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郁秋眼里只有这一幕,不断回闪、重现。
梦魇卷土而来,夹杂着货车呼啸的风声、泥土和灰尘,女人的绝望、惊呼和血迹,最后定格在了那个七年前的夜晚。
郁秋从学校里出来,等着过他的十九岁生日。
却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中,蛋糕被打翻在地。
旁边是一个用血迹写成的字母,像是署名,也像是宣告。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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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意兴阑珊地收回了视线,压了压嘴角,似有不满。
车辆身后,是一片混乱。
他却觉得有些无趣。
“哎。”他叹息一声,现在身后已经没有车辆在追着他们了,这让他觉得无聊,“就这么结束了?”
苏雪山默然不语,只开着车。
“嗯?”男人缓缓接近他,“苏组长为什么不回答我?”
苏雪山突然感觉有个冰凉的物体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对我不满意?”男人问。
苏雪山这才开口:“……没有。”
苏雪山还在只用右手开着车,男人看了眼苏雪山的左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刚才只开了一枪,但是你的左手还在发抖。”
“……”
“从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回一句。”男人转了转手上的枪。
苏雪山喉结滚了一下,“好。”
“认真开车,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吧?”
“知道。”
“刚才,郁秋旁边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陆迟风,对吗?”
“对。”
“他和郁秋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恋人关系。”
“哦。”男人道,“同性恋啊。”
“是的。”
“啧。”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嫌恶,“怪恶心的。你觉得呢?”
“……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
“郁淳于呢?他儿子搞男人,他竟然没意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师……郁淳于也没向我提过这件事。”
“不行,我还是觉得好恶心。”他道,“现在换你来问我个问题了,记得让氛围变得活跃一点,最好能让我忘记郁秋是个同性恋这件事。”
“好。”
“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苏雪山脑子里的弦绷地死紧,他咬紧牙,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是戴着金丝眼镜?你明明不近视。”
“这个问题问得好。”男人道,“好像中国的一些现代小说里,反派都戴金丝眼镜,是个变态——正好,我也是。”
苏雪山:“……”
“最后一个问题,还是由我来问吧。”男人想了想,道:“我现在的汉语说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