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时慌了,只讷讷应道,“好!”一时却没什么动作。

  胭脂不得不催促他,因为他死死搂住自己的腰身无法动弹,却不想这时听到几声兽鸣,原来马儿疾驰狂奔已经到了围场深处。

  一时分了神,马儿也更是受惊,癫狂一甩,两人双双滚落在地。

  胭脂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竟看到萧萧林木后一双兽眼,再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凛凛的大老虎。

  皇帝额头不断地渗出冷汗,脸色苍白,想来也是被吓到了。

  这时,惊吓的马儿好似又逃命一般地奔跑了起来,老虎立刻扑上前去。

  胭脂赶忙起身,“皇上,我们快走吧!”乘着老虎的目标暂时是那匹马,眸光一转,才发现地上已经有斑斑血迹,鲜血都是从马背上马鞍下渗出来的,那马鞍一定有问题。

  “朕……朕的腿……好像伤到了!”皇帝想站起来,却也是有心无力,额头冷汗流得更加多了。

  胭脂这才想起来,刚才两人摔下来的时候自己好似将他当成了肉垫,却也扔不得他下来,“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是否有捷径回去?”

  皇帝经过提点才想起,“好像有……你让朕先想想……朕不是很记得了……你扶朕起来……”这皇家狩猎围场,自然是有一些预防措施的,只是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因为那些已经多年未用了。

  …………

  步入一个山洞,看着洞门随着他旋动的机关而缓缓关上,胭脂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也只要循着这个地下通道回去就好了吧?

  随着两旁油灯的点燃,洞里已经满是蜘蛛网和灰尘了,呼吸之间都有浓重腐朽的味道。

  她扶着皇帝,许久,两厢都是静默,之后,皇帝才忽然笑了出来。

  胭脂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他莫不是吓疯了?却也不像,虽然此刻的他一身狼狈,甚至就连头发都有些松散,只是他的眼睛却比刚才明朗了很多。

  “朕究竟做了什么?”他自嘲。

  胭脂无言以对。

  他也不再言语,空气比之刚才多了几分异动。

  一路搀着他走着,胭脂心底想的是刚才马背的事情,封安是王家的人,难不成是王玥儿想对自己不利吗?也不对,她料定不了自己会骑这匹马吧?那么,难不成对方想不利的人是王玥儿?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除了皇帝,也不可能是皇帝……

  心绪乱纷纷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时皇帝停了下来,连带着胭脂也停下了脚步。

  “到出口了。”他道。

  胭脂看到的是绝路,也知道这里也有机关吧!却不见皇帝有动静,于是问道,“我们怎么出去?”

  皇帝顿了顿,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对朕给你的安排好奇吗?”

  他刚才好似在忏悔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此刻怎么又纠结起这件事情了?胭脂摇摇头,“我不会进宫,那么安排也不过乌有,不想好奇,也不想知道。”

  “看来你是真的……罢了……”他有些懊恼。

  胭脂依然无语以对,只想等着他开门。

  可是终于,他还是决定告诉她,“现在的你没有任何的身份,当初朕也不想给你再冠什么头衔,如此这样你便什么都不是。若是你愿意随朕入宫,朕不仅可以允诺你身份,甚至还可以将睿儿让你抚养,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胭脂哑然,却不是因为这代表着什么,而是,“把睿儿给我抚养?这是一种诱惑吗?”只是她也不会接受,睿儿的生母依然还活着,不是吗?他这么做,何其残酷?

  “朕也不知道心底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不论你信不信,最初的目的绝不是为了诱惑,如果朕说,只是忽然觉得很契合,你信吗?”

  胭脂摇摇头,不想再说什么了,她一直拒绝他所给的一切。

  他眉头微沉,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所以才没有勃然大怒,一时间,也说不清心底的感觉,“这个允诺,朕为你保留着。”他轻轻道。

  胭脂心底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笑,这句话,好似真心,却又如此不可靠。罢了,权当没有听到。

  …………

  当机关开启,当阳光射进,洞内的境况瞬间一览无余,也让人的视线一时无法适应,却先听到三呼万岁的声音。

  胭脂一时有些懵懂,当看清了眼前的境况,皇后太师文武大臣乃至朱邪子御和王玥儿竟然都在洞外,她不可能傻到觉得这不过一场巧合,心底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沉沉……

  在皇后的注目下胭脂很快就回神了,下意识地放开搀扶皇帝的手,退至一边。却无法退出众大臣谴责的视线,那里有着他极不愿意看到轻蔑厌恶,但是更多的是控诉,也对,皇帝弄成这样,他们自然不敢去责骂皇帝,总是需要一处归咎罪行,而她俨然成了他们眼中的祸水。

  下一刻,只觉得腰身一紧,脊背后有了依靠,侧首先看到的是王玥儿,然后身后的他。

  皇后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却看得皇帝有些不悦,然而她不过只是问出了大家的疑惑,皇帝也不得不给个交代,可是却不能实话实说,一时间找不到托词,众人有些咄咄的目光更让他沉脸。他也不想,最初的谎言竟然成了真,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论如何,一旦的认定总不会改变,尤其这种偏见还是根深蒂固的。迎着众人的责难的眸光,胭脂道,“都是我的错,原觉得心情烦闷,便骑马出去散散心,却不知马儿何故发癫,皇上为了救我,便纵跃上了马背。一路上,马儿癫狂难以驯服,才奔出了那么远……”说着,只觉得腰间的力道重了重,那是他的担心,她明白。当时进密道躲避的时候,身后隐约还是有人赶到的,许是看她进了安全地方,也不好出现,便隐匿了。

  皇帝闻言点头,声势好似也壮了很多,“不错!朕正想要追究那好端端的大内御马为何忽然会发癫?朕看到马背上滴血,想来是马鞍下有玄机,究竟是谁,意欲何为,朕一定要追究到底!一旦发现罪魁凶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