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霓从咖啡厅里出来,脸上已经明显有了光彩。她知道接下来的自己需要做什么,只是,她又真的无从下手。她仍旧在街上走着,眼里却多了一丝搜寻的目光。
却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只是一味的接受着他的付出,从他身上汲取着温暖,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又那么的理直气壮。现在好了,自己遭报应了,终于深陷下去了。可是,这惩罚,却也着实让人甜蜜。
【博旭,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居然可以做到那么绝情,十几年的感情,可以说抛弃就抛弃。面对这样的我,你还是会喜欢吗?还会想要保护吗?】
想着,有点怅然若失。自己,真的是个坏女人吗?变心这么快。
婚礼会场。
书焘在室外搭起的休息区里补着装,脸上始终是甜蜜的笑容。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可以如愿的在百米外精心装饰的室外会场上,嫁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了。成为他的妻子,一辈子,不分离。
美丽的笑容,却将在脸上。小小的化妆镜中,照应出不远处一个躲躲闪闪而又好奇的身影。那身影,就算是很多年没有相见,但书焘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她借口出去,一袭婚纱的书焘,和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老太太,同时出现在僻静的后花园,很不协调。
却在阳光的铺垫下,显得温馨,带着强烈的讽刺。
那个满脸沧桑的女人,老泪纵横,脸上却是十几年从来没有的欣慰笑容。
她颤抖着伸出手,却迟疑的在半空中停住,然后缩了回来。
“出嫁了,我的女儿终于出嫁了,还嫁了户那么好的人家。”
对比着刘玫的欣慰与激动,书焘则是一脸的冷漠,眼神中,甚至夹杂着愤恨。
“你来做什么?”语气中的冰冷,就好像在面对着一个无比厌恶的人。只希望对方永远消失,不再出现。
听不见的,是心被冰冻的声音。被冰冷覆盖,透明的寒冷,跳动的欲望却更加彰显。
“你要结婚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你。”
“哼!”书焘双臂抱在胸前,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不知哪里来的乞丐,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又或者,是曾经施舍过,而今,对自己依旧纠缠。“看我,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
刘玫显然愣在了那里,她想过她的书焘可能会对她的到来不欢迎,可不想,是这般的刺人。
“咏霓,我是妈妈呀!”
“妈妈?我妈妈是祝氏企业的祝夫人,请你别这么不自重。”
刘玫的身子明显趔趄了一下。书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什么扼杀在了脑子里。
“你能给我我所想要的幸福吗?不,你不能。既然已经把我从你的生命中抛弃了,又何苦再来找我。不是说是为了我的幸福吗?那你现在到来又是为了什么?想要从我身上获得好处吗?从我的幸福之中分一杯羹?这恐怕已经酝酿了很多年了吧?找到好时机了吗?是现在吗?”
书焘冷冷的睥睨了刘玫一眼,全然不顾对方惨然如白纸的面色,继续淡然道:“好啊,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吧。金钱吗?别墅?还是什么?”
泪从刘玫沟壑纵横的脸上流过,地落在柔软的草地上,本该是完美的弧度,却在末尾处破碎的那样袅无声息,驱赶了所有的美,只剩下深深的裂纹。以及“咔”一声,被冰冻的心,碎裂的声音。
“书焘。”
“说,想要什么?然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如果刘玫不是低头掩埋自己的泪水,那一定可以看到书焘眼里的动容。
“好,我离开,我离开。”
喃喃低语的声音,犹如从天外飘来,却让人的心震颤。
【我离开,我会离开,只要你幸福,我做什么都可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书焘!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语气里,尽是嗔怪。“咦?这位是……”
书焘的脸,瞬时变了惨白,却找不到可以辩解的理由。
“我是这里打扫卫生的。祝小姐出来透透气,我祝福她,说她好福气。”
刘玫至始至终低垂着头,恐怕自己的样子会引起方凯的怀疑。
“是吗?那您一起来参加婚礼吧?”
“不了,我还有工作。”
不再给方凯任何观察的机会,刘玫转身离开,带着微驼的背影,蹒跚这步子慢慢远去。
看着刘玫离去的背影,书焘就感到很心酸,她觉得自己很刻薄,很歹毒,她始终噙在眼角的泪,也似乎快控制不住了。可是,她恨她,恨她的狠心抛弃。
“好慈祥的老人。”
“嗯。我们去看看爸妈吧。”
“好,我的妻子。”
就算之前再怎么苦涩,这声“妻子”仍可以让甜蜜在书焘的心中,无止境的蔓延下去,没有终点。
手挽手,很让人羡慕。可同样狠酸楚。
将镜头无限的后退,在同一个画面中,为了所谓的“幸福”,在女儿结婚的日子里,那对为了追求幸福的母女,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无法扩大的画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