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很热闹,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大家都走了,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博旭倚在船栏杆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咏霓。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刚才明明还很生气。
“从来没有人如此记挂我的生日。”咏霓抬头看着天空,没有星星,只有她深邃的眼神。那眼神是被博旭看到眼里的,那样的哀愁。
“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想一辈子照顾你,当然要记得了!”
她只是浅浅的笑,却很甜。
“要喝点香槟吗?”
“不,喝酒我会胡言乱语的。”
“生日嘛,喝点也没关系!”
咏霓看着博旭手中的那杯香槟,就有了一饮而尽的冲动。
【酒精,真的可以麻痹自己的痛吗?】
她接过杯子,把酒一口气全喝进了肚子。是的,她心中苦闷。
“还说不喝,和这么多做什么?”
“我难受!”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在她面前他的神经总是紧绷着的。
“你知道吗?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他大惊,却也没有在意,只是诧异她怎么会醉得这么快。“怎么会呢?今天不是4月20日吗?你的资料上是这天呀?你喝醉了,送你回公寓吧!”
“没有!”她甩开他伸过来扶她的手。“没有醉!对!4月20号,是袁咏霓的生日,可不是我的。”她摇着手指,身体也摇摇晃晃,博旭张开手臂站在一边,防止她的突然摔倒。
“你喝醉了,先进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没有!”她的语调就那么突然得高起来,语气里满是坚决。“不是我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可她是她吗?”
她就那么突兀得流起了眼泪,然后开始不断的呕吐,直至昏迷。他抱着她,不停得喊着她的名字,可没有丝毫作用。人生第一次,感到了那么深的恐慌,那么剧烈的不知所措。
“医生,她有没有怎么样?”
看到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担忧。
“袁小姐的胃对酒精很敏感,她是因为喝了酒才会这样,没什么大碍的,护士小姐已经在给她挂点滴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以后要注意。”
他长长得舒了一口气。“知道了,医生,都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会了。”
“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
“好,谢谢,医生。”
他走了进去,在门口看到了打着点滴,一脸憔悴的她。他的心好痛,好痛,好恨自己让她这么受伤。他坐在了病床旁,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她笑着看他,她不想让他伤心。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都是我不好,强迫你喝酒。”
“没关系的,酒是我自己喝的,你不要再怪自己了,我会内疚的。”
“嗯。”他勉强的笑了笑,点点头,但他的心仍在痛。
“对了,我有没有胡言乱语啊?”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没有。”
回想起她在船上的胡言乱语,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那些话牵扯着一些什么,一些会让她无比心痛的东西。
“没有就好!”她的笑中有种放心。
【你的心中一定有什么很痛的东西,是吧?我很想帮你抚平,我希望你可以快乐的生活。可我知道,现在,至少对你来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更好一点。】
“方凯,好些了没?”
“伯母?”他从床上坐起。“您怎么来了?”
“我来做个例行检查,顺便来看看你。”她的眼神中明显有躲闪。
“哦。书焘去拿药了。”而他却把她的躲闪当成了搜寻。
“夫人,医生已经在等您了。”金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我知道了。”
“伯母,您去忙您的吧。”
“哦,好。”她转身离开,却又回转过身子,“方凯,别对书焘说我例行检查的事,免得她又大惊小怪。”
“好。”
她离开了病房,脸色有些明显的惨白。
“夫人,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大家呢?”
“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夫人,到了。”
在一间办公室前,她停下了脚步,推门而入。
“你来了。”
“怎么样?”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林筱,作为医生,也作为老同学,我还是劝你尽早接受化疗比较好,不然,你的病情随时会恶化。”
她的身体有些颓然的靠在座椅上,眼中满是恐惧。
“我知道,可我不想化疗。”
“可是……”医生也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王海,你老实说,化疗一定会好吗?”
“说实话。”他扶了一下那稍显厚重的眼镜框。“以你现在的情况,化疗只是起一个延缓作用,最好的办法是做手术,成功率是很大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手术最大的困难就是寻找到配对的骨髓,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未必会配对成功。但希望还是很大的。”
“我,会考虑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筱,”他喊住要离开的她,一脸的真挚。“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拿自己的生命赌气。那都是过去的事,我有错,不应该欺骗李琳,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转过身子,定定得看着他。“王海,我从来没有赌过气。那是你和李琳之间的事,我承认当时知道你利用我们的友情以及我对你的信任欺骗李琳之后,我很生气,可我并不是不能够理解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在意了。只是,手术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李琳还好吗?”他的头深深的埋下,仿佛在掩埋着那些忧伤。
“李琳过得很好,对了,李琳和方米凡的孩子在住院,叫方凯,你可以去看看他。”
他的头在那一刻猛然抬起,她的事,他始终还是那么关心。“他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小毛病。”
他的头又深深的低垂下去,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该忘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叹了口气,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夫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吧,金司机,我自有打算。你载我回家吧!”
“好的。”
【我想活,只是,在没有完全确定可以活下去之前,我不想那么多人为我伤心。】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医院?”
咏霓和书焘,彼此谁都不会想到,会在医院中再次相遇。相遇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
“祝小姐?我肠胃不好。”
她拿着药,脸上是淡淡的笑,那笑中更多的是职业式的感觉。“你打着点滴,怎么出来了。”
“病房里太闷了。”
“咏霓,怎么不穿上外套再出去?”
博旭出现在两个女人中间,连个惊讶的女人中间。
“咏霓?”低低得呢喃,那声疑问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你,叫袁咏霓?”书焘紧紧得抓住药瓶,发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在此刻依靠的东西。她在等待这那个答案,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答案。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个惊讶的女人。一切不再需要语言,所有的一切,曾经的迷茫,曾经的不解,都因为她的惊讶而昭然若揭。
书焘看着那个一脸憔悴的女人,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哀伤,仿佛就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不愿想起的人,那个一直纠缠着自己的人,那个一直惧怕相遇的人。她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转身跑开,满载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