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的眼泪，你的汗，说不定还有鼻涕！”宋暮在浴室里拎着自己换下来的衬衫，“你可恶心死我吧弟弟，这衬衫我是不要了。”
自嬴朝发病以来，他们连洗澡都不能离远了，谁要洗澡，另一个就背着身坐在一边，一开始都别扭，可习惯了之后也不觉得怎么样了。
“弟弟，你不是说你发病期快过了吗？怎么今天又这样了？”
“最后一天会比较难熬。”现在嬴朝发病已经不算大事了，只要有迹象马上找宋暮就好。
“你发病期过了...我也得陪着你吧？”虽然只是答应了发病期24小时陪伴，可宋暮记得嬴朝没发病的时候也爱贴着他，说不会疼。
“看你时间，发病期过后，只是会疼而已，我能控制自己。”嬴朝啪地一下把水关了，坐在浴缸里看着宋暮的背影。
“你都说疼了，我还怎么不陪你啊？反正看你自己吧，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陪就陪吧，反正自己除了工作也没什么活动，“洗完了就快出来，换我了。”
嬴朝腰上围了条浴巾，背着宋暮站好，宋暮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洗澡。
“我以为一过发病期，你就要赶紧甩掉我呢。哥，你怎么还愿意陪着我？”嬴朝后退了一步。
“臭小子，你是不是笑呢？”宋暮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到嬴朝那得意的表情，“你想听我怎么说啊？”
“你让我想想啊…”嬴朝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就说你就是愿意陪着我，你就喜欢跟我待在一起，你跟我最亲近。”
“行—，我就是愿意陪着你，特别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全世界我跟你最亲近。”宋暮没运动也没出汗，随便洗了洗就开始闭着眼揉头发，一边笑着一边跟嬴朝说话。
嬴朝慢慢地后退，退到了浴缸边，背着身悄悄地坐下。
“弟弟？”宋暮闭着眼睛又不是五感全缺失了，他当然知道浴缸边上坐了个人，“你可别告诉我说你想吓我一跳。”
“…没，我就是想离你近点。”
像这种不过分的亲近，宋暮不愿意去拒绝，虽然他觉得自己不差，但他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没自恋到认为谁都对自己有想法的地步。
宋暮站起来，开水冲身上和头上的泡沫，花洒里的水溅到嬴朝身上，好像无形之中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哥。”
嬴朝半天没出声音，人洗澡时又总是喜欢在脑子里开启小剧场，宋暮闭着眼睛冲水，不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了多久，嬴朝这一声哥吓得他一哆嗦，脚下一滑，身子就斜了下去。
宋暮有心想稳住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嬴朝的肩头，身上的沐浴露还没冲干净，身上滑的很，擦着嬴朝的脊背蹭下去，重重地砸进浴缸里。
前一秒宋暮还在担心光着屁股坐人家身上了怎么办，后一秒就觉得自己该担心的是他那可怜的尾椎骨碎没碎。
宋暮张着嘴叫不出声音来，疼得直嘶气，嬴朝赶紧转身，想把他从浴缸里拽出来，刚扶了下胳膊就被制止了，“别动我！”
嬴朝像被定了型似的，定格在弯着腰扶人的别扭姿势，“都这个情况了，我闭着眼睛呢。”
“啧…我没这个意思，你先让我缓缓再扶，疼死了。”宋暮试着扶着浴缸边沿抬了抬屁股，真疼，像坐着从楼梯上一节一节摔下来似的。
可现在他也不敢坐回去，这要是没坐稳，妥妥的二次伤害了，“算了，还是劳驾您睁开眼睛，把我抱出去。”
嬴朝应了一声，把宋暮的胳膊抬到自己脖子上，俯下身去慢慢捞起他的腿，白的粉的，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反正是全看见了。
嬴朝把宋暮从水里抱出来，也不敢有大动作，宋暮疼得眼泪溢出眼角，嘴里哼哼唧唧地也说不出整句来，身上又都是水，也没办法往床上放。嬴朝抱着他，慢慢地坐到卧室的地毯上盘起腿，把宋暮放在了自己腿上。
宋暮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疼到麻木了，伸手绕到后面碰了碰又立马缩了回来，疼得身子都在嬴朝怀里弹动了一下。
“哥，你腰上怎么青紫青紫的？”
“那是只有腰上吗？你看我肩上那两个大指印是谁的爪子按的啊。”刚才在学校操场上，嬴朝按着他的肩，后来又掐着腰往车里塞，有发病征兆的嬴朝没轻没重，他又爱留印子，可不就青青紫紫了吗。
宋暮感觉现在只要动一下，那块骨头就要碎了似的疼，“弟弟啊，我要是残废了你得养我啊。”
可是嬴朝这时候可没功夫说话，宋暮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怀里，身上湿漉漉的，腰间又是一片青紫，眼角红红的挂着泪，甚至手还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探去…
这个人长成了黄色废料的样子，谁还有心情说话啊！
宋暮的疼痛渐渐缓解，终于注意到嬴朝那越来越不对劲儿的眼神，以及身下下面越来越怪异的触感，赶紧伸手捂了他的眼睛。他自认没什么魅力能够招惹一个小他七岁的年轻男孩，也觉得嬴朝对自己没别的意思，谁能想到这是个小流氓！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
宋暮不仅高估了这人的正直程度，还低估了这人的脸皮厚度，嬴朝丝毫不觉得羞，反而笑得开心，“想你呢。”
“你…！”宋暮真想给他一拳，但是不行，打哭了还得自己哄，“别开我玩笑了，你就这么抵着我不尴尬吗！”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嬴朝看宋暮没刚才那么疼了，轻轻把他抱下去，又去拿了浴巾给他盖上，然后背着身坐到一边，“对不起啊哥，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你过了那个年纪，可我才19啊，我们天天在一起，你把我自我帮助的时间都挤没了，我总不能在你面前解决吧，憋太久了，我没别的意思。”
“知道。”宋暮把身上的水擦干，扶着嬴朝的背慢慢站起来，“睡觉吧啊。”
宋暮慢腾腾地上了床，闭上眼睛不说话，就算知道是个意外，也难免会有点不自在。
嬴朝有身体反应应该也挺正常的吧，人搓澡大爷给搓搓澡还能把顾客搓起来呢，在这件事上，自己可能跟搓澡大爷是一个性质的，嬴朝这个年纪，可以理解。
可自己刚刚怎么就摔了呢，真是的，也得亏嬴朝没计较自已一屁股坐人家身上的事，滑倒这么蠢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在投怀送抱，太尴尬了。 “宋哥，生气了？那个…以后肯定不这样了，别不搭理我了。”嬴朝隔着被子点了点宋暮的肩。
“没，我就是觉得我刚才挺蠢的。”宋暮模模糊糊地嘀咕，“像投怀送抱似的。”
嬴朝还以为宋暮是觉得自己耍流氓，生气了，原来是怕自己误会，不好意思了。
可是宋暮把他想得太正人君子了。
天知道他看见一瓣白屁股坐在自己肩头是什么感觉，偏偏那屁股还不老实，贴着自己的背就那么滑了下去。
他以为宋暮那么瘦的人，抱起来应该是硌手的，可怎么是软的呢？腿面上残留着余温，宋暮好像还隔着浴巾坐在自己腿上，完了，他冷静不了了。
“嬴朝？”嬴朝说自己不搭理人，可他说话了又不给回答，什么意思。
“哥，下不去。”
“……。”他就不该说话，“你自己解决。”宋暮把被子蒙过头顶装小聋瞎。
宋暮可算切身体会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嬴朝的呼吸隔着被子也不放过他的耳朵，被子里闷热，心也闷热，梦也闷热。
嬴朝自我帮助完，迅速的整理干净，轻轻地把被子里的人剥出来，可不能在被子里睡觉。
他慢慢靠过去，隔着被子把胳膊搭在那截带着自己指痕的腰上，“哥，这才叫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