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三门>第131章 -花事了。

  电影里在萧洺出事之前,对于萧洺与直绫子之间的感情线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哪怕不甚浓烈,可他俩总是在一处的。云梦风事少,明媒正娶却是天下皆知,羡煞旁人。

  再者,这两人的感情线虽不深入却从不失层次感。因此期间的化学效应,竟有种阴差阳错的先婚后爱之流。

  当然,先婚后爱,是只有萧洺一个人的先婚后爱。直绫子从出场,就能看出萧洺在她心里的不同。

  护国夫人与摄政王圆房这场戏,是他们交心伊始,真正把自己交付给对方。这意味着萧洺正式放下肩上的担子,只怜惜眼前人了。

  剧本里对这场床戏并未多做描述。因为我喜欢男人,对于去描述女性的肉体,与性欲支撑,觉得别扭。

  而且,这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一道坎。

  我无法去想象我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拍床戏的场景。

  纯子早前和我赌,赌柏潜还会对女人有反应,赌他弯得不彻底。她像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猎手,一直伺机而动,却并不声张。

  柏潜在戏外有意和她避免接触,她本分地不纠缠,加之我与柏潜灵肉契合的状态越是升华,我越是对纯子放松警惕。

  终于,她等到这天了。她要开始对猎物出手了。

  床戏开拍前两个小时,云拂就开始着手安排人清场了,柏潜被叫去补妆,乔羽鸿跟着。

  纯子在我机位前坐了一会儿,要了两根烟,话不多,统共一句:“你答应过会把我拍美的,不能食言,就算是等下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也不能忘记这个承诺。”

  嫁给萧洺之后,直绫子为不惹人非议,努力改掉母国的口音,希望大梁人能忘记她出身在东洋的事实。

  电影台词是原声,纯子苦练了大半部电影,现在终于能说出一口较为流利的中文了。

  可能我光夸她口音还不够,她现在已经懂中文的内涵了。

  我没有开口应她的话,调整了一下镜头的对焦点,随手给纯子拍了一张特写以作回应。纯子凑过脑袋来瞧成片,放大又缩小地来回看了四次,又把滤镜全换了一遍,才把机子还我,满意道:“等下要比这张更好。”

  圆房这场戏的第一个镜头并没有像《青桐深》那么单刀直入,直绫子披下头发坐在梳妆台上揽镜卸头饰,在宫里喝了半醉被送回来的萧洺扫帘而入。

  珠帘落下的声音惊动了内室的直绫子,她偏过侧脸一看,暗黄的里衣映照得她更加温婉贤淑。

  她起身迎了过来,扶住步履破碎的夫君,疼惜地唤了一声“王爷”。手指在萧洺太阳穴打转,万望他好受些。

  摄政王挑起醉眼望向妻子的眼底,见到里面赤忱浓烈的爱意无所遁形,萧洺迟疑了。

  直绫子潜伏凤莳阁多年,又怎会不知男人在这一瞬的迟疑意味着什么。

  直绫子主动坐上了萧洺的腿。

  萧洺眼底精光毕露,直绫子却撒着娇贴了上来,夫妻之名已久,萧洺顺水推舟横抱着王妃上榻。

  新帝登基,万事仰仗摄政王,王府里的一切都是大梁最好的。九尺长榻,直绫子乌丝如瀑,红帐里香得让萧洺软了心房,他默许妻子抓着他的大手,覆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

  然后自诱惑的脖颈,一路向下。

  这一番拉扯,松松垮垮的里衣已经遮不住什么了,鹅黄的肚兜鼓鼓胀胀,白皙丰满的玉乳在一呼一吸间抖动,纤细的肩带一挑,浑圆的绵软敏感地弹了出来。

  萧洺的手掌一顿,屏息敛声,不知所措,直绫子羞红着脸,握住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暗示极强地挺胸在那汗湿的掌心蹭了蹭,而镜头里受道具遮挡,未见全貌,看起来却像是柏潜主动揉了对方的胸。

  “卡……”我喘着急剧的呼吸叫了停,即便知道纯子衣衫下有措施,并不是真空上阵,我还是无法忍受。

  我捏机位的指尖握得发白,唇间因咬得太狠而不能简单成句,但我必须不断心理暗示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在拍戏,要忍住,不能影响柏潜发挥。

  可我还是没忍住喊了停,我一喊停,他们都停下动作来看我有什么指示。我被这两道专注而认真的目光盯得心里发紧,生怕被看轻,小题大做,便胡乱搪塞了一句:“这一幕细节设计不好,有点突兀……”接收到纯子眼神里的质疑后,我更说不下去了。

  她却没有接着说,而是拉了被子抱到胸前,平静地问我:“美吗?”

  我大脑还在宕机,“什么?”

  纯子执着地又问了一遍,“我说,刚才有把我拍美吗?”

  我摇头。刚才我连手都是抖的,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计较构图美不美。

  得到我回答后的纯子,做了一个令我当时就瞳孔地震的举动——

  她把自己身上仅剩的,用来防走光的布料,一把扯开。

  曝光在镜头底下的,是她仅有一对透明乳贴和一条肉色丁字裤的身体。

  ……

  ……

  当场的空气就凝滞了。

  而让气氛陡然直下的纯子本人,却无甚在意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挺胸,摆好姿势,平静地催促我们:“拍吧。”

  ……

  ……

  我想柏潜的拍戏生涯也同我一样,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阵仗。

  他果然转过身,满脸无辜地与我隔着镜头对视。但我也要露怯了,对他的求助提供不了任何建议,只好硬着头皮悄然把机位移偏了几公分,透过床帐红色的薄纱把纯子睁眼的那幕抓拍下来。

  柏潜见指示灯一直亮着,很快又进入了状态。

  他也把自己身上的外袍扯下了,长臂一挥,镜头随着摔落的衣物俯瞰。

  镜头再回转时,柏潜已经把纯子翻身按下了。

  我因为柏潜这个动作,瞬间找回了戏里的状态,直呼妙哉。

  镜头开始移过大片背部的肌肤,男女曲线分明,一览无余,又避开了走光的风险。从形状偏薄的蝴蝶骨,至充满力量的背脊,香汗淋漓。粉白的臀丘在绣艺精湛的被褥上翻滚,荡出层层叠叠的波纹,床戏的效果拉满。

  我亲眼所见,那双十指紧扣的手,属于柏潜的手背,突起的青筋那么真实。

  而迷失在与爱人快感中的直绫子,面犯春色,婉转吟哦。娇羞的身子几乎软成了一滩水。

  我这时才信纯子拍戏多年,终究是有点床上功夫在身上的。

  她那些错位的动作,柏潜替她遮掩不了的地方,她能自发的找到角度保护自己。而柏潜控制这场床戏的节奏里,完全是充当着一个能过审的引导。简而言之,过火的动作没有,但却能在镜头外看出点什么。

  我想拍过柏潜的每个导演都得承认,他的镜头语言太强了,那种浑然天成的画面,他随便就能给,还是要多少给多少。

  原本这条床戏很快就能过的。事故发生在,纯子的主动上。

  剧本里,直绫子混迹青楼数年,本就妩媚天成,却要她在圆房这场戏里既表现青涩又成熟,如同两个矛盾体在拉扯一份对萧洺的爱。

  而这点,柏潜很快就参透了,所以选择了后入式。

  也许柏潜在入戏时也没忘要同纯子避嫌,在她背后其实都是使些虚劲,这个姿势能用的巧劲不少,最过分的也仅是身体上有些短暂的贴合。

  其实作为演员,在关于一些床戏的情节设计上,也没人会要求你一定要这么绅士。为了逼真的演技,圈里的真刀实枪来的也有,剧组夫妻大多就是为了演对手戏方便。顺带解决真实的生理需求,戏外刺激。

  然而柏潜做到这种份上,还是拦不住纯子飞蛾扑火般的主动。

  她投入的多余感情,让这场原本中规中矩的床戏光在举着几架摄像机的简易现场看,都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混乱的错觉。如果真的院线上映,想必《罪臣》最大的噱头就是那些铺天盖地讨论“床戏真做假做”的消息。

  可是我心里很清楚,敬业不是这种态度的,这很明显就是勾引。

  我个人认为,床戏对女性而言,总是要比男性吃亏的。这种吃亏的说法,不是要在牺牲肉体上搞性别对立,而是当这场戏出现在荧屏上,男性的下半身总是更不听话些。

  这点,就拍摄现场的三人,纯子应当是最有发言权的。

  可她,还是在柏潜入戏发出一些引人遐想的气音时,弓起腰,用绵软的胸部蹭床榻的被褥,纤细的手臂撑在一边,大方地从侧面露出乳房被挤压到变形的形状,又在镜头下表现出一副隐忍的姿态。虽不至说她放浪淫靡,但她这种反应确实使得这场床戏看起来尤为逼真。

  柏潜是在纯子身后的姿势,而且入戏又深,在这种情况下他很难去发现对手戏演员的状态,并不知道身下的女演员已经因为陷在自我臆想中主动发情,还蹭掉了一边的乳贴,在镜头里露点了。

  我黑着脸打了场记板喊卡,但还在戏里的两个人并没有听见。

  柏潜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纯子却难以自持地翻了个身,捧着一对掐得又红又肿的双乳,满脸迷乱地往柏潜怀里蹭。

  我急红了眼拔腿上前一把将还没回过神的柏潜扯开,捡起地上的戏服给他披上,纯子在混乱间睁开了难以置信的双眼,难堪地扯了一边的被褥裹好上半身躲在一侧。

  目睹全程,我的理智早已崩溃到渣都不剩,无力多问一句,只一心扯着柏潜往外走。

  没人比我更后怕。

  当年《青桐深》的床戏历历在目,柏潜因为假戏真做愧疚多年,然后把他自己赔给我了。

  现在呢,别人碰瓷来的,柏潜会不会绅士病续发作,也要赔人家啊。

  而且,最让我警铃大作的还是纯子是个女人!

  如果……

  一想到这,我发狠地把柏潜掼到墙上,强硬地压着他的身体,不容抗拒地伸手摸下去。

  檐廊的风吹走我心里的急躁,柏潜嘴角泄出的轻笑彻底把我的理智拉回来,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握着他的这个姿势有些难堪,滔天般的心伤落了下来。

  我眼眶盈着泪抬头看柏潜,柏潜似乎根本不在乎我所做作为对他的冒犯,温柔地抚上我的后脑勺,笑了笑:“树老师,满意自己感受到的嘛?”

  我的泪再经受不住更多的难过,砸了下来,一滴两滴,第三滴却再没砸到无情的地面,而是被柏潜轻轻吻去了。

  我在柏潜怀里止不住的颤抖,任凭他如何温柔,怎么都哄不好。

  直到身后纯子一声落寞道:“柏潜,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好吗?”

  柏潜放开我,我看见他茫然地瞥向已经拢好衣物,穿戴整齐的纯子,虚心请教:“好?你说的所有人,包括我现在抱着的这位吗?”

  闻言,面色本就苍白的纯子,更加如遭大创。她往后跌了一步,抓住墙,安安静静地流了两行泪,等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一些,才仰头故作坚强道:“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少做些不切实际的梦。毕竟,你的绝情到一点机会不给我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我总是不经意间又被你给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好给俘虏。很可笑吧,你听着大概都觉得我可怜。或许说,你应该是觉得世界上所有对你爱而不得的人都可怜,包括你前妻吧。我下戏躺在酒店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幻想,如果我是你前妻,我一定怎么死缠烂打都要跟着你,绝不离婚。我才不会跟她一样,搞什么感天动地的绝美BE现场,你哪里是可以感动来的人呢,我那么爱你,我才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

  说到这时,纯子的脸上已经淌满了泪,一头乌丝在风里凌乱,每一根仿佛都沾上了一层层看不见的尘埃,枯糙到令人惋惜。

  “可是我今天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情。”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没喝完的道具酒,走到柏潜正对面的位置,猛灌了一口,像壮胆一般,“你毫无指望的爱一个人,他的一切好你都知道,他越好,你越放不下他,可你总有意识清醒的时候,比谁都清楚地知道到自己根本得不到……柏潜,你知道这是多残酷的吗?”

  “我纠缠你,你就避嫌,然后当着我的面地把我所渴望的爱尽数付之他人。你坦诚到,让人不敢再爱你,你是多铁石心肠啊柏潜!”纯子抱臂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轻声说:“我放弃你了柏潜,谁叫你永远都不爱我……”

  酒瓶“啪”的一声,随着纯子最后一个字砸到地上,碎片堆里的酒水缓缓溢出,直到一滴不剩。

  柏潜面不改色,唯独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怀,不知是给郑鸢的,还是给纯子的。

  他说:“好,祝你前程似锦。”

  决绝到连一句祝福,都没有主语。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这章终于写完了,卡文改了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