,”骆鸣失笑,“对你,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郁衍撇撇嘴。
这时, 孟广素从厨房探出脑袋:“衍衍有没有什么不吃的食物?”
郁衍张开嘴刚要说「都吃」,骆鸣抢先一步,数如家珍道:“他不吃葱花和香菜,韭菜、茄子、西葫芦完全不吃,其他蔬菜哄着能吃几口,太辣的吃不了, 太油腻的也不吃, 带壳海鲜只吃剥好的。”
孟广素微愣在原地, 半天才「哦」了声:“口味清淡是吧, 跟我一样。口味清淡好,健康。”
说完,继续进厨房忙活。
郁衍垂着头, 上半身藏在骆鸣身后, 又气又羞,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
骆鸣被戳得一激灵,扭头委屈道:“你戳我腰子干嘛?”
“谁让你乱说话的!”
“没乱说啊, 你吃什么不吃什么我不可能记错。”骆鸣胸有成竹。
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郁衍更生气了, 压低声音道:“第一次跟长辈见面就挑三拣四,你让奶奶怎么想我!肯定会觉得我不懂事, 任性还事儿多。”
说着, 他失落地垂下头:“我从一进门就表现的不好, 你根本就不明白,还帮倒忙。”
郁衍太敏感,也太懂人情世故。他如履薄冰的模样骆鸣觉得心疼,连忙把人抱进怀里:“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没考虑你的面子,下次不会了。”
郁衍横坐在骆鸣大腿上,低声解释:“不是面子,我就想留个好印象。”
“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骆鸣试探着问。
郁衍轻轻「嗯」了声。
这个「嗯」仿若一颗小石子,投入骆鸣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手臂顺着郁衍的膝盖下方穿过去,另一只手揽着他的后背,稳稳横抱起来。
郁衍吓一跳:“你……”
“嘘——”骆鸣低眸冲他笑了笑,“别叫,当心奶奶听到。”
郁衍立刻噤声,做口型:去哪儿?
骆鸣没答,抱着他离开客厅。上了二楼,一直走到最里侧的房间才停下来。
“帮我开下门。”
郁衍不明所以,伸出左手按了下门把手。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间卧室。
骆鸣抱着他走进去,用后背压上门。没给郁衍说话机会,细密的吻便倾泻而下。
郁衍被骆鸣横抱着,完全反抗不得,只能接受男人热烈如火的亲吻。
周围的空气迅速升温,接吻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
一吻结束,郁衍嘴角挂着水渍,胸口剧烈起伏,迷醉的眼神看向骆鸣,说话断断续续:“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郁衍觉得刚刚接吻时自己快被对方吃掉了,之前几次从来没有这样过。
“没事,我开心。”
你的一点点回应对我都是惊涛骇浪。
郁衍一脸莫名,不懂他开心的点在哪里,等身体不那么软了:“放我下来。”
站稳身体,郁衍四下看了一圈:“这是你的卧室?”
骆鸣「嗯」一声:“今晚我们就住这里,明天揉完手腕再回去。”
“不能分开住啊?”
“家里没多余的房间。再说奶奶都叫你孙媳妇了,分开住显得我们感情不好。”骆鸣站在郁衍身后,“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孙媳妇的身份坐实了?”
人总是贪心的,尝到一点,就想要更多。
郁衍没说话,良久的沉默后,就在骆鸣以为要再次蒙混过关时,他听到郁衍这样说:“我妈就是因为感情自杀的,我不想跟她一样,因为贪图一时的甜,去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当。”
这是郁衍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内心,他低着头,语调慢慢的:“一份感情可能会开花结果,也可能中途衰败。我不想赌,因为失败的代价太惨重。”
“我不是个勇敢的人,我没有爱人的勇气,也不值得被爱。”
这些话郁衍早就想说了,他舍不得,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总想着再拖一拖、再等一等。可这样对骆鸣不公平,他不该为自己的卑鄙和怯懦买单。
现在说了这番话,骆鸣应该就不会再坚持了吧。郁衍想。他的糖果没有了。
“你见过朝圣者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虔诚、坚定朝着心中的圣地前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郁衍浑身一震。温暖宽大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顺着力道缓缓转过身,撞上的是一双饱满深情的眼眸。
黑色的眼珠里没有怒火、没有失望,只有爱和包容。
骆鸣扶住郁衍的肩膀,微微垂头与他平视,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就是你的朝圣者,你是我的圣地。”
“不用替我不值,因为我非你不可。”
郁衍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应,整个人呆呆的。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怕我会让你失望。”
“我不怕,你也不用怕。”骆鸣紧紧抱住消瘦脆弱的人,“我对你的好,你只需要心安理得享受。除了你,我不会再把它给任何人。”
郁衍枕在骆鸣的胸前,一滴眼泪悄然低落。
抱了一会,骆鸣忽然道:“奶奶上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
郁衍忙从他怀里出来:“那快出去吧。”
骆鸣松开手臂,走到门口打开门,探出身体:“奶奶我们在这儿呢,我带衍衍看看我的卧室。”
孟广素笑意盈盈:“下来吃饭,饭好了。”
饭菜已经全部摆到餐桌上,郁衍挨着骆鸣坐下,对面是孟广素和骆万青。
“快吃吧,一会凉了。”孟广素看了眼骆鸣,“傻愣着干嘛,给你媳妇夹菜啊,怎么当老攻的。”
骆鸣连忙抄起筷子夹了块糖醋小排放到郁衍碗里:“这是奶奶的拿手好菜,一般人都吃不到,尝尝。”
郁衍咬了一口,不住点头:“好吃。”
“有我做的好吃?”
郁衍毫不犹豫:“比你做的好吃。”
骆鸣:“……”
小没良心的。
吃过饭,骆鸣拉着郁衍去庭院散步。都不用郁衍说,骆鸣就知道他吃撑了。平时根本不是这个饭量。
太阳西斜,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庭院被金灿灿的夕阳笼罩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路两旁盛开着漂亮的花朵;
“胃难不难受?难受我让爷爷给你找点助消化的药。”骆鸣不放心问。
“没事,就是有点撑。你可别让我再丢人了。”
骆鸣好笑又无奈道:“你吃撑了也怪我啊?”
“没说怪你,你别乱说话就行了。”
走到一处凉亭,旁边种满了粉色月季,藤蔓顺着柱子缠绕生长,整个凉亭漂亮的好像一只花篮。
郁衍情不自禁走进去,坐到圆凳上,不由道:“这里真好看。”
骆鸣顺手折下一朵最大的月季,递到郁衍面前:“送给你。有刺,小心点拿,别扎着。”
“呃……”郁衍,“你怎么把它摘下来了!”
“你不是喜欢么。再说我都好久没送你花了,这不正好。”
郁衍气得不行:“这都是爷爷奶奶辛苦栽种的,你怎么这么败家!”
“没事,我以前经常折着玩,从来没挨过打。就当剪枝了。”骆鸣坐到郁衍身边,粉色月季塞他手里,“而且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只种粉色月季吗?”
郁衍摇头。
“因为粉色月季的花语是初恋,爷爷是在用满园粉色月季向奶奶表白。虽无声,但浪漫。”
“我折下来送给你,也代表同样的心情。”
郁衍低眸看着手里的花朵,低头轻轻嗅了嗅,花香满鼻。
——
郁衍站在别墅门口,双手背在身后,迟迟不肯进去。
“没事儿,爷爷奶奶肯定不生气,再说是花是我折的,要生也是生我气。快进去,一会该喂蚊子了。”
郁衍半步不肯走,瞪了眼骆鸣:“都怪你!”
骆鸣想了想:“那要不把它扔了,毁尸灭迹。肯定发现不了。”
“不行!”他舍不得。
孟广素听到动静,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台阶下的俩人,纳闷地问:“怎么了?”
正变着法儿哄他进去的骆鸣闻言道:“我折了朵月季送给他,他舍不得扔又怕你们生气,不敢进来。”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孟广素笑了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快进来,奶奶不生气。”
背在后背的手拿到前面,郁衍捏着月季进了屋。
骆鸣去书房陪骆万青下象棋,一盘棋下完已经是三个小时后。输了棋的骆鸣回到卧室,一头扎进郁衍怀里,无比郁闷道:“我又输了!每次下都输,我就没赢过!”
郁衍摸摸他的头:“输给老师不丢人。”
闻着熟悉的沐浴露味,骆鸣直起身:“你洗澡了?”
郁衍「嗯」一声,无比坦然道:“用的你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睡衣呢?也穿我的?”
郁衍默认。
“掀开被子我看看!”骆鸣突然激动起来,“难怪把自己藏这么严实,是不是下半身又光着呢?”
“没光着,睡衣是奶奶给我找的。”郁衍说着,慢慢掀开被子。
是一套大白兔睡衣。由于图案过于卡通,郁衍才不好意思让骆鸣看见。
骆鸣笑出声:“这是我高中时的睡衣,没想到奶奶竟然还留着呢。别说,你穿着还真像一只大兔子。”
「大兔子」拍了他一巴掌:“赶紧去洗漱!”
骆鸣亲了口大兔子的兔耳朵,起身进了洗手间。
半分钟后。
骆鸣站在洗手间门口,手里端着自己的漱口杯,怀疑人生地问:“媳妇,你怎么把我的漱口杯当花瓶用了?”
黑色陶瓷漱口杯装满水,那朵被折下来的粉色月季插在里面。因为很快接触到水源,完全没有枯萎的迹象。
郁衍「唔」一声:“我没找到合适的花瓶。”
“那我刷牙怎么办?”
郁衍自知理亏,沉默半晌:“要不你用我的?奶奶给我找的新的,我就用过一次,也不脏。”
“没事,我不嫌你。”骆鸣把月季放到郁衍那侧的床头柜上,染笑的眉梢微微上挑,“下次想接吻直接跟我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搞什么间接接吻,多见外。”
作者有话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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