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高楼玫瑰>第38章 ⅩⅩⅩⅧ

  原来仇恨的战线都可以拉这么长久。

  好吧,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句真理。

  就是让人怪不爽,非常的不爽。

  “我真不明白,看不惯我可以直接提,甚至我可以再冒着被记过的风险跟他们打一架,何必在老陆面前耍这些阴招?”杨声把头埋在课桌书堆的后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皓月依照他吩咐,将一边的姜延絮按在座位上,说:“杨老师,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尽情抱怨,请抓紧。”

  “月姐,声儿,你们就让我过去,我保证不跟他们动手!”姜延絮仍在锲而不舍地小幅度挣扎,但其实皓月也就按住了他肩膀。

  念及人家是女孩子的缘故,以及女孩子强大的手腕力量,姜延絮还真被牢牢按死在座位上。

  “你闭嘴,听他抱怨完。”皓月用空闲的手悬空点了点,保持着带酒窝的微笑说道。

  而杨声也不负她所望地随便抱怨了两句,抬起头来说:“不过既然木已成舟,那我肯定要弄个大的,不辜负他们为报复我花的心思。”

  “心情平复了?”皓月问。

  “平复了。”杨声笑笑,“这多大个事儿。”

  已被气成河豚的姜延絮:“我很生气!”

  “那你抱怨会儿。”同桌二人组齐声道,“还有三分钟上课,抓紧。”

  姜延絮:……勿扰,已自闭。

  “我就说你俩是一头的!”

  事情大概是这样子的,运动会临近,体委在班级收集各同学参与运动项目的志愿。

  由于五班男生稀缺,为把项目报满,基本每个男生都要选择两项活动。

  杨声自然沿袭着前两年的习惯,选择了三级跳和扔铅球。

  这两项作为田赛项目,好处在于活动不了几下就可以结束,哪怕每次三级跳之后都会摔沙坑里狼狈不堪,但也就那么一会会的事。

  反正左右都进不了复赛,就当是去放松个心情。

  但径赛就不一样了,杨声其实蛮擅长跑步的;擅长的意思就在于他有百分之百的能力进复赛,百分之八十的能力进决赛,要完成所有项目那他就得花费他大半场宝贵的运动会时间。

  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在班级荣誉感和个人自由感之间,他理所应当选择了后者;好在班上有正经搞体育的体育生,而且他这能跑的天赋暂且被他成绩优异带来的弱不禁风光环给掩盖住,前两年谁都没法指摘他不为班级争光。

  但今年,高三了,最不需要重视运动会的一年,他亲爱的三级跳和铅球都被换成了100米和1500米。

  当老陆在全班宣读名单时,杨声听到了自己“咔擦”裂开的声音。

  他的项目被人换了,而体委又正好是被他揍过的男同学之一。

  老陆话音刚落,同桌三人组便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得不说,杨声今年是真积极啊,都报了1500米,往常都还要我来指定这项目的参赛人员。”老陆放下名册,照例用他那双鹰眼扫视全班,杨声抬头望向讲台,正好与那锐利的目光相接。

  “不过今年,你们也不用为这些比赛太过拼命,参与一下就可以啦。运动会嘛,最重要的又不是拿奖牌什么的,而应该是全□□动的精神。”

  老陆,一个非常具运动精神的一线班主任,擅长跑跳以及各种球类运动,高二那年的运动会,有一场师生足球赛。

  老陆一袭雪白球衣,成为全场最亮眼的MVP,最终教师队以“3:2”险胜学生队,而老陆就是这个“3”的唯一贡献者。

  在场和老陆关系不错的老体育教师们都说,老陆若不是对地理爱得深沉,他现在应该是云山高中最亮眼的体育老师。

  但他现在也确实是云山高中最亮眼的班主任以及地理老师,五六班众学生在足球赛那天为他嚎破了嗓子,老陆还因此在六班收获了不少迷妹。

  至于为啥五班没有迷妹,按皓月的说法是:“当老陆换下球衣回到教室继续跟我们漫天吹水时,我对他的敬仰之情就如三峡大坝泄洪般一去千里。”

  当老陆的迷妹?等老陆啥时候普通话过了一级甲等再说吧。

  所有任课老师中,就只老陆倚老卖老,坚持着他那川渝方言教学,学校为贯彻普通话教学找过他好几次,都被他礼貌而客气地用方言怼了回去。

  虽说这样的做法不值得提倡,但讲川渝方言的老陆还是挺有可爱之处;毕竟他那些传统笑话和吹的牛皮,只有听方言才得劲儿。

  要问五班喜欢地理课是为了什么,那头三条一定是:老陆的旅游经历;老陆的吹水笑话以及老陆的方言。

  杨声不算傻,自然从老陆的话语和眼神中知晓,他这场运动会随便跑跑就是,拿不拿奖都没关系,重点在于要合理安排时间搞复习。

  所以他当然就没理由去跟老陆揭示这背后的真相啦,平白给人再添麻烦。

  作为一个日常给老陆找事情的“好”学生,杨声偶尔也是会良心发痛的。

  但咽下这口气是绝对不可能的,杨声最烦这种背后耍阴招的人。

  “所以你为了挣回这口气,打算在两个比赛都拿奖?”皓月听完他的宏大计划后,用“你是不是气傻了”的眼神担忧地望着他。

  “反正左右都得累成狗,倒不如累得体面点儿。”杨声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无所谓道。

  “那你就100米的项目拼一拼,1500米还是算了。”皓月叹气道。

  “不,月姐,1500米才是最应该要拼的。”杨声说,“体委也参加这个项目,我记得他是能拿奖的。”

  “他头两年都是拿的二三名。”皓月拧了眉毛,“你想赢他的话,只能拿第一,但你也要知道,他是体育特长生,而且我们年级不止他一个报了1500米的体育特长生。”

  “试试看嘛。”杨声开始活动他冻僵的两条胳膊,“跑不过又不损失什么。”

  “1500米,累不死你。”皓月没好气地说。

  “对了,月姐。”杨声却没在意,“姜延絮呢?”

  杨声果不其然在办公室看见了他的好兄弟以及体委一干人。

  老陆翘个二郎腿端坐在他那黑漆的办公椅上,嘴里叼着根泛蓝雾的烟,耐心地听完这一个个人物的“罪情”陈述,无奈地撑了撑额头。

  杨声是打着晚自习找英语老师柳哥改作文的幌子,溜来办公室的;所以见他进来,老陆也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柳哥在他那七扭八歪的练习作文上画着红线,说着让他注意书写。

  杨声左耳进右耳出地点头应和,余光瞟向墙角的姜延絮,后者则在老陆的视线范围外给他比了个胜利的“V”。

  个大傻子。

  杨声无语,非常的无语。

  在柳哥对他的絮叨之外,他也隐约从对面的陈述中拼凑出这次厕所打架的经过。

  姜延絮一口咬定体委一干人在厕所抽烟,被他劝阻怎么都不听,还动手推他,他出于自我防卫才不得已动手。

  绝口不提杨声和体委之间的矛盾。

  而老陆是老烟民了,自然看出体委那几个去厕所压根不干正经事,便偏袒了姜延絮那一方,罚体委那些人写检讨反思,外加包办公室两个星期的卫生。

  临了,姜延絮离开办公室前还冲杨声得瑟地挑挑眉,意思是“兄弟这次够机智吧”。

  杨声还能说什么,只得挥挥手打发他走,再装作认真听柳哥讲语法的模样,不时点头哦嗯啊。

  而柳哥这边刚一完事儿,果不其然那边的老陆开了口。

  “杨声,你留一下。”老陆按灭了烟头,在他办公桌那盆绿植的土壤里。

  所以到底是谁给老陆送盆兰花草的,这经年累月被老陆养成了黄花菜不说,土壤还被尼古丁残余严重侵害。

  但很神奇的是,这棵植物从高一那年狗到了现在,就不得不让人感叹生命的顽强以及老陆日常的不做人。

  杨声向柳哥颔首道了个别,规规矩矩拿着他的英语作文本到了老陆椅子跟前。

  “你怎么看他们这次打架事件的?”老陆随手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拈在指间没有点燃。

  “老师,身体要紧,别老是抽烟。”而杨声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经常跟陆老板这么说,但他仗着是我老板,一直不听我这员工的劝告。”

  “哦,这次不是叔叔啦?”老陆把烟丢回办公桌,戏谑地笑道。

  “我不该骗您,当然您也没有被我骗到。”杨声说。

  “那你说说,你对这次的事情到底怎么看?”而老陆不愧是多年一线骨干班主任,完全没有被杨声的小伎俩带偏。

  对,哪怕他平时上课吹水到外太空,都能用原力把主题给拉回来。

  “我认为袁同学他们不应该在厕所抽烟。”杨声把英语本卷了卷,背手到身后,“这严重损害了周边同学的身体健康。”

  “你这指桑骂槐呢?”老陆笑了笑,屈指轻敲桌面。

  “那您也别对号入座嘛。”杨声垂眼数着地砖,想到体委那几个要扫两周的办公室,不免心情愉悦起来。

  “你打算怎么解决你跟袁礼泉他们的矛盾呢?”老陆话锋一转,直接了当道。

  杨声没有抬起眼,“我打算好好享受这次运动会,不跟他们多纠缠。”

  “我就说,你一贯聪明。”老陆悠悠道,应是有去摸那支烟,但还是垂手放到了膝盖上,“不然陆家宵那家伙,也不会对你上心。”

  “因为陆老板说过,他不会跟蠢货说话超过三句。”杨声勾勾嘴角,却不想老陆接话道:“不然会加剧得老年痴呆的可能性。”

  “我老这么嘲讽他,倒不想被他拿去了口头禅。”

  杨声抬了眼,疑惑而又干脆地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老师?”

  “不算久。”老陆说,“也就二十来年。”

  如今还没满十八岁的杨声:“……已经很久了。”

  “但是杨声,很多时候二十年和一年两年的差别并不大,因为过着重复没新意的日子,多叠加点儿少叠加点儿,都一个样。时间或许是阶梯,能助你看到更远更广阔的地方,但时间更像是一条无止尽的隧道,左右四周没有任何特别的风景。”

  “如何让时间从隧道变为阶梯,你要做的是跳出时间,看到本个时间段之外的事情,例如你憧憬的高校、你憧憬的工作,你憧憬的那个人。不能被时间无聊的陷阱困住,这是我想嘱咐给你的,当然这段话我可能还会找时间在班上说一说。”

  “嗯,感觉非常有哲理,不能浪费掉。”

  刚被酝酿起来的哲理气氛,被老陆最后一句断送了个正着。

  好在杨声是懂这些道理的,他也明白老陆不想他、也不想姜延絮袁礼泉他们,被困在时间的陷阱里,为一些本就不应该出现的小事争执到大打出手。

  “我也会跟我的朋友说,让他放平心态,好好地去考虑未来。”杨声说。

  老陆笑了,竟也带着点儿慈爱的意思:“聪明向来不是件坏事,嗯,这句话是你陆老板说的,我借用一下。”

  “我想他应该也不会介意。”杨声说,而后放轻了声音,小心地问了句,“老师,那您有找到您憧憬的那个人吗?”

  老陆没立即回答他,也没立即拒绝他,想了会儿方才说:“以前弄丢了,现在找回来了。”

  云里雾里,打着哑谜。

  杨声也不过多猜测,只得道谢之后赶紧开溜,顺带跟另一边办公桌前假装与世隔绝实则认真偷听的柳哥挥了挥手。

  而陆尚元在学生跑出办公室后才又拿起烟来,起身踱步到窗前。

  “乔老师,我开窗抽个烟,可以么?”想起来时,他还是会跟年轻的同事打个招呼。

  但他现在年纪上来,烟瘾发作时往往忘记去顾着旁人感受,杨声提一提也还是好的,至少让他想起来,哦,对,他不是一个人处在某间狭小屋子里。

  “可以,您随意。”乔子柳点点头,她是入校没两年的新老师,对陆尚元一直都很尊敬。

  当然,明面上的尊敬也是尊敬嘛。

  陆尚元推开窗,冷风呼呼地灌进来;他没立即点燃香烟,只是说:“乔老师,要运动会那两天你有空,就帮我照看下五班这群孩子吧。”

  “你在操场看看他们比赛就行了,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到时候过去处理。”

  “哦哦。”乔子柳应道,“那我到时候和王老师他们一块。”

  陆尚元摸出了大衣兜里银质的打火机,捣鼓了一阵才看看点燃了火。

  没办法,从陆家宵身上顺来的,他暂且还用不习惯。

  这不是上次陆老板请吃烤鱼,他只得拿走点儿东西以表感谢嘛。

  陆尚元呼出一口致癌的气息,想起那家店的烤鱼滋味重麻轻辣,恰好符合他多年刁钻的口味。

  “说实话,我要早点发现你家烤鱼店,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不吃烤鱼了。云山县就没有一家做鱼做得让我满意的。”

  “因为人家的口味都没你那么奇怪。”

  “那你这店还不是没有因为口味奇怪而倒闭,证明这县里跟我口味差不多的人海了去。”

  “你还真别说,我之前亏损过两年,到现在才勉强赚回来点儿。”

  “嗯,那肯定是因为你位置太偏僻了,我可是闭着眼睛都能从云山县城走到对面长江大桥的人,你说你这店开了三四年,我都还一直不知道……陆老板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啊?”

  “被你知道了,我才要好好反省。谁想得到,杨声那孩子这么倒霉成了你的学生。”

  “嘿,我告诉你,那孩子在我的教导下,现在一直是年级前五十。别说得像我误人子弟一样!”

  “生气啦?”

  “呵,要生你的气,我早就在七星公墓里躺着了,压根没命在你跟前吃烤鱼。”

  “你变了许多。”

  陆家宵开了罐冰啤酒,推到陆尚元跟前,有点讨好的意思。

  陆尚元挑了挑眉。

  那时候尚在秋季,夜里风凉但不扫人兴致。

  他们坐在“一支云”二楼天台,临江的位置上;抬眼便是苍穹与群山连绵。

  “我不喝这牌子的酒了。”陆尚元继续用筷子挑着鱼肉吃,只堪堪扫了眼啤酒罐子,“没想到现在还有的卖。”

  “我这两年……一直有进货。”陆家宵促狭地笑笑,“你不喝,那我下楼给你拿新的。”

  “别麻烦了,就这个。”陆尚元按住啤酒罐子,那一瞬间也仿佛按住了对面人的肩膀,使他呼吸都急促,动弹不得。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喝这牌子的酒了?”

  “我大概猜得到。”陆家宵没有顺着他的话头答,而是抬了筷子把更多的鱼肉往他那边拨。

  好一阵,他进行的动作就是拨鱼肉开啤酒,压根没自己动筷子。

  陆尚元却也吃得心安理得,没招呼人家吃,也没招呼人家喝,就自己挑肥拣瘦,将一整条鱼挑了个七七又八八。

  是现杀的鲈鱼,刺儿少肉鲜,麻辣味的配比又正好卡在他挑嘴的点,陆尚元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下口冰啤酒顺嗓子,说着:“多谢款待。”

  陆家宵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这顿一百八。”

  陆尚元捏扁了啤酒罐:“敢情你不是因为愧疚才请我吃饭的啊!”

  便是一激就炸毛,完全没有方才挑肥拣瘦时从容不迫的样儿。

  陆家宵复杂的神色里又掺杂了一丝丝笑意,但说话时又扭捏如青春期的姑娘:“就……说习惯了,饭我请我肯定请,不要你一百八。”

  说得像是可怜他出不起这一百八的饭钱似的。

  陆尚元把扁啤酒罐里剩下的啤酒喝完,在顺手砸回桌子上。

  估计是有些醉意上了头,他说:“我之所以不喝这酒……”

  陆家宵紧张地坐直了身子,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而陆尚元却顺势倒在塑料椅背,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是因为我没找着哪个地方有卖的,你猜到的原因呢?”

  “那我可能猜错了吧。”陆家宵笑笑,“抱歉,尚元,我……”

  “还要收钱?”陆尚元蹙眉反问道。

  “不是。”陆家宵撑着座椅扶手,尝试着起身,但似乎因为什么不可抗力阻碍了他的行动。

  陆尚元认命地捂了眼,打算着等酒劲儿过了,就绕到对面去,看他这阔别多年的“老友”究竟要干些什么。

  尝试了几次的陆家宵也最终放弃,再一次示好地将大红的烟盒推过去,低声如同夜风掠过般说道:“我很想你。”

  认错态度勉勉强强,陆尚元放下胳膊,起身去够烟盒。

  摸出一支烟来却死活找不着打火机,陆尚元毫不客气地把烟递过去,顺手也把自己碍事的眼镜摘掉。

  “借个火。”他说,一对灰色的鹰眼褪去锐利的伪装,外加数十年如一日但悄然染上霜白色的板寸,与当年川师门口那懵懂又咋呼的小蛮子,一模一样。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陆家宵叼着劣质的纸烟倚靠在机车上,帮他一个兄弟等人。

  陆尚元从夜色深处的校门走来,迈着六亲不认的螃蟹步伐,耳后别着一苍白的烟卷,冲陆家宵玩味地吹了声口哨,说:“哥们儿,借个火。”

  陆家宵将手头的香烟当着人面熄灭,认真地告诉这寸头都理得坑坑洼洼的小蛮子,说:“未成年人,不可以吸烟。”

  咝,烟蒂烧到了手。

  陆尚元以一个三分球的投掷弧度,将这枚小小的事物投进最近的垃圾桶。

  乔子柳这姑娘似乎在听歌,但耳机没插上。

  于是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那首悠扬的曲子,浑厚的男声低低地唱:“我们曾是最好的伙伴

  共同分享欢乐悲伤

  我们总唱啊朋友再见

  还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如今我们变了模样

  生命依然充满渴望

  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姑娘很快把耳机插好,抱歉地冲陆尚元笑笑。

  陆尚元问她:“是什么歌儿啊?”

  乔子柳低头扫了眼手机,说:“随便找的歌单里面的,叫《往日时光》。”

  陆尚元低低地笑,说:“哦。”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取自齐峰原唱、克明作词、乌兰托嘎作曲的《往日时光》。

  以及这次总算好好写了写双陆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