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我的眼里只有你>第27章 风情万种

  这一夜高慎辗转难眠,直到天际泛白才浅睡过去,梦中感觉时间仿佛是在从前,旁边有个软软的身体与他依偎着。他俩习惯相拥而眠,何繁偎在他的胸口,他的大手覆在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她睡梦中翻个身背对他时,他睡得再沉,也会将她重新揽回怀中,于是她整个滑腻的后背和圆圆的臀,便整个儿地窝在他身体里,那是一种熨帖和踏实的感觉。

  此时他伸手去抱时落了空,梦境变幻,不再置身温暖的大床,而是一座大雾弥漫的小城,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护城河边,周遭晦暗不明,只有小女孩的一双眼睛怯生生格外黑亮。

  他无来由地心疼,甚至是心碎,猛地睁开了眼。

  天光已经大亮,昨晚没有关上窗帘,抬手挡了挡刺眼的日光,料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搓了搓脸,起身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后,窗外悉索有声,他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到后窗去看。篱笆外,江曲正试图翻进后园。

  他推开窗:“喊一声给你开不就行了。”

  江曲抬头,拍拍手上的灰尘不翻了,说:“哥们儿,我喊了岂止一声!”

  说着绕过去走到前院门口,高慎已经把门打开,“怎么了,有舆情?”

  江曲急到翻篱笆的情况不多,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账号又被黑粉围攻了。

  江曲白他一眼,说:“公司也不去!手机也不开!你失恋了我知道,礼貌性难受个三五天就得了,别没完没了啊。”

  这个态度就是没大事,有事江曲顾不上挖苦他。

  他走到床头去给手机充电,江曲则言归正传,拿出一份预算表让他签字,说:“公司给校庆的赞助预算做出来了,你看一下,没问题我就着手去办了。”

  高慎简单浏览一下,签上了字。

  江曲接过预算表,说:“武大过去的校庆很低调,今年却在几位知名校友的策划下打算赶潮流,计划全程网络直播,听说兰志中也要参加,这种机会咱们一定要抓住。”

  兰志中是高他们十几界的老校友,是许多知名品牌的大中华区代理商,跟这种校友搭上线,会大幅拓展公司的业务范围。

  高慎‘铛铛铛’地咳嗽着,无可无不可,他去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撕了一袋琵琶止咳颗粒倒进去。

  江曲继续道:“你到时可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他拿下,尤其形象上要闪瞎他的眼,对了,策划组在群里呼吁大家尽量穿礼服你看到了吧,据说有舞会环节。”

  江曲说着,不由就端详起自家的‘主力产品’来,看卖相是否能够拿下兰志中。只见‘它’身穿白色浴袍,腰间轻系软带,肩背健美、小腿匀称,无需撩看腰腹,便可猜见腹肌诱人。再往上看,最近失恋叠加感冒有点消瘦,反而益发五官深邃,卷发电眼不说,还平添淡淡的忧伤……

  不必继续分析,结论是这‘货’绝对好卖!

  然而高慎说话了:“我不去,到时大家问起来,就说出差了。”

  “为啥不去?何繁都去,你怎么能不去。”

  高慎一愣:“你怎么知道何繁要去?”

  校庆这种活动跟同学聚会一样,成功人士大出风头,混不出名堂的不过一观众。高慎认为以何繁的性格是不愿参加的。

  江曲:“听说是周教授的老伴给带过的几届学生都打了电话,希望能参加的都参加,因为老爷子那个病不行了,想跟大家合个影。你说这种情况,她不去行吗?”

  确实不行。

  但策划组那几个负责人几次三番在群里提醒大家到时穿礼服,何繁那么务实,岂会花费成千上万去买一条只穿一次的礼服?

  她的穿衣打扮从来淑女风,内敛得很。高慎想起韩栋婚礼那天,她穿一件薄荷青的吊带连衣裙,吊带两根指头宽,露出皓雪般的脖子跟锁骨,裙摆到小腿中间,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腿。腰肢裹在柔滑的布料里,沙漏一般。油亮顺滑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低低的马尾,往那里一站,就像浓烈灿阳之下,一棵发光的饱满盛放的栀子,低调的厉害,也美的厉害。

  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自己那么美,大概从小就习惯了妄自菲薄,习惯了默默站在远处看别人青春激扬。

  不行,他怎么能让她永远如此妄自菲薄,他必须用事实去告诉她:你很美,你很夺目,你不平凡,你是繁花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怎么了,在想什么?”江曲问。

  高慎回神,说:“你得帮我个忙。”

  “啥忙?”

  “不着急,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行动,我先准备准备。”

  高慎说着往书房去了。

  江曲问:“准备啥呀?”

  高慎没说,兀自从书架抱出一沓今年冬季各秀场的高定画册。

  何繁正在办公室整理档案,赵学勤进来了,他最近天天来,单位的人们猜他俩要成了。

  赵学勤自己从饮水机接了杯水,然后靠办公桌站着,看何繁工作的样子。她总是不疾不徐,做任何工作都有条不紊,此时站在文件柜前整理档案。前两天乔露说,一样的文件柜或一样的手抄件,经她的手过一遍,就变得跟艺术品一样,干净的出奇,整洁的出奇。

  此话真不是虚的,她做事就像她做人一样,总是淡淡的,却分外抓人的心。

  赵学勤看着她的背影,问:“师母给你打电话了吗?”

  他俩虽然不是一届,但都是周教授的门生。

  何繁一边整理一边说:“打了。”

  她原本不打算参加校庆,这一来却不得不改主意。

  赵学勤说:“周教授的病我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总觉得应该去看看,不一定非得是校庆那天,这几天就去,你去吗?”

  何繁确实正有此意,说:“行,到时你喊我。”

  她理完档案走过来,用湿巾轻轻擦了擦手。她是个皮肤很细的女子,双手尤其白腻,且手型好,水葱一般,指甲修的圆圆的,腕子上戴着一块细链儿的手表,贵不到哪里去,但处处显示丽人风范。

  作为男人,谁不是一个会被细节打动的人。过去高慎是,现在赵学勤也是,不知不觉的,就沉沦了。

  何繁对自己的‘好’不自知,她有点发愁元旦的校友会,自己太平凡,置身那种场合,会有一种无处安放的失措感。

  赵学勤走后,她发微信问李雯上哪选礼服,正聊着,窗外传来汽车声,她抬头看去,一位摩登女子从一辆挂军牌的奥迪车上下来,不是程英是谁,晓得程英是去二楼审批科的,但上楼前或下楼后一定会来她办公室打个招呼的,幸好高慎今天没来。

  这一天程英在二楼办完事后,不仅来跟何繁打招呼,而且订了私家菜,电话通知李雯和张晓君到位,趁着四人中午没什么事,一起聚了聚。

  席间李雯毫无意外地提起了高慎那个神秘女友,她揪着程英问:“是不是你,字里行间像你!什么过去爱你、现在爱你、将来也爱你,我的眼里只有你!”

  “肯定是你,说,是不是你俩偷偷复合了?”

  程英笑笑,说不是,神色多少有点落寞,她太了解高慎了,看到那条博文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他变了,如此高调,真不是他的性子,一旦做了,大概就是真的陷进去了吧。

  李雯不相信,喋喋不休地追问,但张晓君却笑的含蓄。饭后四个人告辞,因为张晓君跟何繁顺路,所以何繁坐了张晓君的车。途中张晓君说:“李雯乱点鸳鸯谱,那个人哪会是程英呢?绝对不是她。”

  何繁一怔,不由心虚,问:“这么笃定?”

  张晓君说:“前阵子跟程英聚过一次,偏巧那天高慎和江曲在同一家饭店宴请客户,眼神对上,有没有那种火花一看便知。”

  “这都能看得出?”

  “嗨,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不就那样。”

  何繁更加心虚,周六晚上高慎从她家离开后,尤霖也是类似的话,他说:“姐,高慎对你是真的,看眼神就假不了,你差不多行了哈。”

  眼神确实能做参考仪,是暗流涌动还是死水微澜,过来人一看便知,包括何繁也明白。

  所以她不踏实了,最近高慎和程英都来局里办五道口那件事,他们三人同时碰面的情况很多,万一……

  她越想越忐忑,暗暗希望别那么巧。下午乔露在楼上会议室开完会回来说:“你那位帅校友在二楼,今儿这么冷的天气,他穿一件毛衣就来了,看着都冷得慌。不过冷归冷,帅却是足够帅,跟想象中那种希腊神话里的卷发王子似的。”

  何繁笑笑,没接腔,她不是副科以上的干部,不需要开下午的会议,所以一直都在办公室坐着,只有送材料时出去过一趟,当时经过二楼时,也听到了高慎的咳嗽声,不过从头到尾,高慎没来她的办公室,这么规矩,倒令她有点意外。

  前天夜里司机送来车钥匙后,她假装睡着没有吭声,听到尤霖把门关上才出去,那晚之后高慎还未露过面,咳嗽竟然依旧没好,不懂得去医院看看吗!

  寻思好一阵子,把手上的材料都差点弄混,临近下班的时候,高慎的咳嗽声出现在走廊里,伴随着脚步声,他进来了,正如乔露所说,大冷的天,他穿着一件套头毛衣,里边是一件格子衬衫,给头上的卷毛一衬,确实透着那么点异域风情。

  可她哪里知道高慎今天是着了急忘记穿外衣的。从上午开始一直在研究今年的礼服高订画册,下午接到审批科打来的电话让他补充材料时,才想起今天是周一,讲好的事情给忘了,连忙抓起钥匙赶过来,到地儿才发现外套没穿,不过返回去不现实,就这么凑合了。

  可是外套没穿,却记得出门时拿了遥控。这时见乔露不在办公室,拿出来递给何繁。

  “那个旧的电视遥控扔了吧,用这个,咳咳。”

  何繁一怔,拿过来丢到办公桌上,说:“感冒怎么还没好?”

  “你担心我?”

  何繁一滞:“我怕你传染我。”

  也是,分明刚才还在想着如何避嫌,还在担心被人看破,现在怎么就问起这句话!

  “审批办得怎样了,快了么?”她是真心想把高慎和程英这两位活祖宗送走,希望他们赶快审批办理完结,不要再双双对对地频繁出现在她的单位。

  高慎正要答话,乔露进来了,何繁立刻换上话茬。

  “好的,那你路上慢点。”她看着高慎,知道他能听懂逐客令,既然张晓君和尤霖能看出眼神,乔露怎就不能。

  高慎笑笑,然后跟乔露打了声招呼走了。

  乔露啧啧感叹:“人怎么能美成那样,何繁你说他那鼻梁会不会是做的?那么高,那么直,活脱脱的希腊鼻。还有手臂,那天他抬腕看表,露出袖口里的小臂肌肉,紧绷突突的,怎么长得啊。”

  何繁笑笑,看着手上的材料,头也不抬地敷衍道:“是挺会长的,外面看着瘦,脱了衣服到处腱子肉。”

  乔露噗地笑了:“妈呀,你见过啊!”

  何繁一惊,抬头的时候连眼神都是慌乱的,可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