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别和我贴贴>第84章 寒来暑往

  所有人都没想到,淮外杯决赛口语的试题变了个形式,不再是命题的即兴演讲,而是对话模式的圆桌辩论。

  这个形式太新了,全国各地的竞赛都没见过,不过也可以理解,淮外杯是全国英语竞赛的标杆,他们率先发出改革不是什么值得质疑的事情。

  只不过苦了这一届的竞赛学生。

  组委会一共给出一共十个辩题,十组学生,每组十二个人,同时进行,择优晋级。

  好巧不巧,闻阔江裴知和曹启铭抽到了一个辩题:高学历究竟是否能和高素质划等号,曹启铭是正方,闻阔和江裴知是反方。

  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最后评分参考的几项内容依然是语言的流利度和连贯性、词汇变换、句式的丰富度以及发音,所以本质上来说抽到什么辩题都没有太大影响,主要还是看参赛学生的英语能力和心理素质。

  曹启铭看到闻阔就来气,一上来就冲得很,没想到闻阔辩论的时候比他还莽,加上旁边还有个神一般的江裴知,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对面辩得都没脾气了。

  尤其是曹启铭,被怼得嘴都张不开,中途叫停好几次,还指责闻阔人身攻击。

  评委老师面面相觑,因为刚才闻阔说那句“your right brain has nothing left,and your left brain has nothing right”的时候他们都笑了,这句话双关的特别妙,是一个明显的加分点。

  而且用在这个辩题里也确实很有讽刺意义,最后曹启铭只能不了了之,分高不高不知道,反正被气个半死。

  当时他们那个辩论圆桌上也有一中的学生,那个学生在外面的时候就看曹启铭不顺眼,辩论的时候跟着怼了几句,一回学校就把闻阔和江裴知的精彩表现转播了一遍。

  这位同学虽然在决赛上表现不太亮眼,但讲故事却是一把好手,现场情况被他说得栩栩如生抑扬顿挫,没去的人都跟着拍手叫爽。

  为此闻阔和江裴知还多了个很中二的称号:竞赛双煞。

  名号都传到附中高佳琮那里去了。

  这傻x称号也不知道谁想的,搞得明明是件光荣的事情,闻阔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换个竞赛双神他都没那么尴尬。

  直到四月底淮外杯决赛成绩出炉。

  江裴知全市排名第一,闻阔全市排名第四,后面零星跟着柏宜林多历子桐几个人,都是铁打的一等奖。

  闻阔爽了,最爽的是不知道哪传来的消息说曹启铭全市排名52,连一等奖的边都没摸到。

  淮外杯决赛口语考试形式改革很快在全国刮起一阵热潮,这次的圆桌辩论据讨论被认定为近几年来最难的一次竞赛口语考试,所以今年决赛的一等奖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一班拿到一等奖的学生有七个,超出学校指标数量两个,花姐走路都带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淮市一到四月尾巴气温就能飙到二十五度以上,花姐特意从外面买了十几颗冰镇大西瓜,说是给他们降温解暑,顺便冷静冷静脑子,免得做题做的脑花子滋火。

  大课间的时候一班好多人去校门口搬西瓜去了,卖瓜大爷贴心,还附赠一盒铁勺子和一把切瓜刀,勺子给了学生,刀交给花姐保管。

  他们扛着西瓜篓子,清甜味儿顺着燥热的空气都飘到别人鼻尖底下了,回去的路上就差被聚众围观了。

  到了教室以后他们发现,卖瓜大爷贴心,林扬更贴心,还给他们准备了榨汁机和杯子,以及一泡沫箱的冰块。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说了句,这冰块和榨汁机是坐着劳斯莱斯过来的,然后一班的鬼叫声响彻了整个明德楼。

  闻阔靠着墙吹着自己的小空调,身旁还有人挖着西瓜给他喂嘴里,谁见了都得tui他一口。

  赵嘉许送冰镇西瓜汁的手在最后一排堪堪停住。

  闻阔伸手。

  赵嘉许:“偷偷脱单不讲义气的人没资格喝好兄弟的西瓜汁。”

  闻阔:“除夕那天不是告诉你了么?”

  赵嘉许震怒:“那是你告诉我的吗?那不是我自己发现的吗?”

  闻阔:“……”

  “哦,下次一定。”

  赵嘉许一口气没上来,最后还是把西瓜汁放下了。

  “我不管,你俩得请我吃烤肉,松山路那一家!”

  闻阔:“请请请。”

  有赵嘉许开头,越来越多的人来要烤肉了,闻阔一夜多出八百个“好兄弟”,最后统一回复:“都请都请。”

  莫名就成了一班全班的聚会了。

  不过一班学生上道,也不都是为了那顿饭,主要是为了热闹送个祝福,所以吃饭那天集体去程行轶的花店订了花,闻阔和江裴知莫名奇妙收了一大堆,最后没处去又都回了花店。

  兜来转去,这顿饭还是顿集体饭。

  高考前一个月,一中最后一次押题夜课也开课了,这次请的都是淮市的名师,阶梯教室每天都是爆满状态,下课以后都十一点三十了。

  程行轶怕他们两个太累,每天晚上都在花店那边做好宵夜等着,吃完才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一次林倾倾还打电话开玩笑说自己的儿子变成别人家的儿子了,闻阔差点一口奶呛死。

  后来几天他俩吃夜宵吃习惯了,程行轶干脆让他两早饭午饭也到那边去吃,他做饭手艺好,闻阔嘴又刁,很痛快就答应了。

  闻阔每天问得最多的话也从“我们今天吃什么”变成了“程叔叔会给我们做什么”,适应的简直不要太快,用林倾倾的话来说是,就差叫程行轶一声爸了。

  这天中午,闻阔和江裴知惯例一放学就拐去七里坡,闻阔特爱闻味儿猜菜,隔着好一段路就开始捕捉空气中的味道,经常能被他猜个七七八八,但今天他们一直走到了花店门外都没有闻到饭味儿。

  闻阔预感不太妙。

  果然,刚一进去就在店里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江衍恪。

  程行轶脸色有些苍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别说江裴知了,闻阔的火气都上来了,他进去以后坐到程行轶旁边,叫了声“程叔叔”,然后倒了杯热茶,放到了他手里。

  江衍恪笑容很淡:“行轶,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裴知抬眸,语气很冷:“你说什么了?”

  “复婚。”

  江裴知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你想都别想。”

  “他和你没关系,别闹得太难看。”

  江衍恪笑了:“只要有你在,我们的联系就一直在,江家只有你一个孩子。”

  闻阔听到这话就忍不住,他看过去,毫无感情的讥讽道:“只听过厚着脸皮认爹的,没听过厚着脸皮认儿子的。”

  江衍恪的视线在他这短暂停留了片刻。

  “我不是要认儿子,他本来就是……”

  江裴知半句话都不想多说,直接打断他:“出去。”

  江衍恪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不想再对你动手。”

  “行轶总不可能一个人一辈子。”

  江裴知嘴角压成了一条直线:“他还有我。”

  江衍恪本来就打算离开,只是没想到临走前好巧不巧碰上了放学的江裴知和闻阔,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找不痛快,扫了几眼店内陈设后就转身出去了。

  程行轶刚出院,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再见到这个曾经施暴的上位者还是会全身发冷,这是心理问题,他怕江衍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出来的。

  闻阔和江裴知愤怒的点相同,他们都见过曾经的程行轶,温柔沉静,总是带笑,闻阔小时候很怕陌生大人,唯独程行轶,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愿意亲近。

  在他的印象里可能再也找不出一个比程行轶还温柔的人了,这样的人被全然信任的伴侣折磨成现在的样子,是谁都会愤怒。

  程行轶端着的热茶没有喝掉,一直捧在手里发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程行轶去二楼休息了。

  之后的几天,闻阔总会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江衍恪对江裴知说过的话,他说江裴知很像他,闻阔觉得他在放屁,从始至终都是,人渣是人渣,江裴知是江裴知,如果硬要说江裴知像谁的话,那应该是程行轶。

  隔了那么多年再次见到程行轶时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了。

  除了眉眼相似,还有某种骨子里的东西一样,他们都是温柔的人,只是江裴知是内敛的,他把这种温柔藏在了各种细枝末节里,或许有很多人能看到,又或许只有闻阔能看到。

  但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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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市是个很神奇的城市,寒来暑往春夏秋冬在这里好像都被隐匿了,他们的记忆只有绿色葱郁的长夏,从国槐发芽长叶的三月,到微风燥热的十月,太长太长,以至于他们所处的五月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它如同所有漫长悠远的年少时光,从无迹可寻的缝隙里偷偷溜走,恍然回头时,已经成为了他们口中忙碌又晦涩的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

  下章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