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都知道了？”夏亦恒这次当着四位家长的面突然倒下，知道肯定瞒不下去了。
“都知道了。”
病房里很长时间的沉默，夏亦恒和淮琢心照不宣的都没说这个话题。
如果夏亦恒真的出国治疗，他们就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别多想了，好好休息，我陪你。”
这次可逆期发作的太厉害，淮琢的信息素已经完全没用了，夏亦恒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淮琢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汤逸。
“夏亦恒怎么了？你爸来找我了。”
淮琢把夏亦恒这次的严重程度告知汤逸，汤逸那沉默了一会。
汤逸之前已经添加到那位医生兼研究员的联系方式了，表示自己这里有他正在研究的病例。
对方很感兴趣，询问病例能否他那去，他非常缺现有的病例。
汤逸当时拖延了，毕竟夏亦恒正高三，原本想着高考完后再说，没想到这么突然。
淮先生让汤逸直接把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推给夏亦恒和他父母，汤逸照办了。
徐女士立刻就去咨询那位医生，询问他出国治疗的详细信息，必须得先了解起来。
夏亦恒的可逆期是特定间隔会发作，医院目前无法完全治愈，只能通过每个月来打信息素抑制剂，但同样的，药物打的次数多了会产生抗性，效果会越来越差，淮琢的信息素就是很好的例子，现在已经完全对夏亦恒失效了。
可逆期暂时压下去之后，夏亦恒被接回了家，他已经过了这个月的可逆期，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当时送医院差点把徐女士吓哭的样子。
但这无法改变他可逆期的事实。
把夏亦恒接回家之后，徐女士和夏爸爸就非常严肃的跟夏亦恒说了出国治疗的事，想听听儿子的意见。
夏亦恒还无法完全决定下来，“给我几天考虑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属于过年的范畴，只不过他们心里都装着事。
陈女士和淮先生国外的公司还很忙碌，不得不回公司处理事务，不过他们也非常担心夏亦恒，走之前一直在帮徐女士一起联系着医生。
夏亦恒自己当然也是很担心的，但看爸妈们为自己的事忙成这样，淮琢自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已经没用了之后也很担心又愧疚，自己如果还不坚强点，天天虚弱的动都动不了，那他们只会更担心，夏亦恒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问题，年也过完了，照旧天天和淮琢一起学习，下棋。
淮琢当然看得出夏亦恒是在努力不让大家担心，他做不到当作没看见。
这一天，四位家长一起去了趟汤逸在的那家医院，去找了尚医生当面详细谈夏亦恒的可逆期，家里只有淮琢和夏亦恒。
他们正在下棋。
“将军。”淮琢跳馬。
夏亦恒出車蹩马腿，挡住馬的进攻，配合着車和炮赢下了这局。
“我输了。”淮琢笑着夸夏亦恒，“真厉害，这才跟我下了多久，已经能赢我了。”
淮琢看上去没什么，夏亦恒确实进步的很快，但这一局，夏亦恒能感觉到淮琢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几步有明显漏洞，这不像淮琢严谨的棋风。
夏亦恒摇摇头，“不是我厉害，淮琢，你这几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前几天爸妈都在家，淮琢和夏亦恒也找不到什么能这样敞开心扉聊天的机会，今天该交流一下了，有些事如果注定要面对，再拖延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
夏亦恒和淮琢对此都心知肚明。
“我很担心你。”淮琢盯着这一盘输掉的棋缓缓道。
夏亦恒没想到淮琢第一句是这个，他还以为淮琢会说舍不得自己，但比起自己的不舍，淮琢更怕的是夏亦恒痛苦。
夏亦恒这几天也绷着，不知道该怎么和淮琢说可能会分别，哪怕淮琢肯定早就想到了。
“我知道，我舍不得你。”夏亦恒站起身坐到淮琢边上，“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才又遇见，我舍不得你。”
淮琢抱紧了夏亦恒，淮琢当然舍不得，但他不能说出来，他要让夏亦恒安心出国治病，要告诉他自己永远都在，让夏亦恒在异国他乡也能明白，淮琢永远在自己身后。
“等你治好了，我们又能再见了，以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淮琢还是抱的很紧，但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
夏亦恒不想让气氛那么伤感，拍拍淮琢的背，哄小孩似的，“是啊，还能再见的，没准到时候我更帅了，淮琢你期不期待？”
淮琢依旧抱着夏亦恒，他不想让夏亦恒难过，快速调整好情绪。
“期待。”淮琢揉了揉夏亦恒的头发，画风一转，“但你肯定没我高。”
夏亦恒原本还有点伤感，想着怎么去哄哄淮琢，现在看来，他想太多了！
“什么？淮琢你记着这话，别到时候回来我蹭蹭蹭长高了，万一就比你高呢？”夏亦恒不服，分别前的忧伤一扫而空，男人怎么能输在身高上？哪怕是男朋友也不行！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又回到了原来轻松的氛围。
闹了一会，淮琢主动投降，“我错了，我重说，你能和我一样高。”
夏亦恒也被淮琢搞得没脾气了，随便吧，还是趁现在多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吧，毕竟出国治病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徐女士他们已经到了医院，正巧今天尚医生轮班，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刚去食堂吃好午饭准备继续他的论文研究的尚医生被汤逸拖去了诊室。
“你干什么汤医生，我还要写我的论文，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尚医生还是那么热爱科研。
汤逸头也没回拽着尚医生就往前走，“尚医生，我可不是浪费你的时间，那个可逆转发情期的病例还记得吧？”
尚医生一听这事和研究有关，立马不用汤逸拽着，自己就跑着跟上去了，“记得，怎么他要来给我们当病例？”
汤逸依旧在前面带路，“对，他爸妈都来了，想咨询一下这事，所以我才找你啊。”
时间很赶，还有半个小时医生们下午又要上班了，所以徐女士匆忙把地点定在了医院楼下的一家咖啡馆，请汤逸带尚医生来聊聊这事。
汤逸和尚医生一前一后进了咖啡馆，徐女士他们四个早就坐在里面等了，一见汤逸立马朝他挥手，“小汤，这里！”
没有什么见面寒暄，尚医生看起来倒是比夏亦恒爸妈还着急，“请问那位病例现在怎么样？”
徐女士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我儿子情况更严重了，前几天就可逆期发作倒在家里，还好我们都在，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徐女士回忆起当时的画面还是心惊不已。
“他出现了什么症状？”尚医生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整个人一下子就倒下了，信息素乱飘，全泄露出来了，脸色惨白全是冷汗，我们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医生给打了信息素抑制剂，睡了好几个小时才醒过。”夏爸爸不想老婆再回忆一遍儿子当时的样子，抢先说了。
“对，医生，我们当时都急死了，那边的医生说这没办法治，还是小汤告诉我们您导师在搞这个研究，我们想来问问情况。”
尚医生快速记录下来，随即正色对徐女士他们说，“了解了，我导师正在找这样的病例去国外研究治疗，实不相瞒他已经初步研制出药物了，经过几个疗程的治疗，理论上是可以完全治好的。”
“可以全部治好”这句话立马燃起了徐女士的希望，她激动的人都往前坐了点，“真的吗？太感谢了尚医生，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夏爸爸也非常激动，“对，医生我们一定配合。”
尚医生看了眼汤逸，他之前问过汤逸，知道夏亦恒今年正高三，这个时候出国治疗会耽误学业，但一直拖着他的症状只会一次比一次更严重，万一哪次发起来，连信息素抑制剂都失效了，那就完了。
尚医生看了徐女士带过来的病例报告，如实告知，“根据夏亦恒目前的情况来说，恐怕最多两年，信息素抑制剂也会失效，我建议尽早出国去治疗，毕竟药物刚研发出来，对于个体的耐受和效果都是不确定的。”
徐女士前一天刚和夏爸爸又和儿子谈起这事，夏亦恒已经想好了，再等几个月，竞赛结束能直接保送最好，实在不行就再熬半年，高考结束再去治疗。
徐女士虽然着急儿子的病，但儿子也没说错，高三这么要紧的时候，确实不能耽误。
“还是尽早，儿子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能在竞赛上拿第一，这样你可以提前被录取，我们就能越早去治疗。”徐女士说的是实话，不过她也知道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小淮怎么办。
“那你和小淮说过这事了吗？”
其实如果真去了的话，起码得半年甚至更久才能回来。
徐女士希望儿子能处理好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