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错撩高冷校草后我翻车了>第52章 出柜

  “恭喜啊,爸爸。”

  钟寻受到了威胁, 脸颊却悄无声息地变得更红,耳朵尖都跟着烫,他也不应答, 就是小声地哼哼, 惹得楚听冬又蹙起眉头。

  输液瓶里的液体堪堪剩了一点,护士掐着时间过来拔针, 嘱咐他吃药。

  等护士走了,钟寻拧了下手腕, 浑身骨头松散开, 才溢出一股疲乏, 现在他觉得饿了, 想让楚听冬去给他买点的。

  但是他没开口, 楚听冬就突然对他抬起手, 钟寻完全是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头,然后一愣。

  楚听冬也跟着愣住了,钟寻满脸红透,尴尬到不知所措。

  他也太矫情, 楚听冬又不至于揍他, 至少不可能在病床上揍他, 钟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

  楚听冬只是想揉一下他蹭得乱翘的头发, 盯着钟寻仓惶窘迫, 怯怯地朝他看过来的眼睛,心头又被针尖刺过一样难受。

  “没事。”楚听冬伸手抱他,钟寻本来还在尴尬, 却条件反射地搂住楚听冬的腰。

  楚听冬下巴抵着他发顶, 捏了捏他的后颈, 说:“我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医生说这几天吃一点流食。”

  钟寻就没什么爱吃的流食,反正都是清汤寡水,他觉得都一样。

  他只顾愣愣地脸红,楚听冬好笑又无奈,恨得想掐他脸蛋儿,但那张脸已经红肿不堪,让人下不去手,就跟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楚听冬下了楼,钟寻才想起来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他之前竟然睡了六个多小时。

  钟寻脸上的伤倒不是很重,就头一个巴掌扇得狠,然后钟仲林就被他气到头晕脑胀,手掌都使不上力气,钟寻觉得简直不疼不痒。

  但他额头被砸的那一下太疼了,他忍不住打开相机,拿前置镜头去看,看了一眼就瞪大眼睛,脏话脱口而出。

  操,这也太丑了。

  楚听冬对着他这鼻青脸肿的德性都能抱得下去,现在钟寻觉得楚听冬喜欢他,还是比宋一凌喜欢那个男生更多一点的。

  楚听冬去打了份小米汤回来,先让他垫一下肚子,等明天稍微好一些再吃东西。

  病房到了深夜有些冷,钟寻裹紧被子,腆着脸凑到楚听冬身旁,眼巴巴地让楚听冬喂他,楚听冬就端着碗,拿起勺子,他低头吸溜。

  钟寻嘴里破了一点,舌尖一碰就疼,开口时也扯得疼,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话,叽叽咕咕,嘴唇一刻都不能并拢。

  楚听冬见他眉头蹙起,又松开,然后继续,差点被气笑了,伸手上下捏住他两片濡湿的唇瓣,钟寻不高兴地在他手指间噘了下嘴。

  “话痨。”

  楚听冬嗓音冷淡,嘴角却翘了一下。

  钟寻费劲地喝完小米汤,他现在不困了,浑身的痛觉也跟着清醒。

  但是又在病房里待不下去,躺着就觉得难受,想去走廊里转一转。

  他其实不需要住院,伤得不算太严重。

  就是已经很晚,楚听冬想让他睡一觉,才给他办了住院的手续。

  钟寻披上外套往病房外挪,走廊里很冷清,现在其他病人都在睡觉,除了在楼梯口还隐约能听到一楼大厅里走动的脚步声。

  “坐一会儿。”楚听冬见他到处溜达,低声将他叫住。

  钟寻乖乖地去走廊的长椅坐下,他膝盖不知道怎么撞到了,有点疼,想抬腿比较费劲,楚听冬就在他跟前单膝跪着,又撩起他的裤腿。

  脚踝肿了一片,雪白的皮肉上泛着红,钟寻都没注意什么时候崴的。

  怪不得刚才走路不得劲。

  “我也太倒霉了。”钟寻拧起眉毛小声抱怨。

  楚听冬瞥了他一眼,垂眸,拿着冰袋给他敷脚踝,垫了条毛巾,但握久了他掌心还是冻得发红,钟寻抬起指尖,没入他干净的短发。

  然后被楚听冬攥住手,摩挲着指腹,侧过头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

  “宝宝。”楚听冬红着耳根,嗓音和眼神都很温柔,低声地叫他。

  钟寻都傻了,呆愣愣地看着他,脸红得差点滴血,他睫毛微颤,垂下头时一滴眼泪就突然掉到了手背上,他莫名其妙激动到落泪。

  操,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姿势也太像求婚了。

  虽然楚听冬不跟他求婚,但钟寻觉得,他现在脑袋晕晕,大概楚听冬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楚听冬的确有话想跟他说,他继续给钟寻敷了一会儿脚踝,然后让他看向自己,跟他说:“等你好了,我教你一点搏斗。”

  “呃……”钟寻愣住。

  其实光凭力气的话,楚听冬觉得钟寻的手劲儿说不定比他更大,但钟寻跟人动手都是野招子,所以他只能应对跟他差不多体力的人。

  一旦力量悬殊,像钟仲林那样体格的,他想跑都很难。

  楚听冬不希望他再去跟任何人打架,但是一时半会钟寻的性子根本憋不住。

  他至少想让他不要再挨打。

  毕竟他不一定每次都能及时出现,钟寻稍微离开他的视线就让他不放心。

  提起这个钟寻倒是还愿意学,这不比什么理综跟数学更得劲。

  他垂下浓深的眼睫,望着楚听冬,还没缓过劲儿来,脸颊仍然红到发烫,不能更乖觉地点头说:“哥,我以后对你言听计从。”

  还言听计从,不胡作非为就够了,楚听冬眉梢微挑,睨了他一眼,钟寻还挺腼腆地对他一笑,楚听冬看着他也挺想笑的。

  眼看钟寻这样也不能去学校,幸好还有个周末可以休息。

  钟寻又去病房躺下睡了一觉,隔天就跟楚听冬出院离开,他肿着一张脸,不乐意去网咖住,去冰场的话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于是楚听冬就想找一家宾馆,但老城区这边实在没什么条件稍微好点的,连明亮干净这些基本需求都难以满足。

  “我觉得都挺好啊。”钟寻严严实实地戴了个黑口罩,挡住半张脸,指着街边一家门脸破烂的小宾馆,跟他小声嘀咕,“我见过宋一凌跟人在这儿开房,应该还不错。”

  楚听冬去办入住手续。

  钟寻就跟在他身后,现在他浪不动了,不像之前憋着使劲勾引楚听冬的时候,恨不得拧出水来,还莫名其妙地羞臊。

  也许是想到宋一凌跟人在这儿开过房,然后他跟楚听冬过来,别人稍微瞅他一眼,他就开始止不住地心虚。

  其实人家是在瞅他淤肿的额头。

  楚听冬不知道他脑袋里又在瞎琢磨什么,拉着他的手腕上楼,这宾馆的电梯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邋遢如钟寻都觉得宋一凌可真不讲究。

  钟寻老实地在宾馆养了一天的病,等到周一,楚听冬要去学校,让他待在宾馆休息,他不愿意,非要跟着去。

  “不管你还想干什么,以后都先跟我说一声,”楚听冬攥住他的手腕,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睫,“我答应了你才能做,不然就不行。”

  钟寻想说凭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答应过楚听冬,但是完全没做到。

  钟寻咕哝着应了一声,又仰起头去盯着楚听冬的嘴唇,他就像是上了瘾,不跟他亲一下就觉得浑身难受,偏偏嘴唇内侧破了皮,楚听冬怕弄疼他,都不肯跟他亲嘴。

  他想汲取他的温度、呼吸,就像冰面下洄游的鱼需要追逐光的影子和源源不断的氧气,他只是个凭借本能去存活的小动物。

  钟寻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楚听冬掌心握住他的后颈,强迫他再次仰起头,然后嘴唇贴上来,跟他稍微蹭了蹭。

  ——

  到了学校,钟寻就跟宋一锦打听,宋一锦他爸也是钟仲林的老朋友,钟仲林给他发了婚礼邀请,昨晚果然又接到了电话,说婚礼推迟。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弄的。”宋一锦忍不住去瞅钟寻的脸,不停地嘶嘶出声。

  但他就是想得揪掉头发,都没想到钟寻会做出这种事,他瞠目结舌,简直心有戚戚,“你没被揍死也够走运的。”

  “滚。”钟寻冷起脸摆摆手。

  钟仲林推迟婚礼,钟寻就暂时不再心急火燎地想出柜。

  照片的事情让吴玉兰已经觉得心头不快,楚听冬还在夜里带着钟寻离开,她没看到钟寻呕了点血,只看到钟寻被扇耳光,脸颊红肿。

  她这些年见过太多次,现在渐渐地不会为这个动容。

  何况不光是钟仲林,连她都心头梗得难受,恨不得给钟寻几个耳光。

  晚上,钟寻去冰场帮忙,楚听冬下了晚自习就先回家,吴玉兰眉头皱起,难得冷着脸将他叫住,“你过来,妈妈有事跟你说。”

  楚听冬抬眸,放下书包就走过去。

  “你心里在想什么?”吴玉兰到现在还觉得心口憋闷,她甚至都不想去卧室,就算摘掉了那些黑白照片,仍然控制不住地发冷,“你是觉得他还不够过分吗?”

  楚听冬换了居家服,露出来的手臂冷白瘦削,垂在身侧,不使力也泛起很清晰的青筋。

  吴玉兰不禁放缓了语气,想起他的腿,说:“你不要跟他掺和在一起,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连你钟叔叔都管不住他……”

  说着她就轻叹了一声。

  “我不认为他做得对,”楚听冬嗓音平静地开口,眼眸漆黑狭长,透不入一丝光亮,“但是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意外,所以相比之下,我不觉得过分。”

  他语气很冷静,就像是客观地在陈述一个事实。

  吴玉兰却还是错愕地盯住了他,难以置信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要是换成你,你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他当然不会。

  所以他觉得钟寻做得不对,他根本就不在乎,钟仲林要是他的父亲,他结婚或者不结婚,都与他无关,他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任何时间。

  但钟寻在乎,他才没完没了地去招惹钟仲林,他或许是让钟仲林感到了愤怒,可他自己心里也不够痛快,就算是报复,这算什么报复?

  这种刀尖反过来扎到自己的手段,楚听冬是不会用的。

  就像钟寻急着出柜,楚听冬却比他考虑得更多,他从没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出口,但他真的是想跟钟寻在一起,不是这匆匆相逢的高三一年。

  所以,他暂时没有出柜的打算,至少等到一个更好的时机。

  他的出发点都在于让钟寻避免受到伤害。

  吴玉兰对上他冷漠的眼眸,头一次觉得跟她分开多年的这个儿子冷血到这种地步,她嘴唇有些颤,质问他,“你就没有父亲吗?你难道不会去考虑他的感受?”

  她说到最后,语调也变轻,不够有底气。

  楚听冬不太愿意回答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她比他更清楚,他父亲是怎样一个人,所以再不舍,都将他留下,然后离开了楚家。

  “妈,”楚听冬低声开口,“您何必问这个,您应该也知道,我只是他一个博取名誉的工具而已,成为冠军,拿得出手,足够体面,能优秀到被楚家承认,我才是他的儿子。”

  “我没有要让您难过的意思,也不想顶撞,但我没办法去责怪小寻,也不想怪他,您心里不清楚么?他为什么这样做?”

  吴玉兰差点没能听懂他的话,她被震惊到眼眶发红,根本不能理解他怎么就变得这么刻薄。



  楚听冬在原地站了片刻,就扭头回到卧室。

  等到半夜三点多,钟寻才回家,他本来是跟宋一锦在冰场外铲雪,又忍不住跑去打游戏,匆匆回了楚听冬一条消息就没敢再看。

  他浑身冰凉,去冲了个澡,偷偷溜到楚听冬的房间,钻到他被子里,然后蹭着他胸口,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脖颈。

  楚听冬没睡着,睁开眼望了望他,钟寻一阵心虚,不管怎样先亲了再说。

  他主动凑过去递上唇舌,被侵吞到后脊发麻,才满脸绯红,往后躲了躲。

  “哥,你怎么还没睡?”钟寻小声问。

  楚听冬垂下眼睫,抱住这让人忍不住磨起牙根的宝贝,反问他,“你说呢?”

  钟寻嘿嘿一笑,又扑过去,他在外面待久了身上还透着凉意,即便楚听冬体温并不怎么高,对他来说这个怀抱也相当温暖。

  他睫毛乱颤,闭着眼瞎亲,还拿腿根去蹭楚听冬,被摁住也不老实。

  楚听冬拿小猩猩堵住他的嘴,不许他哼哼,勾着他的指尖俯身,钟寻才红着脸不敢再动,他乖乖地坐着,指尖攥紧楚听冬的黑发。

  等到周末。

  钟仲林跟吴玉兰都去了亲戚家,要等明天才回来,家里只剩下楚听冬和钟寻。

  钟寻还想睡懒觉,被楚听冬拎起来写作业,他磨磨蹭蹭地趴在书桌前,也不知道做了几个题,不到中午就开始一叠声地喊饿。

  “你虐待我。”钟寻有气无力地控诉他。

  楚听冬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淡淡地说:“现在不虐待你,你想吃什么?”

  “要出去吃么?”钟寻这下支棱起来。

  楚听冬说:“我给你做。”

  钟寻都没想到他还会做饭,很臭屁地说:“反正能吃就行。”

  但是没想到楚听冬做得很像模像样。

  毕竟楚听冬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独自生活过很长时间,做不了什么大餐,糊弄下小傻子还是绰绰有余。

  吃完饭,钟寻主动去洗碗。

  他跟楚听冬抱在一起睡了会儿觉,他简直没办法再回自己的卧室去睡,怎么躺都不能闭上眼睛,只能抱着枕头又蹭楚听冬的床。

  下午钟寻溜出去转了一圈。

  等回来,楚听冬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给他分析上次月考的错题,等到夜幕深沉才结束。

  钟寻一开始还认真听,听累了就歪在楚听冬身上,他稍微抬起头,鼻尖蹭过楚听冬冷白的侧颈,楚听冬躲他,颈筋的脉络就跟着浮动。

  钟寻眼尾晕开一片薄红,颤巍巍的,凑过去亲了亲。

  卧室的灯不知道是被谁关掉的。

  楚听冬抱着钟寻,膝盖分开他的腿,低头吮钟寻的嘴唇,轻轻地嘬吻,钟寻白皙脆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于是楚听冬吮咬的动作也跟着凶狠起来,舔到钟寻的嘴唇湿润发烫,红肿得不能触碰,才终于停下。

  钟寻的脸颊被窗外透进来的光分成半明半暗,楚听冬望着他,移不开视线。

  少年的眉眼艳丽干净,肤色白皙至极,沁出薄红,唇色却像是被蹂躏过,好像他的一半永远纯洁,另一半却跟着他堕落。

  “你抱得太紧了。”钟寻难以喘息,小声地抱怨他。

  楚听冬缓缓松开他,掌心抚过他薄汗涔涔的脸蛋,去厨房给他做宵夜。

  钟寻却又不知餍足地追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后颈和耳根,然后伸出手,白皙冰冷的指尖亲昵地去捧他的脸。

  楚听冬最受不住他这种不动声色、甚至自己都没琢磨明白到底是想干什么,就主动迎上来,还予取予夺的勾引。

  他喉结微动,又低下头去亲他。

  像是要把他吞入肺腑里。

  钟寻被亲到浑身滚烫,他眼尾已经濡湿红透,喉咙里微弱地吞咽,攀住楚听冬的肩膀,像是要深深地嵌在他怀里,难以剖开。

  谁都没想到深夜会突然有人回来,也没听到身后客厅刻意压低的门响。

  直到钟仲林暴怒的声音惊雷般陡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钟寻浑身狠狠地一僵,险些被吓死。

  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楚听冬已经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到了身后。

  钟仲林目眦欲裂,嘴唇发抖,他之前就隐隐地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不敢想象刚才看到的画面,伸手去握放在门口的棒球棍。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时空都好像静止凝滞,只能听到他格外粗重的呼吸声。

  “你给我让开!!”钟仲林举起棒球棍,对着楚听冬怒意磅礴地斥道。

  楚听冬纹丝不动。

  钟仲林嘴唇颤抖到发紫,他手里紧紧地攥着棒球棍,想要挥下去。

  但是楚听冬将钟寻挡得连一绺头发都不露,他双眼愤怒到通红,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你们……你们,”钟仲林满腔子血都往上涌,颅顶发胀,恨声骂道,“我怎么养出这么下贱的儿子?!我生的是个畜生吗?!”

  他一双眼看得清清楚楚,钟寻勾着楚听冬的后颈,整个人柔软黏腻地缠在他身上。

  简直不知廉耻地拥吻,像个婊子。

  钟寻脑子一片空白,他浑身发抖,恐惧、失望、愤怒,没来由的委屈……全都交织在一起。

  原来还是只怪他。

  他设想过无数次被钟仲林撞破的场景,却没想过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全身的血液仍然像是在不停地逆流,他眼睫抬起,钟仲林眼里的嫌恶、恶心,毫不掩饰地满溢出来。

  钟仲林当年完全不能理解前妻为什么突然跟他离婚,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当模特,谁知道背着他干了什么,肯定是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所以才非要离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生出来的儿子都骨头里贱成这样。

  钟寻漂亮秾丽的脸庞上还泛着薄红,眼尾都是湿漉漉的水光,嘴唇也濡湿红肿,钟仲林被恶心到极点,几乎有想吐的冲动。

  “滚,都给我滚!”钟仲林不堪重负地跌坐在沙发上,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楚听冬,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啊,怎么也跟着他乱来?我不打你们,你们也不许再给我胡搞,钟寻,滚去住校,你他妈还要不要脸?阿姨怀孕了,知不知道?”

  他跟吴玉兰早就想再要个孩子,对钟寻实在太失望了,没有任何指望,这些年也尝试要过,但都没能生下来,现在忽然再怀上,又惊又喜。

  没想到回家就撞见这么一出,幸好吴玉兰留在亲戚那边,今晚没回来。

  不然被再被气坏了,影响到孩子。

  钟寻愣在原地。

  其实钟寻记得钟仲林以前也是对他好过的。

  他很小就开始记事了,尤其印象深刻的,在钟仲林跟吴玉兰结婚的那一年,他记得在烟花深邃灿烂的那个大年夜被留在家里,下着雪,钟仲林没有接他打过去的那个电话。

  他也记得他被送走,在堂叔家待了一年,刚开始他是跟爷爷奶奶住,又被接走。

  他整晚地发高烧,意识模糊,却还是记得那几道落在他身上,烦躁不已的目光。

  然后他又被送回了家。

  大概就是他刚被送还的时候,钟仲林突然接了几个大单,赚了不少钱。

  他讲究这些,觉得是这个孩子给他带来的运气,就对钟寻和颜悦色起来,但钟寻当时不懂,他只是觉得爸爸好像变得很喜欢他。

  他上了小学,钟仲林只要有空,就会骑车去接送他,不在家也会跟他打电话。

  傍晚,他到家时钟仲林不在,他以为钟仲林又去出差,却没想到钟仲林突然回来了,他捡了一只飞不起来的鸽子回来,神神秘秘地藏在包里,然后给他看。

  难得钟仲林对他这样温柔,钟寻竟然觉得害羞,他睁圆了眼睛,不敢凑过去,只是脸蛋红红的,躲在卧室探头瞅着他。

  钟仲林笑了笑,也不催他,他坐在客厅,钟寻能看到的角度,给小鸽子检查翅膀,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去窗边放飞。

  晚霞烂漫,钟寻看到那只鸽子飞走了,翅膀上映着彤红的光,钟仲林扭过头对他笑。

  他眼睛睁得很圆,怯怯地望过去,那时候太小了,他还完全不懂心里那种觉得温暖又酸涩惆怅的感觉是什么。

  后来在钟仲林还没有打过他的时候想起,他明白了,他是在遗憾当时没有勇气走过去。

  然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钟寻都没察觉,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前模糊成一片,脸颊湿透,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为他下贱,为他不知廉耻、不要脸,还是为他终于被彻底放弃。

  “恭喜啊,爸爸。”钟寻嗓音发颤。

  作者有话说:

  晚安,这次小钟不要他们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