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准时响起,老师在讲台上讲什么他全都听不真切了。

 

他感到自己陷入了冰窖之中,浑身动弹不得,就连思维都凝滞了。直到左手被人握住,沈南晏的温度顺着掌心流进他的身体,极具耐心地轻轻安抚他的手背,一点一点把他从冰窖之中解救出来。

 

沈南晏强做镇定的表情其实也很牵强,但他还是尽力控制情绪,握紧了江逾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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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周丛还在被窝,沈南晏和江逾白轻手轻脚走出寝室。

 

昨晚两个人都没太合眼,准确的说,是自从收到赵力消息那天起,他们就整夜失眠。

 

今天似乎又降温了,户外的温度比往常低了好几个度,路上的人个个蜷缩着身子,裹紧外衣,步履匆匆。

 

公交站台等车的大都是周末打算回家的学生,沈南晏和江逾白站在角落,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过了好一会,江逾白觉得自己快要僵在冷风中时,沈南晏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车来了。”

 

开往市郊的公交车上人很少,他们挑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就像初雪那天从钢琴比赛地点回到学校那天一样,在这样一个公共又隐秘的场所里,牵了一路的手。

 

到达宁橦山的时候,离九点还差五分钟,赵力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手里拿着保存筹码的手机,看向对面少年的眼神里含着嘲讽,厌恶,恶心,正如他的嘴脸一样。

 

“没想到你们两个能混到一起去,同性恋,你老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性恋呢,没想到第一次看见就是我亲儿子。”他说话时,刻意把“同性恋”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江逾白上前几步,被沈南晏护着拉了回来。

 

“我还说呢,什么朋友能为对方做到这个地步,遇事自己挡前面,平时跟黏在一起似的形影不离,让我猜猜,我第一次遇见你们,你们来给我开门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搞在一起了?”

 

江逾白忍着怒气:“赵力,这就是你找我们来想说的事情吗?”

 

赵力跟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被我撞见那天你们亲的那个着迷法,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听说同性恋都玩得很开,我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在你们圈子里,发展到这个阶段一定已经上过床了吧?”

 

江逾白怒吼:“赵力,你他妈别胡说!”

 

“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清楚,床上爽完了拍拍屁股就做回你们的小少爷,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本事搞同性恋怎么没本事承认自己干的龌龊事?”

 

江逾白的脸已经被他口中的肮脏之词气得通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那些尝试过的人,往往只是开了个口,就被他揍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