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遇被带至墙角,陈骜的手就撑在她脸旁边的墙上,像是壁咚的姿势。
陈骜剃了寸头,耳朵上还带了一对比戒指还要小的银白铁环,他头低着看她,样子又野又欲。
两人靠得近,能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去的烟草味。
林春遇很反感这样的姿势,而且这还是在校园里。
光是看见他的样子,她就够烦的了。
她冷淡开口:“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陈骜眼神在她脸上流连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她白皙的颈边,没回答她的话。
林春遇直接要走,陈骜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又将她重新按回去。
她也怒了:“你要干什么?不说了,以后放过我吗?你说过的,你要说话算话”
陈骜的目光又回到她的脸上:“我说话算话啊,这几天,老子找你没?”
“那你现在呢?”
“刚刚不是说了,想跟好学生说说话。”他眉眼轻佻。
林春遇看着陈骜一脸的流氓相,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声音提高了一度:“我要回去上课了!”
“现在是下课时间”
“你……”
林春遇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把脸别过去。
行呗,耗着呗,跟他耗到上课。
陈骜看着她粉粉的脸,坏笑着说:“喜欢吃草莓吗?”
林春遇没理。
陈骜说:“当你默认了,给你种一个”。
林春遇还没反应过来,陈骜直接对着她白皙的脖子就咬上去。
是咬,不是吻。
林春遇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她忙去拍他的肩膀,几乎要哭出来:“陈骜,你放开我!”
陈骜按住她不听话的手,收了尖牙,她感觉到她脖子上的肉被吸允着。
因为在校园里,她想叫又不敢叫,满腹委屈。
她也不挣扎了,泪珠从脸上滑下来。
陈骜似乎也有所察觉,松了口,一抬头就是那双安静流泪的月亮。
陈骜抬手要去给她擦眼泪,林春遇把脸别过去。
即使林春遇都那样了,他还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还骂她:“就那么点出息”。
她眼泪飚的更汹涌了,用力吼了声:“你到底要干嘛啊?”
陈骜直接把她的脸扳过来,双手捧上她的脸,手指拂去她的眼泪。
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别他妈什么人给的饮料都喝”。
林春遇还没搞清楚陈骜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骜又用手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狂妄地盯着她,话里又是恐吓威胁:“以后只能对老子笑”。
林春遇含泪紧盯着他,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对峙着。
这时候,宋宇那厮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看见这一幕,嘿嘿直笑,还特别大声说了句:“哟,你们俩干嘛呢?”
林春遇这时候才意识到,周围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这令她十分惊慌,话都没经过大脑,直接大声从嘴里冒出来:“没干什么”。
陈骜却是哼笑一声,压低声音说:“没干什么,你脖子上那玩意是怎么出来的”。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林春遇马上用手捂住刚刚他咬的地方,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被他咬过的地方,要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更加滚烫。
连同着她的耳根也红了。
偏偏陈骜那个挨千刀的兄弟还说:“行行行,你们继续,我当没看见,走了,走了”
林春遇哪里还待得下去,一把推开陈骜,捂着脖子就跑了。
她把里面衣服的领子竖起来,但是她又不放心,又拿手捂着。
走在路上,她都感觉别人在看她,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去。
等到了教室,她赶紧把大衣裹上。
李沫刚跑完操,还喘着气,她问:“春遇,你刚刚去哪了?班主任还问我来着”。
林春遇想起来刚刚的事情,又羞又耻,她怎么好意思说?
她答了句:“陈骜是混蛋”
李沫心马上就提了起来,很担忧地问:“他又找你了吗?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林春遇扣好扣子,看着李沫额头上细密的汗,说:“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
之前陈骜把林春遇直接带出班的画面,至今还让李沫心有余悸,她是真怕林春遇再出危险。
林春遇呢,也知道李沫是真担心她,但是没用啊,她又觉得自己欠儿,干嘛要跟李沫提陈骜那个混蛋?
她有些别扭地挤出一个笑容来:“真没事儿”
此时,班里的方旭东在窗外喊了句:“林春遇,班主任找你”
林春遇越气了,肯定是因为刚刚跑操的事情,都怪陈骜!
她刚出门,又迎来张妍的冷嘲热讽:“牛逼啊,第一名连跑操都不去”
林春遇懒得理她,但是她听见张妍咒骂她“婊.子”。
天使的脸,魔鬼的嘴。
……
因为刚刚林春遇的漠视,张妍把气又撒在正在写作业的李沫身上:“你同桌牛逼啊,一脸婊样”。
李沫写字的动作一顿,吞咽了一下,背有些发僵。
张妍看着李沫的背,又一阵恼火,猛踢了李沫的凳子:“两个小婊.子”。
李沫坐着不敢动,由着张妍踢,张妍更加肆无忌惮,脚底直接贴在她的腰上,泥土全弄到了她的衣服上。
张妍邪恶地笑着。
李沫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真的恨极了自己软弱又卑微的样子。
她以为这段时间,张妍没怎么找她麻烦,是因为有所收敛了,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她们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生活从来没有过哪怕片刻的安宁。
暂时的安静只是虚无。
暴风雨之后还有更大的暴风雨。
……
林春遇连这两节课都把领子拉得贼高,生怕别人看见陈骜做的浑蛋事儿。
她回到家的时候才敢把领子给拉下来,她看着白皙的脖子上是一大片红色,上面还带着类似于刮痧一样的暗红,那是陈骜咬的。
她拧干毛巾,将毛巾敷在上面,用力地搓,想把那羞耻的印记给去掉,她一边擦着,一边又想起来陈骜今天说的话。
她记得他说,以后只能对他一个人笑。
多霸道的一句话啊。
他当他是谁呢?真是有病。她对谁笑,也不想对他笑。
她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脖子,发现搓完之后,红色却是越发明显了,她心里更烦了。
她把毛巾用力地扔在一边,不想管了,直接出去。
这还没玩,最可气的是,林春遇还没到班级的时候,宋宇又嬉皮笑脸地从后面追上来,绕到她跟前,把一盒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
林春遇还没反应过来,宋宇就跑了,她低头一看,居然,居然是一盒鲜红的草莓!
跑在前面的宋宇转过身,边跑边说:“骜哥说,你喜欢草莓,让你一定要都吃完”。
林春遇自然知道,陈骜所说的人“草莓”什么意思。
这混蛋!
她有些生气地把那盒草莓“啪”地一声放在桌上,她就知道陈骜是故意羞辱她的。
她双手捂脸,感觉到心累。
她看着鲜红的草莓,觉得扔了可惜,自己吃,又是莫大的耻辱。
最后,她把这盒草莓送给了李沫。
李沫也没吃,把草莓带回了家。没成想,还被父亲李东骂了一顿。
“死丫头,别人给你什么都要啊?你收垃圾的啊?”
“这是才买的,是新鲜的,不是垃圾”
“你还顶嘴”
李沫闭了嘴。
从小到大,李沫对父亲都是畏惧的,从不敢说个不字,这次也一样。
李东把脏外套往沙发一扔,又开始骂骂咧咧:“要不是你,老子至于这么辛苦吗?”
李沫看了眼沙发上沾着水泥灰的外套,没吭声。
“还不懂事,非要上学,早点出去打工赚钱不行么?”
李沫心里又是一沉,但是又不敢看父亲凶神恶煞的眼睛,缩在旁边,低声说:“我想上大学”
李东听了,火气立马就大了:“你那个成绩能考上吗?心里没有个逼数吗?尽会花钱”
李沫手紧抓着下方的衣摆,愧疚,难堪,悲伤,自责,大量的情绪涌上来,压在她的心里。
她还是觉得自己错了。她就是个累赘。
为什么自己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啊?
为什么谁都讨厌她啊?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无数次眼泪掉在地上,但谁都看不见。
最终那盒草莓,谁都没有吃。
几天后,李沫把它扔在垃圾桶里,她站在一边,去看垃圾桶里腐烂的草莓,像极了她糟糕的人生。
别人是玫瑰,她连腐烂的玫瑰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