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表面室友>第2章 同床

  傅梧和周自恒穿的都是背心短裤。

  关了灯后,黑漆漆得伸手不见五指,等眼睛适应周围的黑暗后,就可以看到对方露出的胳膊和腿,白花花的,晃眼。

  尤其是傅梧,肤色冷白如月,穿着绿背心黑裤子,映衬之下,露出的脖子胳膊小腿更加惹眼。

  傅梧神思不属地玩手机,滴溜溜地转着一双眼睛偷觑周自恒,明明什么也没干,就是搭个伴挤一床而已,怎么就紧张得有点哆嗦?

  忽而听到周自恒走路的踢踏声,又听到他解锁手机、锁屏手机的声音,来回数次。难不成他也紧张?

  也是,初次见面就同睡一张床,搁谁身上谁都不自在。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睡完这一晚。

  周自恒先开口:“你先上去吧。”

  傅梧想说你的床你先上,给我留点位置就行。但他嘴黏上了似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嗯”了一声,乖乖地沿着床梯爬上床。

  周自恒磨蹭半晌才上来,人高马大地压过来,一片阴影投在傅梧身上。

  傅梧自觉地给他腾位置,一面在心里计算:“这张床宽0.9米,我的肩宽45厘米,他的肩宽应该是50厘米左右,加在一起就是95厘米,明显超过床宽,这他妈就尴尬了!”

  果然,两个男生都躺下后,挤得满满当当,饶是两副肩膀一上一下地错开,稍微一动还是会碰到彼此的肌肤。

  周自恒的肌肤冷冷凉凉的,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在这个闷热的夏天夜晚就像触到一块薄冰,很舒服,不过傅梧不敢久留,每次不小心相碰都会含羞草似的立刻缩回手脚。

  到底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周自恒将枕头递过去。傅梧不好意思,已经睡了他的床,怎好又霸占他的枕头,便笑着推辞:“我不用睡枕头。”

  “你练过铁头功吗?”周自恒本想开个玩笑,可他声如闷钟,语调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倒像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人的。顿了顿,他发现傅梧没有接话,知道自己讲笑话不成功,自我无语,就从身侧拿出一个龙猫形抱枕,放在头下,解释说:“底下是凉席,没枕头,硌得慌。”

  傅梧明白过来,笑了笑:“我岂有反客为主的道理?我睡抱枕,你睡枕头。”

  他伸手去抓周自恒脑袋下的抱枕,一不小心摸到他的耳朵,周自恒立马脸红耳朵红,好在黑暗里对方看不见。

  黑暗里无端生出朦胧的暧昧。

  傅梧闻到周自恒身上淡淡的清香,对方的呼吸直扑扑地呼到他脸上,勾得心情略有些澎湃。他很鄙夷自己的这种心理,认识不到一天,不至于不至于,况且人家和你不是一路人。

  周自恒将头一抬,把抱枕让给傅梧,往脑袋下塞了枕头,喃喃地说了句:“客气啥。”

  傅梧调整心绪,大大方方地侧过身子,又往里面挪了挪,恨不能将自己烙成一块薄饼,不和周自恒有分毫的肢体接触。

  为打破沉默,他保持正常的声音和语调:“还得谢谢你,不然大学第一天晚上我就睡硬床板了。”

  周自恒似乎无动于衷,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小事,不算什么。”

  毕竟是确定性取向后头一回和男生躺床上,还是陌生人,又是个帅哥,傅梧的紧张中含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喜悦。他悄悄吐口气,按住扑通乱跳的心,试图多说话来缓解不宁心绪:“其实我高考第一志愿是经济,第二志愿是管理,都没上,被调剂到人文学院的,要是我的高考分数再高一点也许就能上。”

  如果傅梧真去了别的学院,两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

  周自恒两只手搭在腰间,右手轻轻拍着左手,声音沉沉:“大一下学期可以通过考试转专业。我第一志愿也是经济类,没上;第二志愿就是中文类。”

  难得周自恒金口多言,傅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你会转专业吗?”

  “不会。都是我想选的,不会转。”周自恒顿了顿,“你呢?”

  “不知道。”傅梧还沉浸在考上重点大学的兴奋中,没时间更没心思考虑后续学习。

  天南地北瞎扯一通,紧张感才渐渐消失。但一旦停下嘴,对方的呼吸声钻入耳朵,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子,还时不时脚碰到对方的小腿,虽是无意中贴靠,但好歹是肌肤相亲,又勾起烦躁的情绪。

  时间被拉长了似的,一分一秒,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怎么还没入睡?想什么呢?快睡快睡,傅梧在心里默默地数起羊来。

  宿舍楼外时不时传来三四个人说话谈笑、骑自行车、拍打篮球、虫鸣唧唧甚至空调呼呼等各种声音。平时察觉不到的声音都冒了出来,声声入耳,更让人睡不着。不过听到这些遥远的声音,傅梧的躁动会减弱一些,似乎这些杂乱之声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他对躺在旁边的周自恒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渐渐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宿舍门口。

  一个男生问:“是这吧?314?”

  另一个男生声音含糊不清,还拍了两下门,吓得傅梧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保持警惕的状态。

  “卡给我,我开门。真是服了,喝这么点酒就烂醉如泥!诶诶诶,别倒下了啊。”

  只听得卡刷门的“滴滴”声,傅梧心跳到嗓子眼,不是吧不是吧,外面那两个是另外的舍友?他们进来看到我和周自恒躺在一张床上,怎么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门怎么打不开?”外面的人又刷了一次卡,“滴滴”,门依旧没开。

  傅梧垂死病中惊坐起,准备下床,做贼心虚似的轻声说:“我下去看看。”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紧张个屁,有正当的理由睡周自恒的床,两人清清白白,怕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自恒睡在外面,曲起腿拦住他,说:“别紧张,应该是走错了。”

  傅梧:我紧张得很明显吗?

  接着听到外面骂骂咧咧:“草,214,白跑一层楼,妈的!就不该让你喝酒,累死老子了。走,下去!”

  宿舍外重新安静下来,傅梧舒了一口气,又躺回去,骂了一句:“瞎搞!不早了,睡吧。”

  “嗯。”

  许久才静下心来,但傅梧还是毫无困意,脑子清醒得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会儿想想大学四年该怎么过,一会儿又在想浔安有哪些地方好玩,想来想去,最终落脚点还是旁边躺着个人让他睡不着。

  他平时睡觉都是四仰八叉地摆成一个“大”字,现在侧躺不舒服,又不敢乱动,不知周自恒睡着没,会不会吵醒他?

  “还没睡着?”周自恒能感觉到躺在旁边的男生小幅度地动来动去,就主动开口问,反正他也睡不着。

  “大学第一天,兴奋,辗转难眠呀。你也没睡?是不是太挤了?”傅梧索性翻过身躺平,很容易就胳膊贴胳膊,腿贴腿。

  傅梧腿上光滑无毛,碰到周自恒的毛腿,触电似的被扎到了。他往里挪了挪,尽量不碰到周自恒。

  “碰到了也没关系,都是男生。”

  傅梧:这么说一定是直男。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呀。一碰到你,就跟点了火似的,浑身血液都涌动起来。啊啊啊,还不如去睡酒店。

  不过他还是装出从容淡定的样子,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周自恒胳膊上,捏了捏,笑着说:“肌肉不错嘛,看得出来平时经常锻炼。”

  “暑假在家练的。”

  傅梧侧过头瞄了一眼,周自恒的肩膀虽然说不上多厚,但很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不像自己,整个暑假都在吃喝玩乐,胖了一圈。

  两人又闲扯几句,不知何时才睡着。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紧张感,缠绕得傅梧半睡半醒,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

  旁边这个高大个的存在感太强了,一凝神一静心一翻身,就能听到闻到碰到,简直烦躁。

  果不其然,睡到一半傅梧骤然醒了,发现自己竟然抱着周自恒,头枕在他的左肩窝里,左手放在他的右胸上,因为对方穿的是背心,手的一半直接摸着他的肌肤;左腿还搭在他的腿上,就像小孩子抱着一个大型娃娃。

  卧槽,什么时候抱着他的?他没反应?

  平地一声惊雷,傅梧立马头脑清醒,眼睛瞪得铜铃大小,不敢叫不敢乱动,在周自恒身上停留思索三秒后,才轻悄悄地从他身上退下来,比做贼还心虚还慌张。

  心脏砰砰跳了百来下,见周自恒没醒,傅梧才瞠目结舌地放下心来。万一他醒了,产生误会,岂不大型社死现场!

  再一回忆刚才的感觉,周自恒的身体暖暖的,抱着挺舒服,有点意犹未尽。呵呵,原来任凭帅哥再高冷,抱在一起也是暖的。

  早知如此,刚刚假装没醒,继续抱着他睡到天亮岂不赚到?

  借着月光,傅梧可以稍微看清周自恒的睡颜,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莫名想起电视剧里情人在对方睡着后,摸他脸的情节。

  傅梧掐一把自己的脸,熄灭脑袋里想摸一下周自恒的想法。他一看就不是同类人,不要牵扯,不要沾染直男,会变得不幸。

  一个人吹空调要盖被子,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躺在一块,温度传导,根本不会觉得室内温度低,不约而同地将薄被踢到脚下。

  傅梧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将被子提过来,瞥见周自恒裆|部撑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

  呃……

  平地一声惊……大惊雷!傅梧脑袋里瞬间行星大爆炸,嗡嗡响个不停。只有在小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眼帘了???冲击力直接爆表!

  好在傅梧很有道德修养,愣愣地瞅了十秒后,强行压住汹涌心绪,提起薄被盖住身子,复转过身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帐篷画面挥之不去。

  今日定非黄道吉日,什么什么都不顺。

  他听见心脏咚咚咚地乱跳,想扭过头去没皮没脸地再看一眼高高大大的帐篷,可道德心和自尊心不允许,将他的头死死地摁在抱枕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才不烫,心跳也缓下来,天渐渐亮时才迷迷糊糊地重新入睡。

  早上八点半醒来时,床上只有傅梧。他坐起来喊了两声“自恒”,都没人应,打开手机,也不见对方给自己留言。

  更要命的是,他发现没盖被子的自己也支起了帐篷,那周自恒起床的时候会不会看到他的帐篷?就像昨晚他看到的那样?

  社死社死!这下傅太子爷的脸可丢到太平洋去了,才和舍友周自恒认识不到一天,又是尿急又是睡觉还支帐篷,以后还怎么相处?

  傅梧咬牙切齿地下了床,一番捶胸顿足后,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依周自恒那锯了嘴的葫芦,什么话都不会传出去。互相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天凉席和被子就到了,尴尬事情不会再次上演。

  勉强给自己打了一剂镇心剂,洗漱完,傅梧去食堂吃了早餐,回来后依然不见周自恒。奇怪,这人去哪了?

  傅梧闲着无聊,给对方发了条信息:“一大早去哪了?”假装若无其事,绝不先提昨晚的事,不然就是不打自招。

  半小时后周自恒才回了一句:“有点事出门了。”

  回了等于没回。

  “中午回来吗?一起去食堂吃饭?”毕竟宿舍暂时只有傅梧和周自恒,偌大的学校,他只认识这一个人,只能暂时和这个人相依为命。

  对方隔了十多分钟才回:“不回,晚上才回。”

  “那晚上见。”傅梧一面喝酸奶一面回信息,回过神来发现,他回周自恒是秒回,周自恒回他简直是轮回。

  聊天记录就停在这,周自恒没有再回任何话。傅梧也懒得多想,暂且将他抛在脑后。

  但没多久,傅梧脑海里自动播放昨晚所见所闻,炸烟花似的,很快就浑身燥热起来,心里头痒痒的,龙吟虎啸般欲倾泻而出,忍不住关门拉窗帘来了把传统手艺。由于抽纸不及时,弄得满手都是。擦干净,扔卫生间冲掉,开窗通风,不让任何人察觉出痕迹、闻到味道。

  一番折腾后,火灭了,如佛如圣,清心寡欲,顿觉往事如烟。

  和爸妈视频电话,又找高中好友聊了聊,收了快递,傅梧终于将床铺好。

  下午,另外两位舍友先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求个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