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别和我贴贴>第66章 属于你的我的表白

  他几乎下意识就去推开了门,在和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时,他才惊觉自己行动有多迅速。

  江裴知抬眼望过来:“醒了?”

  外面只有一个人,因为208门口就是一个走廊转角,刚才和江裴知说话的人已经离开了,闻阔刚睡醒,鼻音有点重的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没谁。”

  闻阔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蜷了下,莫名语气有点冲:“邵潇潇?”

  江裴知眸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后解释:“不是。”

  “那是谁?”

  江裴知深深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闻阔却突然有些烦闷。

  “不说算了,走了。”

  “丁想。”江裴知说道。

  闻阔一顿,“哦”了一声,回房间拿外套。

  他和江裴知一路上都很沉默,明明闻阔有很多话想问,他想问你今天在文泽庙丢了什么东西,他想问和我们分开以后你去了哪里,他想问你刚才和丁想到底说了什么,他甚至想无理取闹的问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不送我礼物,哪怕简单说一句生日快乐也好。

  在看见江裴知之前,闻阔很多郁闷似乎都找不到出口,他会觉得他不开心是因为今天没有吃到祝学今心心念念的爆辣虾滑,是因为今天在隧道里有人讲鬼故事他认怂了很丢人,是因为今天在栈桥上碰到了不是很会说话的邵潇潇。

  但看到江裴知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他的情绪来得很矫情。

  就只是因为江裴知今天没有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仅此而已。

  闻阔在想,何必呢?何必这么矫情,江裴知的生日快乐就那么重要么?没有这句生日快乐他就永远十七岁么?

  当然不是。

  闻阔扯着嘴角,觉得很无厘头。

  山顶上的观景台很大,一班学生来得早,占据了最佳观测位置,还有人不知道从哪租来了帐篷和望远镜,虽然风挺大也挺冷,但气氛却很热。

  还没过去,一群人就注意到了他们,挥着手喊江爷闻哥。

  闻阔坐到了赵嘉许旁边,随口问道:“可以啊你,从哪搞来的这么多东西?”

  赵嘉许拍着胸脯:“小赵办事你放心,包您今晚舒舒服服开开心心。”

  “牌来了牌来了,斗地主啊,大家自己分人吧,老赵棋哥江爷闻哥我们拐走了。”

  “傻逼啊你段飞,你和江爷闻哥这种变态玩纸牌游戏你不怕输得裤衩子也不剩?你他妈别忘了闻哥会算牌。”

  段飞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当即就要跑,结果人还没动就被赵嘉许李棋一左一右按住了。

  “跑什么,给爷爷回来。”

  段飞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观景台,最后还是在暴力镇压下屈服了。

  他们这一小堆坐了五个人,两幅纸牌,好多人不玩就坐旁边观战,叽里呱啦在那指点江山,看起来比当局者还着急。

  第一把地主是赵嘉许和段飞,两个人被打得屁滚尿流差点跪下喊爷爷,第二把地主是赵嘉许和李棋,勉强挽回一点排面,没输得太惨,起码还挣扎了一下溜了一个李棋,第三把地主是江裴知和闻阔,俩个会算牌的凑一块简直就是大型虐菜现场,旁边的人都笑瘫了。

  赵嘉许连输三把,心拔凉拔凉的。

  他们这牌局输了有惩罚,面前有好几个塑料小杯,里面倒着透明色的液体,开局之前赵嘉许就介绍过,没成年的喝白醋,成年的喝白酒。

  赵嘉许牌没玩几把,醋倒喝了好几杯,喝的整个人酸气直冒,张嘴能熏死人那种,祝学今在旁边骂赵嘉许是酸菜鱼,说他又酸又菜又多余。边说还边躲。

  下一把赵嘉许又是地主,不知道是什么神奇体质,每次都能精准抽到地主牌,不过还算幸运,这次他和闻阔一组。

  酸不拉几的赵嘉许挪到闻阔旁边:“闻哥,带我翻身,靠你了。”

  闻阔点头“嗯”了一声,一翻开牌,瞬间眼前一黑。

  3456没有7,8910J没有Q。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成年了,等下不用和赵嘉许一样酸气直冒。

  开局两分钟,战况陷入了胶着,闻阔一张牌也走不了,赵嘉许还以为他在藏拙,而对面的李棋段飞发现他们这边会算牌的那位“变态”是个叛徒,处处让着闻阔,偏心偏到了姥姥家。

  李棋只能摁着赵嘉许狂打,三轮下来,闻阔手里还捏着一把牌,赵嘉许剩两张,一张是4,另一张也是4。

  输得毫无悬念。

  闻阔觉得赵嘉许的体质真挺神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霉运能通过空气传播。

  旁边观战的同学看到闻阔输了,都激动得跟那啥似的,吵闹着要让闻阔喝酒。

  江裴知似乎想说什么,但周围人的声音太大了。

  “喝酒!喝酒!喝酒!”

  闻阔也不推脱,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喝了。”

  赵嘉许端着醋在旁边打商量:“要不我也喝酒吧,这醋实在太难喝了。”

  “去你的,想得美。”

  他扭曲着脸喝下了第四杯白醋,而相比赵嘉许的张牙舞爪,闻阔喝了一杯白酒像没事人一样,好像杯子里的是白开水。

  大家都寻思着想闻阔酒量这么好,直到第五把开局。

  他们发现闻阔打牌逐渐没有规律起来,杀伤力比江裴知还大,输得比赵嘉许还惨,一把更赛一把。

  连输五把,连喝五杯,输到最后李棋他们都不好意思欺负人了,想着换人玩,没想到闻阔抱着一把牌死活不撒手。

  喝下去的酒在山顶大风的加持下很快就上了脸,他整个人都红红的,耳朵红,脸颊红,眼尾也沁着红。

  好不容易放下牌,他又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水润的唇磕着杯沿,有些纳闷:“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赵嘉许:“没看你没看你,我是说我们歇歇吧,不早了,吃点东西聊会天。”

  其他人都一水赞成,只有闻大少爷捧着杯子,骄矜的扫了一眼:“你别是输怕了。”

  赵嘉许:“……”确实输怕了。

  再喝他人也要没了。

  他们这边很快就散了,闻阔拿着一包赵嘉许递给他的薯片,坐在角落正认认真真看上面的产品信息,他小声念着配料表,脸都快杵上去了。

  山上的风吹得猎猎作响,闻阔突然有点想吐,他拿着薯片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往出走。

  江裴知拉了他一下:“去哪?”

  “回去。”

  “我送你。”

  赵嘉许看闻阔似乎确实不太舒服,也想站起来扶一下,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江裴知挡了回去:“我来吧。”这方面李棋比赵嘉许机灵,瞬间反应过来,拉住赵嘉许说了两句注意安全什么的,眼看着人走远了,他才摁着赵嘉许坐下。

  从观景台回酒店的路并不算长,只不过台阶有点多,江裴知拖着个醉鬼走得有点艰难。

  醉鬼不仅不好好走路,还有随时吐出来的风险,所以江裴知隔一分钟就要问一句:“还能坚持么?”

  醉鬼口齿清晰:“可以。”下一秒就左脚踩右脚向前栽去。

  江裴知没办法,只能强硬的把人背起来。

  路上闻阔说了几十次“我想吐”,但最终不知道是自尊心和面子作祟还是什么,愣是没吐出来,忍到回了酒店进了卫生间,才把门一锁,自己躲了进去。

  喝醉了还这么要面子,江裴知是头一次见。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门才被再次打开,醉鬼好像清醒了很多,吐完后还不忘刷个牙洗个脸,他靠着门框,垂着湿漉漉的脸:“你走吧。”

  江裴知:“我去哪?”

  “我管你去哪。”

  江裴知不接他的脾气,问道:“休息还是出去?现在不到九点。”

  闻阔垂眸,视线固定在指尖,好像是在发呆,江裴知也不急,站在旁边等着,沉默了一会,闻阔突然开口。

  “泡温泉吧。”

  “嗯?”

  “我想去泡温泉。”

  江裴知看着他的发顶:“喝醉了还去跑温泉,有没有点常识?”

  闻阔:“……就你有常识。”他低低的回了一句。

  江裴知没还嘴,闻阔脾气却上来了些:“就你有常识,你有常识不知道今天是十二月十一么?你有常识不知道十二月十一是我生日么?你有常识不知道别人生日要说生日快乐么?就算这些都不懂,礼尚往来懂不懂?”

  闻阔的脾气看着来得莫名其妙,江裴知却都懂。

  他说:“明天再去泡温泉吧。”

  闻阔鼻音很重,也很固执:“凭什么?”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闻阔没说话。

  他确实是喝醉了的,只有些比较简单的逻辑他能转过弯来,一碰到弯弯绕绕的话他就不懂了,比如现在,江裴知说有更重要的事,闻阔只能想到老乔让十点集合,只能想到临近午夜会出现的超级月亮。

  他心里又说了一次,凭什么。

  凭什么江裴知的生日他记得,他的生日江裴知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里就很难钻出来,他开导了自己一天,最终又绕回了这个幼稚的话题。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扒着卫生间门框的手很用力,几乎用力到骨节泛白。

  “你说得对,但我不想出去。”

  闻阔眨了下眼,松了松手:“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这个人心眼特别小,又叛逆,别人说东我就爱往西,我说不出去,今天谁来都不好使,你觉得重要,那你自己去。”

  他抬头,却没有和江裴知对视,而是望向了另一边的灯,明明是柔和暖调的,他却觉得刺眼得很,刺得他眼睛生疼,蓦地就红了一大圈。

  “闻阔。”江裴知嗓音很低:“人喝醉是会变笨么?早知道今天不应该让你喝酒。”

  闻阔想反驳,却撞进了江裴知情绪翻涌的眸底。

  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根本没理解话里的意思,犟嘴回了句:“我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你说不能喝就不喝?”

  “凭什么?”闻阔今天和这个“凭什么”杠上了:“你当自己是谁?”

  这话单拎出来挺伤人,但眼前的少年红着眼眶,鼻息炙热混乱,嗓音发哑,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也最坦诚的一面。

  所以江裴知不生气,他只是有些按捺不住,想迫不及待从某人口中得到答案。

  “你觉得我是谁?你希望我是谁?”

  眼前的少年心跳突然变快了,又快又重,似乎就响在耳边,有几个瞬间江裴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

  闻阔说:“我不知道。”

  有什么冲动好像要破土而出,却在紧要关头被闻阔所剩不多的理智和面子摁了回去。

  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克制的人,花姐老乔都说过他这个人很乖,出格的事情从来不干,他能很精准的掌握住事情的分寸。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足以摁死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骗子。”江裴知盯着他,突然手心摊开,露出了一条眼熟的红色布料:“谁写的?”

  闻阔怔了一瞬,想立即反问“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又在下一秒改了口:“可能是喜欢你的其他人。”

  他把“其他”两个字咬的很重。

  “谁写字比你还丑?”

  闻阔本该生气的,如果是平时,他少说也要和江裴知怼个三百回合,但现在却哑了,心跳似乎没了节奏。

  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也低估了十七八岁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谁写的?

  他写的。

  红色的布条上写着三个丑得人眼瞎的字:江裴知。

  “别说你写我的名字是因为好玩,闻阔,今天从隧道出去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隧道?

  闻阔记起来了,在虎踞隧道里江裴知拉着他在他耳边告诉他“隧道不长”,出去之前他叫了江裴知一声。

  那时候他的冲动和现在一样,想说什么?他忘了,但是估计和他现在想说的话一样吧。

  “我想说……”闻阔盯着某一个点,有些走神:“江裴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怎么办?”

  怎么办呢?

  江裴知的手覆上了门框,压低了身体。

  他又想起来当时他和程行轶说的那句话,他说:花比人娇贵,难伺候。

  但他没再说不喜欢,因为他早就不是那个口是心非又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幼年时不明白的很多道理长大后都会理解,在花盛开得最灿烂的时候,要及时勇敢地吐露爱意,人也一样,十八岁的少年发着光,理应被世界围绕。

  他说:“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快乐当然是要说的!!!!!崽!停止幻想!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