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钓系美人装乖指南>第31章 我靠!美人儿。

  清晨, 苏釉下楼的时候,路潍州已经坐在餐厅里看报纸了。

  看到苏釉下来,他抬头笑了笑。

  路潍州昨天喝了不少, 晨起脸上仍有宿醉的暗沉色,更显得皮肤松弛老态初现。

  “小釉, ”他将报纸合在掌心中, 含笑看向苏釉,“昨天你和哥哥嫂子一桌用餐,觉得他们相处的怎么样?”

  事实上, 根据昨晚的观察,他觉得警报其实可以解除了。

  路桥,苏釉和崔如意三人共坐一桌,丝毫没有尴尬的气氛不说, 崔如意和苏釉之间好像还十分投契。

  而他自己的儿子他自认也是多少有几分了解的。

  有点混账, 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但昨晚对崔如意确实算得上是十分周到,对苏釉则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警报几乎可以解除, 但路潍州还是打算再探一探苏釉。

  而且,他也确实很好奇, 路桥和崔如意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毕竟, 昨晚崔如意过来敬酒时还在向他告状,路桥多么多么难追, 自己追得多么多么辛苦, 人家都不为所动。

  但路桥对崔如意的「告状」又好像并不反感, 不仅如此, 他还很绅士地接送了崔如意。

  这让路潍州有些看不明白。

  说他对崔如意有意思吧, 他又拖着人家, 说他没意思吧,他又好像并不抗拒崔如意。

  皇帝不急太监急。

  两个小的看上去倒是还蛮享受现在的状态,可他和崔瑞平两个老的却有些坐不住了。

  苏釉单手勾着书包带子,闻言略显懵懂地顿住了脚步,像是有些没睡好的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片刻的思考后他看向路潍州,一双眼睛似乎也因为这个「粉红色」的话题漾起了一点笑意,“而且,哥哥好像也很喜欢如意姐姐。”

  “是吗?”路潍州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真喜欢人家,那他拿什么乔?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追着自己跑,也好意思。”

  “女追男隔层纱。”苏釉笑道,“哥哥或许只是想和如意姐姐多磨合磨合再确定关系。”

  又十分贴心地安抚路潍州,“叔叔放心好了。”

  闻言,路潍州沉思了片刻,觉得苏釉说得颇有道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拿起报纸,又忽然想起了别的。

  “辛免那小子昨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他问。

  “辛免?”苏釉有点疑惑地看路潍州,随即摇摇头,“辛免哥昨天一直在吃东西,都没怎么说话。”

  又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路潍州挥了挥手,又说,“以后早餐还是在家里吃,学习再忙有身体重要?”

  路潍州大概是真的已经放下了戒心,苏釉想。

  之前他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快考试了。”他含笑道,“等考完吧。”

  路潍州赞赏地点点头,“你哥哥以前要有你一半的努力,我和他妈妈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但哥哥也考上了龙大啊,”苏釉说,“玩得好学得也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路潍州没再说什么,他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看报纸去了。

  苏釉到厨房取了刘嫂给自己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白水蛋,又从冰箱取了一包牛奶和火腿放进了书包里。

  如果能够遇到大贝,他就会把火腿喂给大贝吃,如果遇不到,那么他就留给自己加餐。

  大概是因为和路潍州聊了几句的原因,他出门比平时晚了几分钟。

  走下主楼前面的一段楼梯时,恰逢路桥从泳池方向拐了过来。

  远远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撞。

  苏釉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和平常一样缓步下楼。

  “苏釉。”两人在花圃前相遇,路桥叫他的名字,然后停了下来。

  天这么冷,北方马上就要进入供暖季了,可路桥还在游泳。

  浴袍裹住了他的身体,只露出一截肌肉线条紧致流畅的小腿,双脚踏过的地方有一点水痕。

  他的头发和眼睫都是湿的,站在朝阳将出未出的庭院里,一双眼睛被映得清澈透亮。

  苏釉顿住了脚步,一手在自己书包带子上轻轻滑动了一下,一手收进了大衣口袋里。

  他看向路桥,眼神安静。

  “我明天开始要出趟差,之后一段时间也会很忙,”路桥看着他,缓声道,“之后你可以在家里用餐。”

  苏釉看着他,没有说话。

  “天气冷了,不要把早餐带出去吃了,”路桥又说,片刻的沉默后,他的声音放低了些,“时间长了胃受不了。”

  那声音低低,沉沉,悦耳,像是含了一些足以从耳朵到达心底的情感。

  可偏偏行动却十分强势。

  他挡在苏釉面前,好像苏釉不点头答应的话,他就不会为他让路一样。

  苏釉抿了抿唇,片刻后轻轻点头:“知道了。”

  路桥没再说什么,微一点头,绕过苏釉率先离开。

  花圃之间的小道不算宽,两人擦肩而过时,苏釉能感觉到从路桥身上散发出的隐隐的凉气。

  他抿了抿唇,不自觉回头去看他。

  路桥的身姿是笔挺的,走路也和平时一样,身披浴袍却像穿着西装一样。

  让他想起了他刚来路家时,细雨中见到的那个骄傲的青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内,苏釉才回过头来,他抬手紧了紧自己大衣的领口,继续前行。

  大贝果然出来了。

  天冷,李叔站在草坪上为它抛飞碟,此刻它正追着飞碟跑得飞快。

  远远看到苏釉,它衔着飞碟就跑了过来,一双笑眼巴巴地看着他。

  任谁被这样的眼睛看着都会心软,苏釉弯着眼睛蹲下身来,从书包里掏出火腿来喂它。

  大贝嘴大,一根香肠也就够它两口,等它吃完,李叔也跟了上来。

  “都十一月了,哥怎么还在游泳?”苏釉拍拍手站起身来,状似随意地问道,“不冷吗?”

  “少爷一直都有冬泳的习惯,”李叔笑了笑说,“他以前爱玩的东西很多,不过……”

  他顿了一下,“后来都没什么心思玩儿了,现在保留下来的,也就冬泳这一项了。”

  “嗯。”苏釉沉默片刻,很轻地应了一声。

  能坚持冬泳的人,意志力应该都非同常人。

  路桥应该也是。

  苏釉不自觉又紧了紧自己的领口,随后微微偏头往三楼看去。

  晨光中,三楼的某道窗帘忽然微微晃了一下,那么轻微,让苏釉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那是路桥卧室的窗口。

  ——

  日子过得飞快,从路桥那天说要出差开始,苏釉有十几天没在家里见过他的身影。

  之后他风尘仆仆地回来,也是早出晚归,很少出现在餐桌上,两人更是没有什么机会独处。

  每每吕少言问起他的感情进展来,总是会急得不得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十二月份,周茉的生日到了。

  周茉生日当天,咖啡屋一般都会做八折活动,这个习惯一年一年地延续下来,算起来已经过了很多年。

  可是今年,广告都发了出去,咖啡屋却意外地没能营业。

  因为周茉的赌鬼父亲又来了,咖啡屋临街的一面玻璃窗被他砸得稀烂。



  周茉则拎着高跟鞋,将老头子从店里砸了出去。

  最后老头报了警,躺在地上不起来,还是在警察的协调下,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几乎每次都是同样的开端,同样的结局。

  苏釉下午放学,看着人将咖啡屋的玻璃镶好,又陪着周茉重新打扫卫生,订制新的杯碟器具来填补被砸碎的部分……

  直到吕少言提着蛋糕到了现场,两人才刚收拾的七七八八。

  “要不下个面吧?”周茉擦了把脸。

  “我去吧。”苏釉起身,取了条围裙向厨房走去。

  “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吕少言咬着棒棒糖,“人家说的那句话可真对,叫什么来着……”

  “祸害遗千年。”周茉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不过他也没有几年好嚯嚯了,今年明显感觉他体力不济,再过一两年,看我不打死他。”

  “姐,”吕少言沉默片刻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周茉,“不想他了,你想想我和柚子,想想我俩多开心。”

  又说,“生日快乐。”

  周茉慢慢伸出手来,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接了过来,鼻尖和眼圈慢慢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红。

  “不值钱,”吕少言赶紧道,“姐,你别吓我。”

  “我拆开了。”周茉低着眼睛说。

  吕少言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她。

  周茉抿着唇把礼物拆了,里面是一对小小的,黄金打造的玫瑰耳钉。

  “你还上着学哪来的钱,”周茉眉头蹙起来,把盒子放下,“拿去退了。”

  “这是我哥带我选的,钱也是他出的。”吕少言忙说,“我还特意选了最小的,才几百块。”

  “你哥出的钱?”闻言周茉又将耳钉收了回去,“他怎么这么没良心,不说选个大点的?”

  “什么大点的?”苏釉从厨房出来,一手一碗地端着热腾腾的菠菜鸡蛋面。

  “漂亮吗?”周茉将耳钉盒子托在掌心里,眼睛亮晶晶地让他看。

  “嗯。”苏釉含笑点点头,不自觉想到洛颀每天戴的,那些几乎不见重样的珠宝首饰。

  其实周茉当年也过过那样的日子。

  说不清是泥潭,还是销金窟。

  十岁那年,周茉之所以能够带着自己找到洛颀,就是因为她和洛颀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对彼此的动态都很清楚。

  但周茉去过这样的生活初心,和洛颀并不一样。

  洛颀是主动追求并以进入这样的生活为荣的,而周茉却是逼不得已。

  她母亲那时候需要很大一笔钱救命,而她父亲却只知道赌博,回家拿他们母女发泄。

  和路潍州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旧街那样的地方,这种人其实很多。

  越没有本领越堕落,越爱拿妻儿撒气,也越能算计。

  后来,周茉在母亲去世后,很果断地从那种生活里抽身而出,用剩下的积蓄盘了这家店下来,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直到现在。

  而洛颀,则嫁入了路家。

  如今,洛颀珠翠环身,而周茉却对这么一对小小的耳钉都无比珍视。

  苏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很是讽刺;

  他弯腰将碗放下,又进厨房端了最后一碗出来。

  “姐,生日快乐。”他说,将围裙从身上扯下来,弯腰去找打火机,点燃蜡烛上的二和九拼成的数字。

  周茉不小了,一个人打拼了这么多年,却无法摆脱她那个吸血的垃圾爹,现在连个人大事也无法解决。

  不过,她好像也无心于此。

  父母婚姻的失败,恶劣的成长环境,以及她误入歧途的那几年中,见过太多有家室的男人在外面打野食采野花,周茉早已对「婚姻」这码事儿失去了信心。

  在两个孩子「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她阖目许愿。

  希望他们来年高考都能考出好的成绩,未来一片坦途。

  “姐,”唱完生日歌,苏釉将自己带来的那个灰不溜丢的巨大纸袋递给周茉,“那天买礼服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觉得很适合你。”

  周茉疑惑地将纸袋接到手里,看到纸袋里面还有一个崭新的的纸袋,纸袋上面的LOGO当年她也见过,一件风衣就要小一万了。

  “这怎么行?”她说,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手才把那件大衣掏出来,“这得赶你好几年的学费了,不行,太贵了,得退了。”

  “都过了时间了。”苏釉端起自己的面条来吃了几口,又说,“但我也确实想给你买点东西,没有姐的话,我可能连学也上不了。”

  苏釉抿了抿唇,又说,“等将来我自己赚了钱,还给你买更好的。”

  常在这条街上出入的人,都知道周茉为人泼辣。

  一个女孩子开着家咖啡店,也遇到过不少寻衅滋事的小混混,外加还有个常年吸血动不动过来骂街打砸的爹,可她都能咬牙撑下来,

  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是块最为难啃的硬骨头。

  可这块硬骨头此刻却抬起手来捂住眼睛,忍不住潸然泪下。

  人过的太难了,遇到一点好反而更容易泪腺发达。

  “哎,姐,”苏釉笑,捏着纸巾为她擦泪,“今天是个好日子,别哭。”

  周茉握住了他的手腕,将自己的眼睛怼在了他手中的那块纸巾上,强忍鼻尖的酸楚。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击声,吕少言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起身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外面的路上,何显正带着两个小弟站在外面。

  “今天怎么没营业?”何显奇怪地问,又问,“你怎么也在这里?苏釉呢?是不是也在里面?”

  他说着便探头要往里面看。

  身后两个小弟不自觉对视一眼。

  他们老大最近变得特别奇怪,以前最是看不惯苏釉,天天觉得苏釉是BKING转世,恨不得堵住人家好好教训一顿,现在却一天到晚苏釉的名字不离嘴。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发展的感情,毕竟何显大部分时候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的,也没见他和苏釉单独相处过几次啊。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们两个,因为吕少言很快问出了他们的疑问。

  “干吗?你和柚子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看见我却只顾着问他,你不会喜欢上我们家柚子了吧?”吕少言语气不善地道。

  两个男生闻言,立刻张大眼睛翘起了耳朵来。

  “胡说八道,”何显愤愤然地反驳,“老子喜欢的是女生。”

  又刻意强调这两个字,“女生!”

  “哦,”吕少言神色缓和了些,偏头往里面叫了一声,“柚子。”

  不过片刻,苏釉就端着个大碗低头出来了。

  “何显,”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人,问道,“你今天又逃课了?”

  何显莫名有些心虚,他摸摸自己的寸头,片刻后指了指吕少言:“吕少言也逃课了。”

  “今天是我姐生日,”吕少言说,“我和柚子来为我姐庆祝,怎么了?”

  莫名地,何显心里酸溜溜的。

  苏釉下午帮着周茉打扫了好一阵,这会儿正饿,他靠在通往里间的小门上,低头吃面。

  何显明明吃过饭了,却又忽然觉得饿了。

  “苏釉,”他问,“你吃的什么,怎么看着这么香。”

  “你没吃饭啊,”苏釉抬了抬眼,“进来吃点吧,有蛋糕,我面也下的多。”

  “你自己下的啊?你怎么什么都会?”何显摸摸鼻子,往后看了一眼,对两个小弟道,“你们先回去吧。”

  两位小弟:……

  等人走了,何显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姐姐生日啊,可是我没带什么礼物。”

  “没事,进来吧。”苏釉说着转身进去了。

  何显也只得进了门,听吕少言在身后重新把门关上。

  苏釉为何显盛了碗面,绿油油的菠菜叶,上面飘着一点油星。

  苏釉将面碗放在何显面前,看何显拿着筷子捞了捞。

  “不知道你要来,我就下了三颗蛋。”苏釉说。

  “没事,”何显低头吃了一口,“还挺好吃。”

  何显经常带着两个小弟过来喝咖啡,吃蛋糕,出手很阔绰,周茉和他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三个男生在旁边说话,她便坐在一边定拼配的豆子,不时和苏釉商量上一两句。

  哪个豆子多一些,哪个豆子少一些,或者哪家的豆子日期不够新鲜,哪家的品质不够稳定……

  何显边吃面边忍不住赞叹:“苏釉,你懂好多啊。”

  苏釉喝完最后一口汤,弯腰收拾碗筷,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一声,“如果你天天接触这些,只会比我懂得还多。”

  “对了。”何显看着苏釉细白的手指收拾碗筷时无比熟练的动作,不觉咽了咽口水,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到嘴的话都给忘了。

  “怎么了?”苏釉问。

  “下个周末就是变装晚会了,你准备好穿什么了吗?”何显问。

  “柚子你也要去吗?”吕少言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你不是从不参加这些活动吗?”

  “什么变装晚会?”苏釉疑惑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天郑太太寿宴上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何显着急起来,“反悔我可是会生气的。”

  吕少言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听到苏釉答应过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去吧。”他说,“去年的时候让你去你不去,可好玩儿了。”

  苏釉心里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还怀疑是不是何显在诈他。

  “去玩玩吧。”周茉也说,“你也该有点符合自己年龄的社交和活动。”

  苏釉还未说话,吕少言就道:“我知道你扮什么了。”

  “什么?”苏釉说。

  “扮女生。”他话音未落,苏釉就嫌弃地瞥开了眼睛,低头重新收拾碗筷。

  “哎,柚子。”吕少言拉住苏釉的手,将嘴唇凑到他耳畔,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苏釉原本清亮的眼睛渐渐升起了些迷惘之色来。

  “而且现在崔如意不是还没追上人吗?”吕少言说。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何显感觉到了被排外的不快,“而且怎么还和如意姐扯上关系了?”

  和他一样没听到吕少言说什么的还有周茉,可是周茉显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话。

  周茉从单据上抬起眼来。

  因为路桥和崔如意的关系,之前几个人曾经讨论过,路桥有没有可能在喜好上会更偏女生一点。

  她一听吕少言的尾音,就知道他在说服他抓住这个机会试探试探路桥。

  “言言说的也有道理。”周茉说着想了想,“我有条裙子,是很多年前别人送我的,大了些,我拿去让人帮忙改改,到时候你穿那件。”

  何显虽然再次感受到被排外的不快,但闻言又忍不住好奇之心。

  “什么样的裙子啊?”他边问边想象苏釉穿裙子的样子。

  肯定很美吧?不过这么冷冰冰的,真的有人敢靠近吗?

  没人靠近更好,嘿。

  “保密。”周茉看向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笑出了一对虎牙。

  换装晚会安排在十二月初的一个周六,那天路桥一早就出了门,路潍州头一天没有回家,当天也是未见人影,洛颀则照例去赴牌局。

  家里只剩了苏釉一个人。

  用过午饭,苏釉便坐在了镜子前。

  吕少言为他准备了一套假发,黑长直,戴上很是清纯。

  随后,他弯腰拎起那套裙子。

  火红的长裙,周茉找人改过,足以到他的脚踝,裙摆层层叠叠,像夏日热情似火的蔷薇,而腰肢处则收得很细,细到让苏釉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穿得上。

  手机响了一下,吕少言发来语音信息。

  “柚子,我已经坐上车了,大约四五十分钟就到。”

  “这么早?”苏釉问。

  “路上如果堵车到了也不太早了,而且说晚会你以为就是晚会啊,大家都会早一点到,可以吃吃喝喝玩玩。”

  苏釉沉默了片刻,回道:“知道了。”

  他没再犹豫,将长裙套在了身上,尺寸意外地刚刚好。

  乌黑柔顺的发垂在肩头,苏釉看着镜中穿着火红裙装的漂亮少女,微微有些愣神。

  他有些不敢相信,镜中的竟是自己?

  他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头发,镜中人也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头发。

  镜中的「少女」看起来哪哪都好,唯有淡粉的唇色略过浅淡了些,压不住身上浓重的红。

  吕少言本来要他找个化妆师的,但苏釉嫌麻烦,他抿了抿唇,随即双手提着裙摆出了卧室。

  主宅里没有人,苏釉提着裙摆穿过走廊,迈上楼梯,上到二楼,直接去了洛颀的卧室。

  洛颀卧室里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化妆间,苏釉直接进去,在她台面上放口红的盒子里翻了片刻。

  他选了一根红色未开封的,直接打开盒子,拧开盖子,将鲜红的膏体薄薄地绘在唇上。

  没有什么妆容。

  镜中的「少女」皮肤雪白到几乎吹弹可破,一双桃花眼略显清冷却又更见清纯,只稍改了唇色,就已经艳光四射。

  如果路潍州看到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他比他十年前遇到洛颀的时候,更要鲜嫩,更要美貌。

  最重要的是,那种浑然天成的纯洁懵懂感,是洛颀身上从未有过的东西。

  苏釉对着镜子看了片刻,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隐约的说话声。

  他抿了抿唇,迅速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毕竟,那是路潍州和洛颀的卧室,他穿成这样,万一来者是路潍州,恐怕很难让人不想偏。

  而他一向到路潍州会那样想他,就忍不住直犯恶心。

  苏釉提着裙摆飞快地往前走,可在看到楼梯上的来人时却生生顿住了脚步。

  路桥正扶着楼梯扶手,安静地看着他。

  他眼眸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在苏釉想看清楚的时候,那双眼却又不动声色地静了下去。

  “走啊,桥儿……”身后传来了谁的催促声。

  或许是因为路桥站着没动,一颗黑黑的脑袋从他腋下钻了过来。

  “我靠!美人儿!”郑铭大惊,片刻后他结结巴巴地道,“美人儿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