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带着果香的冰冷液体迎面泼来,顺着叶澈的发梢滴落下来。
由于进不去纪家的大门,叶澈只好在门口等着,早晨有专人打扫院子的卫生,那时便可以重新回去,反正纪子诺是无事不会早起的那种人。
虽然纪家的保姆阿姨在,她能帮叶澈开门,可已是凌晨四点多了,叶澈不愿去叨扰别人。
而就这样在寒冷的夜风中倚墙等着,等着,也正因如此,体内万千蚂蚁爬过般的痒和发热滚烫的痛才得以抑制。
困意渐渐袭来,叶澈靠着墙的身子滑了下来,抱膝蹲在地上便睡了过去,直到方才。
摸了一把被液体弄湿的头发,叶澈迷迷糊糊地睁眼。
抬头望去,发现眼前人正是纪子诺,睡眼惺忪,衣衫微乱,手里端着半杯香槟。
看来就是他刚用香槟泼醒了叶澈。
真正让叶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是纪子诺怀里还搂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裹着洁白的浴袍,半遮半掩,袒露出诱人的肌肤,依偎在纪子诺肩上。
看起来年龄不大,还像个学生的清纯样子,可那副傲气满满俯视叶澈的神情,却与他的外貌毫不相符。
“不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像条丧家之犬吗?”纪子诺冷笑,搂紧了身边的少年,而少年也对其报之以一个娇羞的微笑。
是吗?是这样啊,又被抛弃了吧。
叶澈踉跄地站起,呆愣在原地,任由泼在头上的香槟顺着脸颊滴答跌落。
好可笑,这样……不是弄得像哭了一样吗。
没有啊,才没有哭啊,可为什么感觉已经无法好好地站立,再抬眸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纪子诺了呢。
丧家之犬?也是,自己这幅样子,还真就是丧家之犬的模样。
像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
“我不喜欢无法驯服的野狗。
如果要顶着我的药效去别人床上卖弄风骚,尽管去,我会让乔伊收回他训练无果的废物。”
纪子诺揉了揉怀中少年的头发,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又转而满脸尽是嫌弃看向狼狈的叶澈。
“纪子诺!”突然,叶澈喊住了搂着少年转身回家的纪子诺。
“你还真是放肆,敢对我直呼其名?”纪子诺冷笑,推开怀里的少年,一把扼住叶澈的喉咙,将他狠狠地搡到墙上,捏住了他的下巴。
叶澈没料到纪子诺会发这么大的火,这狠狠的一搡,让本就身体不适的他,顿时感到仿佛五脏六腑炸裂般的痛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可是当初缠绵之时,说过喊你名字也不是不可以的人,就是你啊。
“我没去找别人做。”
叶澈苦笑着,却将头抬得很高,坚定地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纪子诺。
“什么?”纪子诺一脸质疑,嘴角上扬,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搞笑的笑话。
然后搂着怀中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只留下一抹冷笑。
叶澈面无表情地靠着墙,再次抱膝坐在墙边。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怀里,一言不发。
说那么多有用吗?纪子诺终究是不信的。
短短一个多小时,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叫来很多个“叶澈”。
如果要坦白说自己是为了去接醉酒的哥哥?听到这话,叶澈自己都不信,因为他从不是那种有多在乎亲情的人,纪子诺也知道。
而此行有几分是为了叶澄,几分是为了白辰羽,几分是为了自己,叶澈心里很清楚。
可一切多余的奢望,都在白辰羽的那一吻之下灰飞烟灭。
本以为那个男人是能带自己逃离黑暗的天使,竟然也不过是泥沼中的泛泛之辈。
夜风,有点冷呢。
叶澈抱紧了忽冷忽热的身体,抿了抿嘴唇,困意与不适感放肆撕扯着。
明天,该去哪里呢,还有哪里可以收留这条所谓的丧家之犬。
逃吗,还有哪里能逃?另一侧的大腿上,要再挨上一枪吗?可能要被纪子诺,再退回到乔伊那里了吧。
想到乔伊,叶澈条件反射地感到一阵恶寒,头痛欲裂。
如果就这样被纪子诺因为“训练无果”送回乔伊那里,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叶澈无法想象,也不敢再去进一步设想。
那是生不如死的地狱。
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意识模糊了多久,叶澈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开门声给吵醒。
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止住头疼,定睛一看,是刚才那位少年。
这次他穿着自己的便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推开大门走了出来,漂亮的小脸蛋上赫然一片红彤彤的掌印,一双眼睛因恼羞成怒而瞪得圆溜溜的,比之前见到叶澈时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匆匆小跑出来的少年,见到仍蹲在门边的叶澈,赶忙用手捂住被掌掴的一侧脸颊,看向叶澈的眼神里满是愤恨,而叶澈皱眉,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少年大声咒骂起了叶澈,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没错,自己确实是婊子的儿子,也是个在男人身下卖弄风骚,承欢胯下的低贱男妓,更是纪子诺买来的一条狗。
叶澈早已听惯了这些,无关痛痒,起身准备换个地方,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突然,愤怒的少年抬腿对着叶澈的肚子便狠狠踹去。
脑子嗡的一声,本就药效发作虚弱的叶澈,在剧烈的冲击下猛的摔在路边的泥潭里,肮脏的污泥溅了一脸,也弄脏了原本整洁干净的白衬衫。
“不过是条早来了几年纪家的狗,你有哪点比得过我!”一脚,两脚……雨点般的暴行砸在叶澈的肚子上,后背上。
叶澈呜咽着,闷哼着,痛苦地蜷缩着。
这是什么报应吗?叶澈苦笑,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他多想将这份屈辱还手,可身体能站立起来已是勉强,用尽全身力气挥拳,却再次瘫软地摔倒在泥潭里。
眼睁睁看着少年对自己嘲笑地啐了一口,捂着脸渐渐远去。
门内的院子恢复了一片寂静,只剩楼上纪子诺几个房间还灯火通明。
站在窗帘后面的纪子诺看到刚才的一幕,啧了一声,眉头紧蹙,将手中的高脚杯摔向地面。
杯中残留的香槟四溅,弄脏了华丽的地毯,也弄脏了纪子诺的脚踝。
拿过床头的手机,纪子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半晌,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外国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流利地用中文打了声招呼。
作者有话说:
自闭中。
有一种类似“早点更完,早点回老家结婚”的感觉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