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酒吧,很容易被搭讪。

  哦不,应该是一个落单的帅哥坐在酒吧,很容易被搭讪。

  许真诚靠着极具迷惑性的背影,引得好多玩游戏输了的男人,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来喊美女。

  许真诚挺给面子地和他们碰了碰杯,感觉头越来越晕了,看酒瓶都有重影。

  最近和范哲安见面频繁到根本不需要加微信。许真诚翻了好久的列表,没找到范哲安的名字,才想起来这回事。

  于是许真诚点开了江赫的对话框。

  Honesty:给我推一下范哲安的微信。

  今天星期六,高中放假,江赫很快就回了他的消息。

  江大古:他不是你的员工吗,没加微信?

  许真诚发了一个威胁的表情包。

  江大古:想要范哲安微信的人多了去了,您往后排一排。

  许真诚发了一个菜刀斩白菜的表情包。

  江大古:我没有范哲安的微信,你等下。

  江赫应该去问贺宇了,很快许真诚微信对话框弹来了贺宇发来的消息。

  Hy:【向你推荐了普朗范】

  范哲安的头像是物理学家普朗克最帅的那张图片,俊逸的侧脸,浓密到根本看不出来以后会秃的头发,鼻梁上架着眼镜,冷峻不凡。许真诚在添加的时候特意备注:普朗范开门,我是爱因斯诚。

  然后转回和贺宇的对话框,尽量集中注意力敲字。

  Honesty:谢了,小宇子。

  Hy:你没有范哲安的电话?

  Honesty:有啊,1xxxxxxxxxx

  Hy:你直接输手机号也能加微信。

  没想到还有这么简单的方法,白绕了这么一大圈。许真诚拍了拍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虽然不太清醒吧,但他刚才打范哲安的手机号又很流畅。大概是因为最近见的比较多,潜意识背下来了。

  Honesty:草率了,我感觉喝大了,脑子不太好使了。

  那边的贺宇在和许真诚聊天的时候,江赫趴在一边看,在看到许真诚发的消息时,江赫说:“啊,他喝多了还挺……”

  江赫说了一半没接着说了。

  “挺什么?”贺宇没打算继续回复了。

  “有一回我去真诚网咖,许老板调了一种新酒,度数高得离谱,他喝醉了,在网咖打醉拳呢,还给每个上机的人送了一百块钱网费。”江赫憋着笑说,“这些都还好,但后面上头后,许老板特别奔放,如果我不拦着他,他多半当街luo奔了。”

  贺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在江赫的建议下,给范哲安拨通了电话。然后把手机交给了江赫,由江赫添油加醋地讲述。

  当事人许真诚并不知道江赫在如何描绘自己曾经的壮举。

  许真诚把桌上剩余的酒都扫空了,又点了几瓶Tempt系列别的口味的酒,挨个尝试后,还是7最好喝。

  混合酒一下肚,许真诚彻底醉了,撑着脑袋看着面前不同颜色的Tempt,瓶子上的花纹设计得很好,酒水色泽诱人,仿佛在邀请人品撷。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着,许真诚接起电话。

  “喂?”许真诚的嗓音慵懒。

  “许老板,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有点吵闹,范哲安还在真诚网咖,在等待许真诚回应的缝隙间,和大柱说了两句话。

  许真诚报了酒吧的名字,电话那头安静了不少,偶尔会有汽车的鸣笛声。

  “你就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

  许真诚噗哧笑了,“小屁孩,我还需要你来接,老老实实上班,别想用这个借口翘班。”

  “我过来了,你先把衣服穿好!别太丢人!”范哲安声音很急,“不然等下别怪我装作不认识你。”

  许真诚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衣服穿好,我怎么没听懂?”

  “江赫说你luo奔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许真诚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范哲安已经把电话挂了。

  十分钟后,范哲安冲进了酒吧,拒绝了拿着二维码迎面走来的火热美女,不放过每个死角地找人。

  没有想象的luo奔场面,某人正非常乖巧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仰着头,五指探进了发缝内,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动着。

  长发在他身后垂落,灯光勾勒出清瘦的侧颜,鼻尖精致,唇珠处还有一滴没有落进嘴里的酒水,显得唇色更润泽了。

  不说话时清冷美人,说话时暴躁老哥。

  许真诚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聚焦一看,是范哲安在低头看他。

  许真诚像看见了两个范哲安,指着他说:“两个大帅。”

  范哲安嘲笑他,“还以为你luo奔了,醉鬼。”

  许真诚打了个酒嗝,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逼。”

  范哲安:“……”

  那边有一个男人,拿着酒杯向这边走来,走近后发现许真诚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确定地问那人:“这是你女朋友吗?”

  范哲安看着男人,“嗯,什么事?”

  许真诚听见了,当场就要炸毛,直起腰板就打算开骂,结果被身后的范哲安捂住嘴,只剩一双手对着男人挥舞,像在打手语似的。

  男人看他们亲密的样子,不好再自讨没趣,向范哲安举了举酒杯,然后一口饮尽。走之前,他很可惜地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别让她一个人出来喝酒啊,小心被别人捡尸捡走了。”

  这酒吧的灯光过于昏暗,加上喝了许多酒,男人从始至终没看清许真诚的性别。

  不跟瞎子计较,许真诚不怪他。

  许真诚站起来,把酒瓶最后一口酒喝完,“啪”一声放在桌子上,“走了,回家睡觉!”

  范哲安用食指勾起了被他遗落的外套,搭在自己的臂弯,像保镖似的,跟在这个不靠谱的老板身后。

  出去后,门口有两具歪七扭八的‘尸体’,倒在了马路牙子边上,许真诚走路姿势挺稳的,看不出来喝醉的程度。

  “小孩儿,看到没,一个人少来这种地方”许真诚抬起脚,绕开其中一具,“给你科普一下什么叫捡尸。喝到烂醉如泥的人,没什么反抗力。酒吧到点了关门,他们这些缺心眼一个人跑出来喝酒的,就睡在门口。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就会蹲在酒吧门口,跟赶海的人一样,什么好看捡什么。”

  范哲安在他旁边,时刻准备扶住他,“我要是不来,你就是尸体里的一具。”

  许真诚白他一眼,“我就算是尸体,也是尸体里最帅的。”

  “越帅的最危险。”范哲安觉得他好像没醉,逻辑太清晰了,甚至知道自卖自夸。

  许真诚走在前面,倏地转身,对着他,脚步不带停地向后走,“我会跆拳道,黑带,我怕谁?”

  他做出了赛场上的准备姿势,像是马上要干一架。

  范哲安很给面子地笑了两声,“我当时是吹牛的,你不是吗?”

  “我还真不是吹牛,我真的会,等我给你示范一下。”

  许真诚后退着走,看不见前方的路况,后脚跟磕在了易拉罐上面,一个趔趄差点往后倒去。范哲安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

  借着惯性,许真诚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环住范哲安的腰,使坏地摸了两把他的腹肌。

  “练过么?摸着真舒服,一点儿多的肉都没有。”许真诚吹了一口热气。

  范哲安感觉被他吹过热气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笑容凝固道:“别闹腾我了,你醉的不轻。”

  许真诚嘿嘿笑了两声,仰着头,对着他的脸说:“你看我的样子像醉了吗?”

  说实话,单看脸永远看不出来许真诚是不是醉了,他的脸皮像是不会透色,不管是喝酒还是干了坏事,永远是羊脂玉似的冷白色系。这脸皮,像城墙一样不透风,足以用厚来形容了。

  但是许真诚的耳廓微微发红,特别是耳廓上方,红得像被烧了一样。范哲安触碰了一下他的耳廓,还真有点热。

  “不像,但你的解酒酶不错,比起别的酒鬼,你这个酒鬼不容易猝死。”范哲安把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许真诚捂着自己被摸过的耳朵,怒视着他,“耳朵这玩意是随便能碰的吗?!”说着他用头发,把自己的耳朵藏好,不给范哲安看。

  范哲安被他这样子可爱到了,笑容更张扬了,“许老板,你喝醉了的样子太可爱了,像只仓鼠。”

  “什么?”许真诚还捂着自己的耳朵,“你说我像老鼠?!”

  “仓鼠。”

  “你才像老鼠,你他妈全家老鼠。”许真诚在穿外套的同时不忘骂骂咧咧。

  范哲安语塞道:“行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明天要扣你工资,你给我等着。”许真诚很没气势地威胁。

  走到了一处地方,范哲安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许真诚不屑道:“你就骑这玩意来接驾?”

  范哲安轻松地跨上了车座,拍拍后面的位置道:“皇上大人,咱们就这条件了,你走不走?”

  “不走!我要坐四个轮子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在家里等你。”范哲安作势就要骑走。

  车轮突然向下压了压,后座多了一道重量,范哲安的衣摆被后面的人抓住。后面的人嘀咕道:“偶尔体验一下还不错,快点,起驾回宫。”

  “行,抓稳了。”范哲安提醒道。

  “稳得很,快点儿骑啊!困死了。”

  范哲安刚起步,后面坐着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在慢慢地松开他的衣摆。范哲安空出一只手,伸到后面扶住了许真诚。

  许真诚倒在范哲安宽阔的背部,感受到了暖意,拿额头蹭了蹭突出的脊柱处,然后用极具安全感的环抱姿势,抱住范哲安的腰部。

  范哲安一点都不担心许真诚会掉下去了,因为他抱得很紧,箍到了自己的胃部,要是让他多抱会儿,昨天的饭都白吃了。

  “小、细、腰。”

  这是许真诚睡着前最后一句话。

  “练过的。”

  范哲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