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们突然嗑起陆南川和某男子这事儿也是很突然,大伙都挺措手不及。

  起因是陆南川出席了一个雕塑展开幕,在场正经媒体和自媒体都不少,所以照片第一时间就传出去了。作为一个艺人,参与艺术类活动不稀奇,奇的是在看展过程中始终有一位男士在陆南川左右,两人相谈甚欢,眉眼都噙着笑。

  -媒体放出来的图还没什么,关键是路透。

  -对对对!

  -高糊图是快乐家园。

  -非专业相机出来的才叫真相!

  -一分钟,我要知道那男人是谁!

  -姐妹们,你们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

  -骆岑啊。

  -谁?

  -非常有名的小提琴家。

  -嚯,真是什么人都能称得上一个家字了。

  -拜托,不懂的去百度一下好吧。

  黑崽在搜索框里输“骆岑”,啪一下,出来一大串。

  那些国际比赛他看不明白,含金量有多少也掂量不出来,但他认识“天才”俩字。

  ——普通公众人物的百度百科里可不会写上这俩字的。

  他找出来演奏视频,戴着耳机反复听……没听出所以然来,整个是无效欣赏。

  顾玉琢坐候机室里望着外面展翅的飞机发愣,心想他这方面的细胞大概出厂设置里就没给他带上,能分出来好听和不好听已经是极限了。

  骆岑。

  这俩字在舌尖上碾了下,有点酸涩的滋味。

  不是很愉悦。

  啊,陆老师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找我。

  回都回来了,不约个饭吗?

  是蛋黄蟹不好吃还是麻小不香了。

  前面还称兄道弟,现在就有别的小伙伴了。

  笑得还挺开心。

  呿。

  直到飞机起飞,进入平流层后,黑崽脑袋里缠了很久的那个毛线团突然在气流的猛一下颠簸中抖开了。

  于是,他脑子里的小人就开始插着腰数落他——

  你说你,也太小心眼了,什么时候做人这么放不开了,陆老师不找你,你找他不行么。

  不就亲一口,纠结啥呢,半个多月了,怎么还能发散到“喜欢”上?让陆老师知道,打死你都是轻的。

  朋友,心大一点,就像老顾说的,人生就没有什么不能翻篇的事。

  翻,翻过去。

  这么一想,蓦地就神清气爽了,阴霾一扫而空。

  他想,下飞机我就联系陆老师,约他吃私房菜去。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等他下飞机,肚子就猛地开始绞痛起来。

  ——周县美食诚不欺崽。

  许尧臣那两杯白酒实属无效杀毒。

  在熟悉的疼痛中,黑崽拿出当年百米冲刺的劲头,弓着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奔向卫生间。

  等他终于坐在马桶上,要死不活中给饶晓倩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又中招了,救命。

  饶晓倩一听,简直要炸了,骂他都找不着舒服姿势。挂电话前,霹雳说要把周县美食举报到卷铺盖滚蛋,让他这辈子就断了跟姓周的念想吧。

  袁茂带着司机来接不省心的崽,最终在厕所里把人给找着了。

  顾玉琢被袁茂架上肩膀,虚成一根面条,边往外走边小声问:“你来时候看见粉丝没?代拍?啊……我他妈是不是又要上热搜了?”

  “嗯,靠拉肚子上热搜的你可能是内娱第一人,”袁茂给他把帽子扣脑壳上,“恭喜。”

  当然,热搜如果没特意安排,也不是随便什么鸡毛蒜皮都能上的。

  顾玉琢一身凄惨从男厕所出来的情形也只是在超话里闹腾了下,大家都在猜,他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垃圾了。

  -众所周知,他最爱的就是各种垃圾。

  -什么脏吃什么。

  -他去吃的摊属于是给我一百块钱我也不敢进的那种。

  -冲这个敬业精神,以后不做演员还可以干吃播。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视频里好惨。

  -怎么说呢,得亏袁哥有把子力气。

  -我记得他们工作室当时招助理就有体格好这条。

  -哈哈哈哈哈哈哈。

  -饶姐真有远见。

  顾玉琢躺在沙发上,看着超话里这群幸灾乐祸的姑娘,感觉自己的魂都要从嘴里冒出来了,伤心太平洋。

  正抑郁着,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陆老师。

  陆老师!

  他腾一下坐了起来,肚子哎呦一下,又腾地倒了回去。

  少气无力中,慌忙接起来。

  “陆老师……”他喊了声。

  “嗯。”陆南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着很大的风在呼呼吹,“又吃什么了?”顿了顿,“麻小?”

  顾玉琢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承认道:“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周县美食。”

  “挺勇敢啊,一次一次拿小命做试验,真了不起。”陆南川说,“在家还是在医院呢?”

  “在家,”顾玉琢道,“躺尸。”

  陆南川说:“地址发我。”

  顾玉琢愣了:“啊?”

  “地址。”那边车门咚地一声,紧接着风声消失了,“我明儿就得回组里,就这今天一晚上,去看看你。”

  这可太斯巴达了。

  顾玉琢看眼狗窝一样的窝,感觉社死又在来的路上了。

  算了,做人么,坦然一些,就会快乐一些。

  乱就乱吧,陆老师也不是什么整齐人。

  这么想着,他挣扎一下之后立马就放弃了,平躺回沙发上,等着陆南川。

  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门铃响了。

  头昏脑涨去开了楼下门禁,又把大门敞开,等着陆南川上来。

  没两分钟,半个多月没见的陆老师裹着一身深冬的寒气到了面前。

  顾玉琢眨眨眼,反应有些迟钝地说:“陆老师,你怎么没穿羽绒啊。”

  大冷天的,一件羊绒大衣能顶个屁用。

  “忘带了,明天你匀我一件。”边说,边在玄关把拖鞋换了,熟练得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盘。

  顾玉琢跟在他后面,直视着他后脑勺,想起许尧臣说的人群里找后脑勺那事儿。

  ——看这圆润的弧度,那势必能一眼找着啊,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一想,下午才叉着腰着要翻篇的豪言壮语顿时喂狗。

  翻什么篇,翻篇。

  翻不了。

  死磕吧。

  陆南川打包了清粥小菜,可惜顾玉琢什么也咽不下去,只能喝着白水坐沙发上看陆南川一口一口挺斯文地喝粥。

  那么一点东西,陆南川吃了半小时,吃完之后把餐盒一收,挨着黑崽在沙发上坐下了。

  黑崽抱个靠垫,看上去挺萎靡。

  陆南川问他还疼不疼,发不发烧,他说不疼也不烧,就是没劲。然后陆南川就看看他,说那行,既然你不难受了,那我们说点别的事。

  于是他问:“杀青之后一次电话也没打过来,怎么,躲着我?”

  “啊……”黑崽保持着僵硬而萎靡的姿势,迟钝的大脑被迫转了会儿,结果白转,没答案。

  过了那么一会儿,陆南川非常轻松地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顾玉琢眼眶都撑开了一圈,嘴半张着,舌头藏在后面,不肯发挥作用。

  “你亲完就跑这种行为,对我来说等于占了便宜又不想负责,很渣。”陆南川的手臂自然地搭在沙发背上,那股辛辣的玫瑰香开始往顾玉琢鼻子里钻,迷惑人似的,让他禁不住又嗅了嗅。

  “我等了你半个月给我一个解释,却什么都没等来。”陆南川又近了几分,神色很有些委屈,“能给我个说法么……别让我这么伤心了。”

  我是个渣男。

  黑崽想。

  我怎么会是个渣男?

  的确,亲完就跑这种行为非常恶劣,等同于流氓。

  可是……

  “什么说法?”顾玉琢真诚发问。

  然后,接下来,他就发现陆南川的眼眶红了。

  立马就给吓结巴了:“陆陆、陆老师,我、我没明白呐,你是不是叫我给你道歉?还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陆南川垂了下眼,很快地手托住了他下巴颏,虚虚地,扣着,说:“哦,原来你是想老死不相往来了。”

  “不是,我不是,我……”顾玉琢认真地跟他对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现在里面盛着隐约的亮,大概是没涌出来的泪。

  心尖上有块儿怕疼的软肉突然让什么给揪了一下,滋啦啦地疼起来。

  “我可能是喜欢你,陆老师。”他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可思议,愣在沙发的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扣着下巴的手猛地一用力,没等他痛呼出声,那一丁点的不适就被淹没在了柔软的嘴唇间。

  黑崽没跟人正经接过吻,演戏时候都是点到即止,真正动情的亲吻是什么样的,他从不知道。

  那是一种挺新奇的体验。

  嘴唇被人触碰,又湿又热,带着一点玫瑰香。舌尖触碰到唇缝时,他有些瑟缩和颤抖,却又舍不得躲开。

  呼吸开始变得很混乱,甚至缺氧。

  陆南川的吻和他给人的初印象一样,不急躁,和风细雨,可藏在表象下的攻击性又时不时露头,要把每一处都占领,染上他的气息。

  ……

  顾玉琢仰靠在沙发上,肚子上还压着一只软垫。

  他大口地攫取氧气,脸闷得通红,手还紧紧地攥着垫子。

  陆南川单膝跪在沙发上,一手撑在他脑后,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问:“这次要负责吗?”

  “负。”顾玉琢喘匀气,知道该怎么发言了,他说,“可是要负的话……那我好像得是你男朋友了,陆老师。”

  陆南川笑着俯身,在他脑门亲了下,“嗯,你是了。”

  作者有话说:

  陆南川养崽日记n

  演员的自我修养

  (作者说:其实,在大老虎年还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大家都能暴富变富婆,享受躺在小钱钱上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