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我的眼里只有你>第18章 两个人都很闲

  丰阳离市里不远,何繁趁着假期回去了一次,张慧敏列出来一张清单交给她,都是家里新房子装修要用的东西,叫她帮忙买回来。何繁仔细看了一遍,大多是些零碎的小东西,架不住数量多,她道:“前些天我小姨说急着用钱,我就给她还了两千。”

  张慧敏磕着瓜子看电视呢,应了一声,“还就还了,这么长时间,是该还了。”

  “我打算从下个月开始,慢慢攒钱,把欠人家的都尽早还上。”

  “你这样想挺好,本来就是极亲近的亲人,因为点钱生疏了确实不好。”

  “嗯。”何繁应了一声,“所以我先不给你打钱了。”

  尤山海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手机,翘着二郎腿,仿佛没听见似的,视线还是落在手机上。张慧敏拍拍手,看了尤山海一眼,没说话。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静静流淌着一丝尴尬,尤山海收起手机,进了自己房间。没一会儿,张慧敏起身跟了进去。何繁扭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听不到一丝声响,继续看电视。

  收假上班一个星期,接到张慧敏的电话,叫她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现在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尤妮姑姑家想在年前住进来,他们得赶紧收拾搬家。

  其实何繁没有什么东西,她的生活一向极简,最怕搬家。因为一直没有归属感的缘故,潜意识不愿意置办家当,跟朋友逛街,别人买东西看喜好看性价比,她只看搬家时方不方便带走,占不占地方。

  新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不大,乱糟糟的,何繁里外看了一圈。张慧敏看了看何繁道:“你叔叔说我们积蓄不够,新房花钱的地方也多,租房子就将就点,到时候搬过去就好了。你们几个又不常回来,房间轮流睡。”

  “那过年怎么办?”何繁扭头,认真地看向张慧敏。

  “过年你跟妮妮住几天。”

  何繁放下东西,虽然明知道他们瞒着她家里的财务状况,也清楚他们的打算,可张慧敏总是她亲妈。

  “新房呢?”

  张慧敏犹豫了一会儿,“本来我们也想买大一点,可预算实在不够,如今你弟弟妹妹还在上大学,没有钱,总不能去抢吧。原本打算家里贷点款,可你叔叔年纪大了,再有几年就要退休,拿什么还呢。家里小的就你一个现在在挣钱,也是半点不顶用。”

  所以新房子没有她的份,因为她没有出力,也因为她一点都不听话,何繁清楚明白其中的制裁,可即使冷眼看这么多年,还是不怎么明白。

  “你放心,家里总不会少了你的住处,大不了你们三姐弟去住新房,我跟你叔叔去租房子住。”张慧敏说着也来了一点气,何繁不给家里打钱,她已经跟丈夫吵了一架。

  她夹在中间,没有一个理解她的,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维系一个完整的家。

  何繁当天晚上回市里,把微信、支付宝、银行卡所有的钱都找出来算了一遍,积蓄少得可怜,别说买房,买个厕所都不够,她无声地趴在床上。张慧敏发消息,叫她赶紧买东西,家里要用。

  何繁再也压不住心头那团闷气,回复:最近钱不凑手,若实在急用,把钱发来我替您买。

  人生百味,亲人之间的伤害往往是最绵长的,因为血脉相连,无处躲藏。

  之后她愤愤地给李雯发消息,“我要攒钱,买房!”

  “怎么啦?受什么刺激啦?”

  “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兼职,介绍给我,赚到钱了请你吃饭。”

  “真受刺激啦?”

  “没什么,就是有点缺钱。家里催婚。”

  “嗐,还以为你咋了。钱嘛,是个人都缺。你要想要对象,我给你介绍啊,我男朋友他们队里,单身的一抓一大把。”

  说起这个,李雯就滔滔不绝,她有时候去消防队,遇到不少男朋友的同事,一个个身高腿长,超级帅气。介绍给何繁肯定合适。

  何繁对于李雯的说风就是雨非常不感冒,她现在哪有心情谈那些,只想好好赚钱。只是她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吧也有点费脑子,要找兼职,不能找那种上班时间固定太死的,她又没有渠道,一时间还真不好抉择。

  过了几天,尤妮给她发消息,说是找了一个兼职,业绩不佳,叫她帮帮忙。

  其实那也不算是尤妮的兼职,是她一个同学,在舞室任课,学员太少,每个人都被分了任务。尤妮好声好气道:“姐,帮帮忙吧,就去一节课,120 块钱就行了。他们舞室很出名的,什么爵士、JAZZ、HIPHOP、Waacking 都有的,很厉害的。”

  何繁近来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偶尔跟乔露或者李雯约个饭,生活平淡地如同一潭死水,清澈见底,毫无波澜。尤妮一再地拜托,便打算周末去看看。

  提前跟尤妮约好,他们准备上中午的课,地方不远,坐地铁过去再走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不但有一个舞室,旁边还有一个游泳馆,羽毛球馆。

  一节课八十分钟,学员全是小白菜鸡,拉伸完学习基础,虽然是基础,也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何繁比较宅,自己在家就蹦蹦跳跳的,虽然也是零基础,骨骼舒展,柔韧性还算可以。

  一节课下来,勉强跟得上,动作全记住了,体验感确实不错。时间一到,老师鞠躬走人,尤妮立马小步奔到另一个男老师身边,问长问短,笑得像朵花一样。

  何繁看见,就知道这小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尤妮喜欢的那个老师名叫小智,这会儿还没上完课,尤妮跟在身边说了一会儿话,恋恋不舍跟着何繁朝出来走,何繁回头,“他不走吗?”

  “他半个小时后还有一节课。”尤妮一边按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姐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

  “我就说他们舞室很有实力的,很多老师都过来进修。我想上着试试看,你陪我一段时间吧,一个人过来没意思。”

  这舞室名气大,价格在同行里面性价比挺高。但是一节课一百二对于何繁来说也很贵,她摇摇头,“我还是算了吧,不是很有兴趣。”

  “哎呀,你就跟我来吧,反正你每天坐在办公室也没有事情,锻炼锻炼对身体还好呢。”

  “我真的不想来。”

  “来嘛,就先试一段时间,正好他们做活动,月卡跟季卡都打八折,一个月才一千多一点。你每天想跳多久就多久,一点也不亏好不好。”

  何繁跟尤妮在地铁站分开,自己回家,王亮问她今天干什么去了。难得她生活有点起浮,兴致勃勃告诉他今天去体验了一节爵士舞。

  王亮发过来一个视频,笑眯眯问是不是这种。视频中女孩子穿着比基尼似的上衣,巴掌大两块布遮住关键部位,用带子系在脖子后面,牛仔裤松松挂在胯上,叫人担心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做出来的动作搔首弄姿又有点擦边。

  就仿佛一块精美的蛋糕刚刚摆在面前,一只绿头苍蝇便停了上去,爬来爬去。何繁心里一堵,顿时无话可说,丢下手机,径直进了浴室。

  高慎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宣传片拍完之后,继续之前的高校宣传系列,但是那个不急,最近刚剪好一个,发上账号。

  周佑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出差回来,熬得有点晚,睡了一大早还没起床。

  “你说说你,十次找你八次电话打不通,再年轻也得悠着点啊。”周佑诚中气十足地调笑。

  高慎抓抓头发,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短茸茸的头发,肩宽背薄。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照在深灰的床上一缕。

  “什么事?”

  “出来游泳啊,今天周六你该没什么事情吧,别推辞啊。”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昨天夜里两点睡觉,头还有点痛。高慎洗完澡,随便吃了点东西,装上东西出门。

  时值深秋,水温温热,一个猛子扎进去,像一条矫健的鱼,丝毫不受阻力,自由地翱翔飞跃。他的身材是标准地倒三角,肤色白皙,肌肉块不经意间显现,线条流畅。

  穿上衣服的时候瘦瘦的,衣服里面仿佛留有大片余地,脱掉之后,就能看见经常运动的痕迹。他在水中来来回回三圈,感觉有些累了,摘掉泳镜,慢慢游到岸边来。

  周佑诚上下打量他,“不公平,你这经常熬夜喝酒的,怎么还保持这么好的。”

  他们俩上学的时候就经常一起去游泳,那个时候年少气盛,每每总要比个高低胜负,有时候疯起来在水里一待一整天。

  周佑诚也扎下去游了几个来回,甩甩头发,“今天怎么一叫就出来了?难得。”

  “闲。”

  “你还有闲的时候,稀奇。”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比比?”高慎挑衅地朝周佑诚笑笑。

  “比就比,谁输了请喝酒。”

  一直在游泳馆待到下午五点,洗完澡,已经饿得饥肠辘辘。高慎顶着半干的头发,身上是洗完澡之后特有的清爽,他穿黑色的运动裤,白色的短袖,一件黑色冲锋衣,露出一张又帅又干净的脸,在前台站了一会儿,引来四面八方的目光。

  周佑诚从浴室出来,目送两个女孩子三步一回头地看高慎,手搭上他的肩膀,“吃什么?”

  高慎回了一句随便,低头朝外走。

  出了大门,张望自己的车,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慢吞吞朝这边走,他顿时愣在原地,随即笑出声,“何繁!”

  何繁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她今天连续上了四节课,想着钱也付了,反正回家也是躺着玩手机,不如泡在舞室多练一会儿。结果就练到下午的饭点。

  为了练舞方便,她穿了一件小巧玲珑的 T 恤,高腰宽松的松紧裤,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腰肢,外套跟包都提在手上。汗水干了大半,头发一缕缕地垂在脑后,好在出来前洗了把脸,不至于太过狼狈。

  “何繁。”高慎又喊了一声,她才抬头看见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高慎丢下周佑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何繁跟前。

  带过来一大阵风,身上的闷热散尽,被一激,何繁打了一个喷嚏,“过来练舞。”

  还是没有躲过尤妮的软磨硬泡,虽然关系不怎么好,长大之后大家都懂事了不少,何繁没办法拒绝太死。结果那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刚开始勤奋地不得了,四五天之后不耐烦了。

  何繁心疼花出去的钱,周末尤妮去玩,她自己过来练。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学舞?”

  “闲。”

  高慎身后传来一声笑,周佑诚跟着踱过来,“一起去吃饭吧,你应该结束了吧?”

  “还有两节课。”虽然后面两节课不打算再来。

  “跳得满头大汗,不饿吗?吃完饭再过来?”高慎试试探探,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脸上,留意她的回答。

  “我家不远,我这就回家了。你们去吃吧。”

  何繁爱干净,受不了身上汗哒哒黏腻的感觉,冬天再冷再晚,她都要洗澡。高慎想起她的习惯,无言以对。

  高慎看着何繁,何繁看着周佑诚,招招手,“那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