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の阉割计划>第24章 旋暖金炉薰蕙藻

  这几天作息颠倒,贝缪尔感觉自己水肿得像个猪头。于是,兜帽口罩鸭舌帽刷刷齐活,奶油乳色的冬服填充着饱满的棉花,像一坨圆滚滚的正方体吐司,暖和地让陆赫大感满意。

  “等一下,计划有变。”陆赫紧盯手机皱眉,“我有个大学同学今天从国外回来了,他们说正好我过生日,不如一起聚一次。”

  贝缪尔猛地警觉,女明星的自我修养立刻上线:“什么?几个人?在哪吃?性别?”

  他本来将前额的碎发扎成了一个小揪揪,像苹果的梗那样立在脑袋上,闻言之后,立刻用力扯散了橡皮筋。

  陆赫不解他的莫名紧张,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些连珠炮问题,就见到贝缪尔在洗手间和卧室来回穿越火线,慌张地平地跌了一跤,膝盖都摔成粉红色了。

  贝缪尔手忙脚乱地敷面膜祛肿,糊了一脸黄色果冻胶质,然后从储藏室翻出来一堆没拆封的包裹,疯狂寻找带有提拉紧致功能的美容仪。

  “怎么回事,小露?”

  陆赫满脸迷惑地看着他不停试穿一件件新衣服,用压根没削过的椴木软炭笔笨拙地描补深金色的眉毛,好久才渐渐明白:“你穿原来的衣服就很好了。就十来个朋友,我们都很熟,不是什么隆重的宴会,真的不用特别打扮。”

  “十几个?”贝缪尔的声音高昂地像古典戏剧的情趣,放弃性呈“大”字瘫倒,“你杀了我吧,丑八怪不去了。”

  陆赫很清楚这张天下无敌的脸的受追捧程度,粗略猜了一下,这么劝说:“没有关系,他们应该都见过你的照片。”

  贝缪尔却神经质地反问:“哦明白了,你也觉得差别可大了,都到了需要回忆照片的地步了,是吧?”

  陆赫没有回答这种送命题的经验,甚至一板一眼地教导:“不要这么纠结,你也不能靠长相吃饭。”

  这句话可真是处处踩雷,贝缪尔在镜子里瞪了他一眼,挺而秀气的二次元漫画鼻不悦地微仰:“是啊,我可不配靠脸吃饭。”

  陆赫觉得哪里有点忽隐忽现的不对劲,但终究没品出来,还好死不死地火上浇油:“嗯,你知道就好。”

  贝缪尔忽然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尖锐度、艳丽值、攻击性都非常强悍,单看上去女性化意味非常足,美貌带来的尊贵性权力忠诚地反应在骄纵无比的目光中。

  “行,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丑,那你走啊,走啊,不要看我。”贝缪尔眼角有用力搓洗后的指甲搔痕,带有一抹梦幻的绯红色。

  陆赫心里咯噔一下。

  可是在没弄清贝缪尔的脑回路之前,职业法律人的素养让他选择暂且放弃质证、认证等权利,沉默是一种最安全的方式。

  没想到贝缪尔更不开心了,扭过头去彻底不理人,留给他一个闪着晶莹闪亮的水、洁白可爱颈背的背影。

  这让他忽然想到,那天,镜中身着红色晚礼服的Omega。

  那是冲到顶峰的欲望和美感在某一点交融的一刻,一枝画框里的红玫瑰动了起来,裸露出他那光滑的、往下逐渐变细的后背,妖冶地像绿水池中的美人鱼。那种原始性欲的强烈骚动没人能招架得住,身经百战的成熟男人都会燥热到嗓子冒烟、呼吸困难,倘若对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来说,则是一个必然引起遗精的美梦。

  到了停车场,贝缪尔还气鼓鼓的:“我宁愿坐地铁,也不做你的老爷车。拜拜,欧吉桑。”

  可是他下一秒就无话可说。

  飞翔的“B”展翅彰显四种颜色所象征的勇气、纯正血统、激情和瑰丽显赫,超大车尾箱可以恰好盛放进两副全套高尔夫球具。颈部暖风系统和加热座椅协调运作之下,冬季的敞篷跑车也很舒适。它的动力响应特别快,稍微加大一点油门,“呲溜”一下就打滑似得出去了,开起来不要太带劲,百公里加速时间不到三秒。

  “冷吗?我把篷闭上了。”陆赫的驾驶技术好极了,每一个弯道卷起漂亮的雪花,痕迹都几乎一致。

  “冷什么冷?就敞着不许闭,怎么那么土啊。”车内木饰的独具纹路鸟眼枫木打磨过十几次,光滑如镜,几乎可以倒映出贝缪尔错综复杂的表情,“我都没见过你有跑车,你可真能瞒。”

  “好几年前买的了,有时候案子心烦了会开出来兜风,平常不开。”陆赫的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贝缪尔,带有三层珠光漆的石英白色车身和他抛光金属的深玛瑙绿色眼睛,形成了奇妙的色彩恰协,让一切看起来理所应当,好似那个位置本该就属于这个Omega.

  于是,陆赫忽然说:“你是第一个坐在这里的人。”

  贝缪尔的内心霎时间混杂成一堆模糊的蒙太奇镜头,他用围巾堵住了耳朵,甚至不敢让自己认识到这甜丝丝的湿润感觉,可是心里已经在唱起一首俏皮的美妙情歌。

  他很想让陆赫停止这无意识的撩拨,但是又舍不得让天堂的泡影就这么破灭,好久才错开话题,抛出一个傻里傻气的问题,用慢悠悠的语调遮掩不安:“上班,干嘛,不开,呢,啊。”

  “上班经常要见客户,只能开商务车。”与现在的贝缪尔交谈,陆赫自感轻松愉快,所以说了很多题外话,“客户对我们的信任,一部分来源于专业能力,一部分通过短暂接触,比如衣服手表钢笔车之类,来判断我们的收入水平业务能力。”

  “哦,是吗,所以你还其实挺喜欢跑车啊?”贝缪尔讲着没营养的话,装作无精打采,“我还以为你就整天吃斋念佛,守着清规戒律念一辈子大悲咒,浇花养鸟下棋泡茶,享受老干部晚年生活呢。”

  “小露。”陆赫越听越无奈,于是腾出一只手来,向他的脑袋揉了两下,像爱抚一只猫那样捋着绒毛,轻柔地像摇着他哄他入睡,笑着说,“男人都不能免俗吧,都喜欢跑车。”

  贝缪尔迅速做出应激反应,作势要咬上去,可是腕上散发的信息素有种离奇的号召力,又让他很想安心地投身在Alpha的怀里,就像像鸥鹭响应湖泊的号召那样。此刻打开心门缴械投降,小小地没出息一下,似乎也未尝不可。

  高峰期有点塞车,陆赫频频看向手表。

  “干嘛,来不及啦。好啦,我知道你要怪我出门太长时间。”贝缪尔轻轻咕哝,用奚落的口气故意频频找茬,连他都觉得自己讨厌极了,“你没点经验吗?等一个不能靠脸吃饭的Omega出门,就该做好准备,我下次要捯饬三个小时。”

  “没有,我没有怪你。”陆赫很快否认。

  “而且,你是我等过的第一个人。”远处传来清彻悦耳的整点钟声,以及星空云母般的白炽亮光,将他的话语修饰成了气派堂皇的诗节般的承诺,“各种意义上,你都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