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头很大,路将久站在阴凉处等他。
路将久单手插在裤兜里,束腿九分裤裤显得腿又直又长。
易别提着两杯奶茶跑过去,刚准备开口,路将久便问:“被江景时认出来了?”
“对,还好你没跟我站一起,我刚刚买两杯奶茶他就大惊小怪的。”
“下次记得买一杯,我们两个一起喝。”
“……”
路将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刚好饭点了,去吃饭吧。”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林哥到底怎么渣他了,他连对你的敌意都那么大。”
路将久思考了一下:“林哥……也不算渣吧,那个时候被公司逼得迫不得已才跟江景时分手,估计是没解释清楚两个人才有了误会。江景时对我有敌意也正常,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怕我跟林哥一样骗你,一声不吭就甩了你走人。”
易别吸着奶茶,反驳道:“那也不能以偏概全啊。”
路将久没料到他会帮自己说话,失笑道:“我自己都不介意,你怎么比我还气。”
“换做别人我才懒得管呢。”易别战术性喝奶茶,小声嘀咕。
“别别,如果哪一天我真的骗了你或者向你隐瞒了什么被你知道了……”
路将久忽然一本正经,易别竟有些害怕,联系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大概猜出了七八成。
易别语气徒然变冷:“那只能是我甩了你。”
他咬了咬吸管,小声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我暂时不想甩你。”
路将久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后,悬着的心落了地。
易别接下来的话又让路将久有了坐过山车的感觉:“所以你最好只是向我隐瞒了什么,而不是骗我。”
路将久活生生一个人要被吓出心脏病。
路将久:“我不骗你,月底就告诉你。”
午饭之后两个人在商业街逛了一圈,路将久顺带给易别顺带买了几套衣服。
路将久:“上回羌洛他们去游乐场玩,你都没去成,要不要今天去?”
“游乐场人多,会不会……主要是就我们两个人。”易别有些犹豫。
“别别,你这是谈了恋爱开始心虚了?”
“我才没有。”易别催他,“快去开车。”
有些高考生还没有结束高考,今天的游乐场还不算拥挤。
路将久去小卖部买甜筒,易别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坐着等。
“易别!”
余游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易别正研究着地上的光斑,闻声抬头。
余游文今天和妹妹来游乐场,正巧路过:“你在等人啊。”
易别下意识应了一声,意识过来不对连忙改口:“不是,就我……”
余游文可不听,开始四处张望,然后神神秘秘地说:“你是不是在等我弟妹?”
“弟妹呢弟妹?”
余游文的妹妹今年上初二,跟易别还挺熟:“小易哥你谈恋爱啦,我嫂子呢?”
易别:“……”这兄妹俩怎么一个德性。
“没有嫂子也没有弟妹。”
“就你昨天那条朋友圈,说没有谁信,有弟妹照片没有,让我看看。”余游文把脸凑过去,想拿他手机,“快给我看看我弟妹,是不是大美人。”
“什么弟妹?”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三个人一齐转头看向声音源,只见路将久拿着一个甜筒走过来。
易别甩开余游文抓自己手机的手,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没有。”
余游文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每周都陪自己妹妹追综艺,就算这个人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他都能认出来:“卧槽卧槽卧槽……”
易别瞪他一眼:“闭嘴,别喊。”
妹妹也很识趣地捂住自己的嘴,她竟然见到偶像本人了!!!
余游文继续维持着可以一口塞一个鸡蛋的嘴型,感觉嘴都麻了。
路将久在众人的注视下很淡定地把甜筒递给易别。
妹妹:“小易哥你之前明明跟我哥说你和路将久不熟的!”
路将久挑了挑眉,冷冷的调子给足了易别压迫感:“我俩不熟?”
易别干笑了一声:“一般……熟吧,都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路将久轻笑一声,不再逗他,转头问两个人:“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我们先走了。”
“等等!”妹妹抱着手机,“能合个影吗,我从你出道就开始喜欢你了!”
路将久“唔”了一声,回头看易别。易别被看得不自在,说;“合啊,看我干嘛。”
合完影之后路将久照例嘱咐她不要把照片外传,便和易别去玩项目了。
留下一脸呆滞的余游文和兴奋的妹妹。
把游乐场的项目都玩了一遍天已经黑透了,易别坐在路将久的车里伸了个懒腰,愉快地说;“我已经半年没玩那么开心了。”
“开心就好。”路将久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不过我没想到这次竟然不是你第一次坐摩天轮。”
“路老师。”易别笑着看他,“你真的好酸啊。”
“……”
易别懒洋洋地往后靠:“不过我觉得,虽然和重要的人第一次做一些事情会很有意义,但是如果分开了,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去做那些事了。”
易别低下眸子,眼里难得露出忧郁:“路将久,我不想我那么多第一次做的事情都变得没意义,所以,你别骗我。”
白天易别虽然玩得很开心,可路将久还是看得出他有心事,路将久能猜得出是因为什么,可一直没问。
路将久语气认真:“不会骗你。”
易别第二天要去吃散伙饭,路将久特地嘱咐他别喝太多酒。
易别嘴上应着,但真的到要给老师敬酒的时候,不想喝都不行。
他已经快喝吐了,又被余游文拉着去给老班敬酒。老班难得露出和善的面孔,拿着转满啤酒的玻璃杯:“平时骂你们也都是为了你们好,教你们怎么为人处世,今天就教你们最后一样。”老班跟几个班委碰了杯,“这个以后到社会上也是要学会的。”
老班一下子就扎住其中一个浑水摸鱼的:“诶易别,这种时候还喝可乐就太说不过去了啊。”
易别喝得神志不清:“这就是酒。”
老班:“冒着泡呢。”
易别“唔”了一声,一口闷了一整杯可乐,然后拿起桌上刚开的一瓶啤酒往杯子里倒,倒满后一举杯:“现在可以了。”
众人哈哈大笑,也跟着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易别瘫回位子里,给路将久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喂”了一声,易别都没分清楚是谁,就说:“路老师……不小心喝……喝多了……”
“易别?”
易别总算反应过来,看了眼备注:“江景时?!”
草,以前喝醉打江景时电话打多了,刚刚条件反射就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江景时问:“你刚刚叫的什么?路什么?路将久?!”
易别感觉他气愤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打错了。”易别清了清嗓子,“不是打给你的。”
江景时看着莫名其妙被挂掉的电话,撞了下旁边的林随:“他喝醉了还喊路将久名字,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
林随笑笑:“他都毕业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嘛。”
江景时:“他昨天买两杯奶茶我就觉得奇怪了。”
林随给路将久发完消息,说:“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对路将久的敌意别那么大,他又不是我,没理由非得跟易别分手,而且易别和他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别太一根筋,真没必要。”
江景时傲娇道:“我爸拿他当亲儿子,换成别人我还真不想管。”
路将久看到林随的消息,立刻给易别打了电话。
“喂。”
“散伙饭的地址在哪,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你不是拍广告去了吗?”
“你也知道我拍广告还给我打电话,打就好好打,还打给江景时。”路将久说,“今天进度快,提前拍完了。”
“哦。”说着,易别就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路将久一到地方,就看见脸蛋红扑扑的易别蹲在饭店外的花坛边。
路将久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数落他几句,易别就抬起湿润的眸子,语气黏黏糊糊的:“你怎么那么快?”
路将久:“……”
路将久抓住他的胳膊:“起来了,回去。”
易别哼哼唧唧地站起来,开始找手机。
路将久把刚刚从地上顺带拿起来的手机递给他:“手机放地上也不怕被别人拿。”
易别慢吞吞坐进车里,然后点开聊天框开始折腾。
饭店离宿舍二十分钟的距离,易别脑袋晕乎乎地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下车时路将久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
易别虽然轻,但是扛着一个醉鬼走路还挺费劲。
路将久艰难地掏出钥匙开门,又把人送进客房。
易别拽着他的领子不肯松手,含含糊糊地说:“你怎么都不看手机?”
路将久被气笑了,他这一路上都没有空过,哪来时间看手机。
“看看看,你先躺好。”路将久把他脱了鞋。
易别极度不配合,打开他的手:“不行,现在就看。”
路将久拿他没办法,只好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微信。
“酸萝卜”拍了拍我问:我可以亲你吗?
路将久:“……”
于是第二天一早,易别对着洗手台的镜子看到自己被咬破的嘴唇:“……”
然后无地自容地躲了路将久好几天。
*
SPS最近忙着六月底的三周年,易别也隔三岔五要去参加各种毕业典礼、同学聚会、高考志愿填报会议,五个人几乎没有聚在一起的时间。
好不容易三周年前一天空了,这天刚好也是易别志愿填报的最后期限。
八十个志愿他只填了十个,捧着笔记本电脑过去询问路将久意见。
路将久看完之后,问道:“就填那么几个?”
易别这几天出入路将久的房间,经常看到他桌子上摊着一些法学专业的书。易别好奇地看了一眼,是诉讼法。
易别:“挑不出了,我把计算机放到了第一志愿。”
“你这十个志愿,百分百全在R大啊。”路将久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这么想跟我在同一个学校?”
“江景时也在R大,你怎么不说我想跟他同一个学校。”
“你看我信吗?”
“……”易别,“没问题的话我就提交了。”
“提交吧,你这分数放R大都是屈才。”
“我有加分才看着高。”易别提交完之后,确定了一遍才关了页面。
路将久为难道:“你这么说会让我这个老师很没有成就感。”
“……滚。”
“好好好,脾气越来越大了。”
易别其实挺想问路将久为什么会去看法律相关的书的,一直没问出口。
这几天SPS除了训练,偶尔闹腾一下,其他时候也都风平浪静的,也不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么想着,易别把之前的那些疑虑都打消了。
*
SPS三周年演唱会在三十号晚上七点,离开始前十五分钟四个人就去候场了。
易别在后台看他们做完妆造,起身也准备去往自己的vip座位。
路将久的手机铃声是他们俩合唱的那首歌,易别听见声音走进一看,来电显示:爸。
易别犹豫着要不要给路将久拿过去,不过他们都快上场了。
在选择让电话自己挂断和帮忙接之间,易别出于礼貌选择了后者。
“喂。”
听筒里是一个低沉严厉的声音:“你是?”
“叔叔好,我是易别。”
对方自然不在乎接电话的人是谁,又问:“路将久呢?”
“他演出快开始了,已经去候场了。”
“呵。”对方很不屑地冷笑一声,“都要解散了,还这么卖力。”
易别心一沉,问:“什么意思?”
“你不是他助理吗?你不知道他们三周年之后就要解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埋过很多关于为什么SPS三周年之后要解散的伏笔,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