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棋不得不让步。
“这是柳洁？”等到这位艺人走后, 陈笑棋才犹疑地问道。
刚刚女人的那张脸她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柳洁，最近结束的一档选秀节目的女团艺人，因为综艺上甜美的亮相赢得许多人的喜欢, 是最近很火的女明星。
“是。”剧组后勤送走柳洁之后, 这才开始接待宁韶一行人。
“可是之前的演员表里好像并没有她的名字？”陈笑棋借机奇怪地问道。
剧组后勤打量了新进组的两个人, 微微笑道：“柳小姐是刚刚安排进来的。”
“她出演谁？”
“司天监身边的祭祀女官。”
“……”
陈笑棋收回了话，她看过剧本，记得这个女官的角色在整部剧里是除了两个男主以外戏份最多的角色了。
这个角色原本是属于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演员莫微演的, 但今天过来的是柳洁，这其中的蹊跷一目了然。
“那你们呢？是住在这里还是他们那个五星级酒店？” 简单的核对名单后，剧组后勤问道。
对比对待柳洁的恭维，他的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
稍微好一点的五星级酒店都需要四位数一个晚上，《伪神》的拍摄时长大约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算下来起码也要六位数的资金流水, 这流水对于普通的艺人来说有些困难，但宁韶并没有资金方面的困难。
不过宁韶平时住的那栋宿舍也挺旧的，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物质需求。陈笑棋默了一下，还是征询对方的意见。
“就这里吧。”果然, 宁韶回道。
剧组后勤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 但放在宁韶身上的目光却变少了。
他作为剧组的工作人员，对这个组里的八卦也是了解一些。《伪神》的漫画在网络上火爆连载，是炙手可热的大IP，一经剧本改变便引起业内不少明星的关注, 选角的角色咖位也定得很高, 像宁韶这样的小流量网红原本并不在导演的选择范围之内。他一开始还以为宁韶是像其他明星一样带资进组搞到角色，结果这时候相遇, 这位网红除了一个小经纪人以外就只有两个行李箱，连三线的演员的排场都比不上，完全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位网红是什么原因进的剧组，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播出的《僵尸来了》的人气，还是因为突然爆火的微博热搜？
剧组后勤收回目光。他是看过《僵尸来了》，知道现在网上的讨论不少，尤其是在宁韶饰演的冷寒衣身份曝光之后，人气一度涨上一个高峰。不过明星的人气有起有落，宁韶这段时间暴涨的人气比起那些出圈作品仍然有所不足，而且这人穿着死板的西装和古板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背后也不大像有金主的样子。
他想着，只和宁韶等人粗略地指了指电梯口，便继续在大厅里接待其他过来的演员们。
宁韶也不在意，他从善如流地进入电梯，走出电梯，打开房门，再打开行李箱，将一个装满泥土的青花瓷茶杯放在了桌上。
陈笑棋住在宁韶的隔壁，替宁韶检查了房间之后便开始布置自己的房间。宁韶见状关上门，从行李里取出剧本，认真地圈画起来。
他有天河AI的智能分析，结合之前看过的《演员的艺术》等书本，每读一段话都有解析解释给他学习判断。
就这样，学习的时间悄然而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微信上有人给他留言。
宁韶的微信是刚注册的，列表里只有廖廖几个人，除了最初拍视频的小团队成员外，便只有那名自称是“小酌”的墨镜青年。
而这次宁韶接收到的信息也是小酌发的。
小酌：听说你到剧组了？
小酌：哪个房间呀？
小酌：
微信的推送时间是在二十分钟之前，宁韶看到之后犹豫了一下，正想给予恢回复，门外却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谁？”宁韶问道。
“是我，服务员。”门外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宁韶没有说话。
“之前陈小姐说您的房间少了一把吹风机，让我给先生您送过来。”外面的女音见里头没有反应，连忙又道。
宁韶这才前往打开房门。
三星级酒店并没有像高级酒店一样附有房间监控系统，宁韶等到打开房门，这才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露在门缝外的鞋子并不是女士穿的单鞋，看着样式有些像男款的……马丁靴？
不过这马丁靴被裤腿遮住，遮挡了大部分的品牌。而靴子的主人在外头却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
这回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低沉熟悉的男子声息。
“是你？”宁韶还从门缝里看到一张带着普通口罩的脸。
“是我，难道你没想到？”戴口罩的人眉眼一弯，笑道。
他这次没有像平时一样遮得严实，但身上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保洁服，头上还带着一顶配套的小帽子，唯独留在外面的眼睛转了转，又有当初墨镜青年在他家里待的韵味了。
“你不是去附近更好的酒店了？”宁韶问道。
“这说来就话长了。”站在外面的“保洁员”嘻嘻一笑道，“最近我们两个要见面可不容易，你让一让，不然我这幅打扮让那些狗仔拍到穿帮了可不好。”
“……”你也知道不好。
宁韶默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对方进屋。
保洁员这才大大方方地走进宁韶的房间，还顺带关上门，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漂亮脸蛋来。如果让粉丝看到，必然会认出这就是一个遇见会让人嗷嗷叫的大影帝千酌。
“去附近酒店都是糊弄媒体的。”千酌进屋后，自来熟地关闭了房门，“那里离拍摄地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住那里都不能睡懒觉，何必呢？”
“所以你也打算住这边？”
“不住这边，住你这里行吗？”
“……”
明星定酒店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狗仔肯定会想方设法从各种渠道拿到明星住的房间号。但千酌来这么一出，可能直接让狗仔们直接扑空了地方，只不过千酌如果住在他这里，一旦被人又拍到照片，恐怕事情又会被闹大。宁韶虽然不怎么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这很麻烦。
“不行。”他直接拒绝道。
“那如果我和你对剧本呢？”千酌眨巴眼睛，“我们住一起，我就又可以像眼前一样教你演戏啦！”
影帝的眼睛到处都是戏，宁韶知道这人会演，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还是不坚定地动摇了一下。
“为什么要邀请我来演这个戏？”他默了默，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卡片上有笔画，上面有一朵简笔的小红花，以及从属于小红花的盆栽。
这是塞在《伪神》剧本首页的东西。
自打网络上出名之后，陈笑棋意外地接收到《伪神》剧本，这让两个人多少有点意外。宁韶虽然不再圈子里混，但也知道像《伪神》这样的大IP，以自己目前的水平尚不足以争取，而以陈笑棋的能力，也未必能争夺到名额。
宁韶想回绝，可当他捡起掉落的卡片之后，知道这事千酌的邀请。
千影帝，在微博上维护他的那位。
千影帝，在家里死乞白赖的那位。
为什么会遇见他？
为什么要教他演戏？
为什么会邀请他演戏？
宁韶在心底里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