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这医生我追定了>第六十一章 

  像是把所有的心事都说出来了, 睡着的阮屿表情看起来柔和了很多,只是哭了太久,眼周围一片都红的有些肿了。

  傅予熙靠在沙发上, 用眼神一寸一寸的描摹着怀里人的脸庞。

  目光停留在阮屿红肿着的下唇, 现在离得近了, 虽然没有开灯, 可傅予熙依然清楚的看到这唇上的伤不是打架留下的,是他自己咬破的。

  而且应该是被反复撕咬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傅予熙这一晚上,心都已经疼的麻了。

  现在看着这处伤口, 心再次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隐隐的带着些怒气, 小崽子就会折磨自己。

  想到这里,傅予熙举起一只手, 想要用力敲一敲阮屿的脑袋,消消怒火顺便听听里面是不是都是水声。

  最终还是没忍心,只得幽幽叹口气,放下了手。

  起初阮屿睡得不太踏实, 时不时皱一下眉,再呓语几句, 哼哼唧唧的也听不清在叨叨些什么, 只是看那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傅予熙一直坐在沙发上搂着阮屿, 直到人完全睡熟了, 才轻轻起身把他抱回了卧室。

  把阮屿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傅予熙打开卧室的地灯, 调暗了光线, 又转身去拿了条毛巾包着从冰箱里拿出的冰袋回来给他红肿的眼眶冰敷。

  阮屿好像不太满意贴在脸上凉凉的东西, 把自己的脸使劲往被子里缩, 却被一只大手强势的拎了出来。

  “哼……混蛋……”阮屿口齿不清的骂骂咧咧。

  傅予熙这晚上唯一一句听清的梦话,竟然就是骂人,被骂的对象貌似还是自己。

  他哭笑不得的戳了戳阮屿的鼻尖,手上冰敷的动作没停。

  敷得差不多了,傅予熙起身利索的换掉了沾满阮屿鼻涕眼泪的睡衣,掀开被子躺进去。

  没过多久,阮屿就寻着热度自己靠了过来。

  傅予熙曲起胳膊,枕在上面,偏过头看着紧紧贴在自己身边的阮屿,丝毫没有睡意。

  今天这一晚上傅予熙接收了太多东西,这些事太过于沉重,压得他胸口直堵,像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哽的他心口疼。

  脑子里不断的循环着阮屿语无伦次的那些话。

  傅予熙有好多年没有像今晚这样情绪失控了,也许是医生的职业素养培养了他一颗大心脏,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早就可以做到宠辱不惊。

  然而今晚傅予熙才明白,不是他足够冷静,而是没有遇到真正能让他疯狂的事情罢了。

  现在,他有了软肋,阮屿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他疯狂。

  而阮屿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化成实质,扎进他的心里。

  傅予熙回想了一下自己,三十年的人生堪称一帆风顺。

  如果阮屿所经历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长成如阮屿这般善良勇敢的样子。

  傅予熙翻了个身,把阮屿紧紧搂在怀里,眼眶不受控制的湿润,轻吻落在他的耳边呢喃,“阮阮,让我好好护着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他承诺了给阮屿一个家,他一定能做到。

  ·

  半夜,傅予熙是被自己怀里不正常的温度热醒的。

  本就睡的不是很沉,在睁眼的瞬间他就已经恢复了清醒。

  阮屿发烧了。

  淋了雨、打了架,情绪又经历了大起大落,阮屿脆弱的抵抗力终于挥舞着小白旗对来势汹汹的病|毒|投了降。

  傅予熙迅速翻身起床,拿着药箱进来。

  好在阮屿烧的不高,应该只是着了凉,傅予熙松了口气。

  阮屿发着烧不太舒服,在床上使劲儿把自己团了起来。

  傅予熙心疼的厉害,也不舍得把人叫醒,只得把药碾碎了混着水喂了进去。

  药才喂下去不过半个多小时,傅予熙还靠在床头上拿着iPad看视频,就看见阮屿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捂着嘴就要下床。

  “要去卫生间?”傅予熙焦急地询问。

  阮屿眼睛通红的看着他点头。

  傅予熙抱起人快步走进卫生间,阮屿扑腾着下来撑着马桶的边缘就开始吐,他胃里翻江倒海的抽搐着,腿软的就快要站不住。

  要不是傅予熙的大手始终撑在他的腰上,他怕是早就跪在了地上。

  漱过口之后,傅予熙把人再次塞回被窝里,也不敢再喂他吃药,只拿了一个退热贴贴在脑门上。

  阮屿睁着满是血丝的眼,湿漉漉的看着傅予熙。

  好好的双眼皮都肿的被撑成了单眼皮,阮屿难得的冲着傅予熙示弱,哼哼唧唧的扯着傅予熙的衣角。

  傅予熙被他哼唧的心都化了,把枕头立在床头,靠坐起来,兜着腿把人捞进怀里,像哄小婴儿一样轻轻拍着背哄人。

  阮屿又困又累,还被发烧闹的头晕脑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寻着本能放下了防备,傅予熙的气息让他安心。

  他歪着脑袋靠着傅予熙的胸膛,隔着绵软的睡衣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震着他的耳膜,低沉磁性的声音小声的在耳畔絮叨着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傅予熙就这么抱着人睡了一晚,温热的大手一直护在阮屿不安生的胃部,在他自己时不时不自觉的抬手去摁的时候,轻轻的揉着,帮他缓解着难捱的疼痛。

  一直到早上六点多,傅予熙感觉到怀里的人温度恢复正常,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提着一整晚的心才放了下去。

  阮屿这一觉睡到十点多才慢悠悠的醒过来,经过了一晚的放松,浑身上下各处的伤好像更疼了。

  他躺在大床上,睁开眼迷茫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傅予熙的大床上。

  身旁并没有傅予熙的身影,阮屿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这个动作让他疼的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刚抬手想抓抓头发,指尖碰到脑门上的退热贴,阮屿一愣。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就停留在了嚎啕大哭的那一段。

  哦,不对,好像迷迷糊糊的傅予熙还鼓励他可以打架来着。

  之后呢?

  阮屿脑子里一片空白。

  把退热贴撕了下来,头没有很疼,应该已经退烧了,只是喉咙有点干痛。

  又用力吸了吸鼻子,发现并没有空气进来,应该是昨天淋雨的结果。

  正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发呆,阮屿听到傅予熙的声音在门口渐渐靠近,像是在跟谁说话。

  “嗯,他回来了……好,还没醒……醒了我让他给你回——”

  “咔哒”。

  随着开门的声音,傅予熙的声音变得清晰。

  “诶,小鱼,你等一下,他醒了。”

  阮屿呆呆地看着傅予熙走到自己面前,边向他递手机,边随意的用另一只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别愣着,小鱼找你。”傅予熙看阮屿一副没有清醒,还在神游的表情,把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阮屿这才抓过傅予熙的手机,“喂。”

  一开口,阮屿被自己像破锣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

  “卧槽!”喻南也惊到了,立刻大呼小叫了起来,“我阮!你嗓子咋了!你那傻|逼弟弟给你下毒,把你毒哑了吗?”

  阮屿被喻南的声音震得脑瓜子嗡嗡响,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把手机离远了一些,“好像有点感冒。”

  “那就行,你手机怎么回事,再联系不上你我就要报|警了!”喻南咋咋唬唬了半天,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外婆好像给你打电话没打通,问我来着,你一会儿记得给外婆回个电话啊!”

  说完正事,喻南又叭叭了一通阮屿昨天失联的事情,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

  傅予熙递了一杯温水,坐在阮屿旁边,解释着刚才的电话,“小鱼说你从昨天上午就开始不回他消息,到晚上就直接关机了,急坏了,这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阮屿捧着杯子喝了大半杯,才觉得喉咙里不像砂纸磨着一样难受了。

  “嗯。谢谢你。”阮屿的声音还是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勾人。

  这一声谢谢不仅仅指的是刚才的电话,傅予熙听懂了,抬手又揉了一把阮屿的头顶,“胃还疼么,我煲了你喜欢喝的粥。”

  阮屿对于自己昨天晚上发烧、胃痛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满脸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胃,好像——还行?

  “不疼,我洗漱一下就来吃饭。”

  阮屿一边刷牙一边继续回忆昨天的事,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感觉从顾家别墅离开后,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所有的事情都是凭着本能做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如同隔着一层薄雾,分不清是自己想的,还是真的做了。

  如果——都是真的,那自己是不是狼狈的告白了?

  带着一身打架的伤,满脸鼻涕眼泪的告白了?!

  想到这里阮屿“咕咚”一口把刷牙水咽了下去。

  抬起眼皮看着镜子里自己乱糟糟的卷毛,红肿的眼眶,干到起皮的唇,锁骨上隐约露出的青紫……

  阮屿麻了。

  如果自己真的用这幅丑样子……不,昨天应该更丑,告白……那是个正常人都不能答应吧。

  坐在餐桌边喝着又软又糯的蔬菜粥时,阮屿一直偷偷的观察着傅予熙。

  好像,傅予熙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嗷?

  那是不是其实自己并没说什么?

  傅予熙早就感受到了阮屿偷瞄自己的眼神,却懒得戳穿小朋友。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阮屿的伤上。

  经过了一晚上,阮屿身上的青青紫紫都变得更深了,刚才他从卧室出来时,只穿着昨晚傅予熙那件大T恤,膝盖上红肿的伤在阮屿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傅予熙看着那伤,眼眸中翻涌的都是怒火,暴躁的只想立刻冲到江市去跟顾家的父子打一架。

  睡醒一觉的阮屿,丝毫不见昨晚崩溃的样子,仿佛那些痛彻心扉的事,又被他严丝合缝的藏进了心底。

  傅予熙不自觉的捏紧了拳,他控制不住的想,如果自己17岁那一年暑假,没有错过小朋友,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到底是不太舒服,阮屿胃口不好,只喝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勺子。

  心里还惦记着喻南刚才说的事,他从包里翻出自己早已经没电的手机,插上电源开机后无数的消息和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阮屿随意扫了几眼后,拨通了外婆的电话。

  “嘟嘟——”阮屿听着电话里等待的声音,清了清喉咙。

  “喂?”外婆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外婆,是我啦。我昨天手机忘记充电啦。”阮屿放软了声音撒着娇。

  “宝宝,顾晏他……”外婆停顿了一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咔嚓。”

  阮屿捏着手机的手指猛然用力,已经碎了角的屏幕,再次加深了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要不我还是先跪着?明儿看情况再起来?

  垫子给我留着,这要求不过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