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机的粉丝很多, 季染跟李杭城隔了好几层粉丝圈，所以李杭城并没有发现季染，他在保安的帮助下离开了飞机场。
这个小插曲也没有影响到季染的心情,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回了磬苑小区。
这套房子好几个月没住人了，虽然季染搬走的时候把门窗都锁好了，但还是落了不少灰尘。
季染又检查了一遍房子, 看这里有没有他要带走的其他私人物品。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季染才开着汽车去了一趟4S店，这辆车他好久没有开了, 需要保养检修一下。
等季染从4S店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这才开车去了富川路一家叫‘老味道’的馆子。
这次季染回京石, 除了配合签几个字, 让买房的那户人家能做贷款审批, 他还约了一个网友面基。
这个人的网名叫清风，跟季染认识了七八年, 是他最老的那批读者。
那个时候季染只是兼职写小说, 成绩十分差，再加上他也不是日更, 所以连推荐都没有，读者就寥寥数人, 清风就是其中之一。
季染能有今天的成就，他这个老书粉功不可没。
刚开始季染写网络小说的时候并不顺利, 他不是什么天才写手, 第一本小说扑的很惨。
那个时候清风就在追他的小说一。
开始清风只是简单捉虫，发现季染小说的病语跟错别字, 他就像有强迫症似的，每次都要在书评区纠正。
到后来他们俩会讨论行文节奏，小说爽点，清风在写作方面给了季染很多意见。
从季染第一本小说到后来成神，清风稳坐铁杆粉丝第一的宝座，他也是季染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不过前几年清风突然就消失了，扣扣一直处在离线状态，直到最近他们又联系上了。
季染这才知道，对方前几年是查出了癌症，目前正在京石的医院接受治疗。
本来季染是想去医院看他的，但他说在医院待腻了，想出来吃一顿，季染这才把人约到了‘老味道’。
‘老味道’这个馆子做的都是家常菜，口味不太重，他家的粥品很有特色。
季染从4S店出来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了富川路，到地方差不多六点了。
季染进了订好的那包厢，看见清风后，季染才终于明白，他提出去医院看他，顺便接他出来吃饭，为什么清风要拒绝了。
“染哥，你来了？”暖色的灯光下，白秋明笑容温暖。
两个多月不见，白秋明消瘦憔悴了许多，他像是真的生病了，嘴唇都带着病态的白。
因为白秋明，季染的世界观都开始崩塌了，他甚至荒诞的想问问铁马金戈是不是白秋明披着一张皮伪装出来的。
这个人怎么就能……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呢？
季染对清风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不同于铁马金戈，朋友有患难与共的，有生死之交的，有脾气相投的，有三观一致的。
铁马金戈是季染在大神群里认识的，两个人打过几次交道，都觉得双方脾气不错，慢慢成为了朋友。
季染认识清风的时候，他在人生的低潮，大学没有毕业就辍学了，没有文凭季染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跟季国忠又闹翻了，生活事业都不顺心。
清风见证了季染的成长，从籍籍无名到均订过万的大神，他们俩脾气相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患难与共了。
对季染来说，清风就相当于是最铁的发小，无论多少年没有打过交道，但只要再联系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所以听说他生病了，季染心里很不是滋味，在4s店的时候他反复问对方要不要去医院接他。
如果换成其他人，季染不会这么热情。
季染看着白秋明那张明显憔悴的脸，他只觉得心底憋着一股无名火，季染将它压了又压。
半晌季染才脸色阴沉的开口了，“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想干什么？想跟我恋爱？还是睡一觉？”
当初白秋明用孤山染影这个账号写小说时，他不用打赏季染那么多书币博取眼球，就凭他的网名叫清风，季染就会带着他在连城网站混。
季染是真的不理解白秋明的脑回路，就算这想他妈接近他，不用这么舍近求远吧？又是李杭城，又是程晨校，又是周扬的！
季染突然想起之前白秋明跟他说的，他当即就冷笑了出来，“你自己过的不痛快，你也想我不痛快，是这个意思吧？”
看着尖锐锋利的季染，白秋明抿了一下唇，然后才去给季染倒茶，“我只是有点想你了。”
停顿了一下，白秋明慢慢的笑了起来，“想跟你吃一顿饭，只是吃一顿饭。染哥，喝茶。”
白秋明把茶杯朝季染的方向推了推。
季染站在原地未动，他冰冷地看着白秋明。
白秋明收回了手，他垂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其实我以前根本不看网络小说，只是偶尔看一些悬疑推理的书。只是因为你开始写小说了，我才会研究网络文学的套路。”
“那个时候看了好多开篇，然后记笔记，看人家怎么埋伏笔，怎么自如的转化场景，怎么设置爽点，为什么行文会那么流畅。”
白秋明自言自语着，“你小说设置的每个场景，我都记得很清楚，遇见其他作者写同样的场景，我会拿你的跟他对比，你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然后记下来再告诉你。”
“所以我现在能写小说，真的全托了你的福。”白秋明径自笑了起来。
“你以为说这些有用？”季染冷冷道。
就算以前白秋明救过他的命，放到现在都不能减少季染对他的厌恶。
白秋明明明攥了一手好牌，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的这么稀烂，要是一开始他没这么疯狂，直接了当的说自己是清风，季染不至于见到他，连一顿饭都不想一块吃。
说实话，季染都怀疑茶里是不是下药了，现在白秋明做什么事他都不奇怪。
听见季染这话，白秋明竟然还真的回答了，他蠕动着略显苍白的唇喃喃道：“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要试试才知道，万一有万一呢？”
“我不管你到底可以变成几个人，披着几个马甲，只要你还顶着这张脸，我跟你就没有万一。”
季染讥讽地看了一眼白秋明，“你要真特么爱我爱到不行了，去整容手术换张脸吧，这张我看着生理性反胃！对了，你这个人我也反胃，顺便把脑子也换了吧！”
季染这个态度，白秋明一点也不意外，但听见这种难听话时，还是心脏有些不适。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笑，“没有时间换了，改头换脸这种大整容手术，恢复期可能长达一两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季染不知道白秋明口中没有那么多时间，是不是真的得了癌症晚期，他也不想知道。
虽说白秋明这种人干出什么事都不让人诧异，但他是清风……
季染很难消化这个真相，身边人打过来的拳头总比陌生人的拳头更为致命，所以季染对白秋明更加厌恶。
他在这里待得胸闷气短，季染转头拉开了包厢的房门。
现在季染总算长教训了，以后但凡没见过面的人，谁约他都不出来，毕竟你永远都不可能这个马甲是不是某个神经病！
见季染要走，白秋明突然叫他一声，“染哥。”
“我从1901搬出去的时候，给了你一张卡片，你看内容了吗？”白秋明问。
季染没看，他也懒得回答白秋明，他朝外走了出去。
白秋明跟着站了起来，他追在季染身后大声说了一句，“我的那只猫死了！”
季染脚步一顿，他回头面容阴冷地看向了白秋明，他几乎要压制不了怒火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没完了？”
白秋明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压下了那种疼痛感，但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霭。
“那只猫我本来是想送给你的，我把它寄养到了一家宠物店，然后在卡片上写了地址，可你没来领养。”
白秋明声音很轻，他极力压制着颤音，但仍旧颤的很厉害，“所以，我就让它安乐死了。”
季染深深拢起了眉头，他脸上的冰冷逐渐变为厌恶，“你真是疯子！”
“疯子也会死的。”白秋明轻轻的说。
“疯子……”他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似的，他脸上的低落变成了悲伤，声音抖的变了调子，“疯子临死之前也有舍不得的人。”
“染哥。”白秋明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季染，“你能不能养我几天？不用太久，就几天而已，我可以付房租，我可以……”
白秋明眼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他几乎看不清楚季染的面容，身体不可抑制的轻颤了起来。
“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能不能，跟我生活几天？”白秋明艰涩的开口，他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上淌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有点卑微的白秋明，季染只觉得可笑。
“我让你住进来，等你哪天想不开了，觉得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太孤单，拉上我做垫背的？”
“白秋明，你一点都不可怜！”说完季染就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他太疯狂了，疯狂到季染不觉得那是爱，正常人也不会这样爱别人！
白秋明这次倒是没再拦季染，等对方离开后，他疼的蜷缩了起来。
说不清楚哪里疼，白秋明颤抖着，最后他还是捂上了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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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中介叫季染来，只是为了向银行申请贷款，他签几个名字就可以了。
贷款审批下来后，基本就没有季染什么事了，中介会带着卖家跑几个地方，季染等一段时间再来签几个名字，之后就可以去房管所了。
加上这次他一共要来京石三次，才能把房子过户给新房主。
虽说只是在银行扣个章，但也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等的季染犯困。
白秋明是清风这事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季染，他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就够偏执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他更偏执疯狂的人。
在银行签完字后，季染也没有在京石市多待，他直接坐飞机回去了。
季染以为自己被白秋明锻炼出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管对方再作什么妖，他都不会有任何震惊诧异了。
从京石回来的一个星期后，铁马金戈跟他分享了一个八卦消息，震惊全网的同时，季染多少也受到了冲击。
白秋明自杀了，是跳楼自杀的，而且还是在直播间！
他在直播间公开了跟李杭城的关系，因为不能忍受李杭城的背叛，所以才选择了死亡。
白秋明的热度早就降下去了，他的直播间本来没多少人，直到白秋明从楼顶跳了下去。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通过神剪辑弄出来的恶作剧，但随着各方爆料，最终才确定白秋明是真的死了。
在直播之前，白秋明在微博上挂出了他跟李杭城在一起的证据。
一具尸体，几张照片，顿时在网络上炸开了。
白秋明在直播跳楼这件事影响非常不好，很快直播平台就封了他的直播号，还下架了相关视频。
微博的做法跟直播平台一样，撤了热搜，删除相关话题跟视频。
即便这些社交门户网站动作很快，但这件事仍旧引起了广大网友的讨论，白秋明的名字是撤下来了，但李杭城的名字迅速登顶。
“真的假的？白秋明就是那个孤山染影吧？前段时间不是因为兄弟情上了热搜，这是怎么回事？”
“李杭城居然真的是个gay？之前爆料出来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人命都搭上去了，这次应该是真的吧？”
“我赌一包辣条，肯定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说这个孤山染影得了抑郁症。”
“呵呵，竟然还有粉丝洗地，一个活生生的人自杀了，人家照片都贴出来了，某些脑残粉是眼瞎，还是心眼？”
“之前就感觉这俩人基情满满的，没想到还真是！”
“卧槽，李杭城渣我不忍直视啊！”
舆论都是偏向弱者的，网民几乎一片倒的大骂李杭城。
好巧不巧，在白秋明出事之前的一个小时，李杭城还发了一条健身的动态。
这条微博下面评论数量已经二十几万了，前几条点赞最多的无一例外是在骂李杭城。
“卧槽，还有脸健身，打算把身体锻炼好了，多渣几个人？”
“恋爱吗？逼你跳楼那种！”
“删评，控评，呵呵，人品不行，本事倒是挺大，敢做不敢让人说啊？”
白秋明的去世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能让李杭城蒸蒸日上的演艺事业毁于一旦。
这事对李杭城来说绝对是没顶之灾，不管真相如何，白秋明死了，这口锅李杭城是背定了。
如果单纯是劈腿也不至于如此，但背上人命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白秋明微博那些跟李杭城有关的动态，就是坐实他们关系的铁证，再加上他们俩广为人知的兄弟情，网友有事实，有根据的一边倒地指责李杭城。
在这条爆炸消息袭击过来后，霍昧简直要忙疯了，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解决过无数次舆论危机，从来没有怕过，但这次的事太严重了。
她也不知道白秋明跟李杭城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用这种事摆他们一道，早知道是这样的，她当初是疯了才会同意白秋明炒什么兄弟情！
这个白秋明真是疯狂至极！
这件事发生后，季染才发现他对白秋明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潇洒干净的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还是用这样轰动的方式，他有没有考虑过家人的感受，或者说他有家人吗？
在季染是孤山，白秋明是清风的时候，他们俩偶尔会畅聊到凌晨，那个时候话题很多，天南海北的，但很少聊家人跟现实生活，只不过会偶尔提及。
季染隐约记得白秋明是独子，父母是否健在，他倒是没有问过。
各个平台都下架了白秋明的视频，但还是有一部人很有先见之明的保存到电脑里了。
铁马金戈就从某个粉丝那里弄到了视频，然后转发给了季染。
虽然铁马金戈不喜欢白秋明，但他对生命还是有最起码的尊重，所以也很感叹这个突然事件。
铁马金戈发过来的视频，季染没有点开看。
白秋明临死之前这么不留余地的黑了一把李杭城，这事怎么看都跟季染有点关系。
每次季染以为白秋明已经够执拗疯狂了，他不可能再做出更为夸张的事，但这人都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季染，他还可以！
这事闹得太大，警方在网上宣布了白秋明的死亡，并且表示一定会好好调查这个案子。
官方的宣布让李杭城的微博再一次沦陷了，网络都在讨伐他，喊他滚出娱乐圈，李杭城的脑残粉在这场口水战中，难得落了下峰。
怒不可遏的李杭城数次想要发声，但都被霍昧拦了下来，为此她还改了李杭城微博的密码，就怕他用大号给自己惹麻烦。
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装鹌鹑，不要发声，不要回应，在网民群情激愤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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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明去世的第四天，季染就收到了一个包裹，寄件人没有署名。
季染拆开之后发现了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密码，还有两本纸质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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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毕竟是小说，希望大家珍爱生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遇见糟心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钻牛角。
另外，我在设定这个文的时候，就想好白秋明的结局，想骂的……跪求轻骂，感谢。
再一个另外，这是五千字的章节，是今天跟昨天的合章，所以我昨天更新喽，别说我渣更，说就哭给你们看，我从凌晨开始写，写到了现在将近四点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