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再看皇帝,分*中有郁结难消,不禁轻轻一叹,道,“皇后娘娘,今日可真的是家宴?”

  皇后一愣,有些迷惑,“自然是,不然皇上和本宫也不会在这里赐宴于你。”

  胭脂淡淡而笑,“既然是家宴,那么大家便是一家人,又何谈谁与谁是一家人呢?皇上和王爷本是亲兄弟,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液,而据闻王爷长得和先王最像,那么若是非要说大皇子长得像谁,那么也只能说大皇子继承了先帝血脉。到此为止,皇上子嗣稀薄,不过有子如此,或许是先王庇佑,国家大幸!皇后娘娘,你说呢?”

  皇后闻言脸色僵了僵,语气也微微有些僵硬,“看来九王妃确实是与大皇子一见如故,或许这才是他的大幸呢!”微微有些后悔,她是否不该只顾着挑皇帝心头的刺而将大皇子越发推入他们夫妇的怀中?

  皇帝脸色微微舒缓,“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朕的皇儿既然有先皇之风,也是我朝之幸。好了,以后休再提这些你我分明的事情,既然是家宴,自然是要畅谈祝酒。九皇弟——”再举杯,“这一杯祝愿你们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朱邪子御举杯,依然淡然无波,一饮而尽杯中之酒,顺带着喝了胭脂目前宫女新添的美酒。

  皇后也随着皇帝喝了一杯,暂时压下了心头那份算计,脸上扬开友善的笑意,“九皇弟对王妃果真关怀备至,鸳鸯爱侣,真是羡煞旁人。”

  王玥儿咬唇,心下有些不解姐姐突如其来的温和,猜想着其中的可能,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还是举起了酒杯,“九王爷大喜我未来得及参加婚宴,今日有幸赶上皇帝赐宴,这杯酒,无论如何胭脂姐姐都还是要喝的!不然,你今日来此,却未饮一杯,实在有负圣恩,自然,王爷可不许再挡酒!”

  胭脂心知这一杯酒怎么都逃不过,举杯,却被朱邪子御压下,她对上他深邃的双眸,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饮下这酒,只觉得腹中一阵灼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淡淡而笑,敛去一切不适。

  一场酒宴就此作罢,皇帝自有皇帝的忙碌,皇后则邀请胭脂闲逛后花园,虽然心底明白不过调虎离山之计,但是拒绝不了,而且她并不想拒绝,因为她在找机会……

017 那个机会

  胭脂跟在皇后身后,静听着她说话,漫无边际的陈述着关于皇宫,关于皇帝,她都淡淡以对,自然清楚其中几分试探和嘲讽,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

  见她淡而无味,皇后也渐渐觉得无趣了,于是又说道朱邪子御,暗示很明显,胭脂也波澜不惊地将事情推到回了当事人的身上,她没有那个眼光去挑选他床上的人。

  直到皇后话题一绕,从王玥儿谈到了自家父亲,原来再过十天,便是王太师的六十寿辰,言下之意是让她鼓动朱邪子御到时候参加寿宴。这个时候,胭脂不再兴趣缺缺,心头一根弦瞬间绷紧,表面却还要装作不甚在意,“原来是太师的六十寿诞,那么即使我不提,王爷也是会去的吧?”她原先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皇后提得如此慎重,反而让她明白朱邪子御上门去贺寿的机会不大……

  皇后吸了一口气,然后投目望向远方花丛,“都怪本宫的弟弟不懂事又不成器,乃至得罪了王爷,不过家父和九王爷同是在朝为官,因为如此芥蒂,时常意见相左,皇帝为此头疼不已,皇上、家父和本宫都希望能够化解这份恩怨,所以还请九王妃能够说动王爷,若能够使朝廷和睦,那么便算是王妃一大功劳。”

  不管她用心为何,胭脂都想帮她,更想到时候自己随着去太师府,这样一个好机会,她不能再错过了。不过,意图只是在心中,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反而让对方生疑,有些为难道,“皇后娘娘如此器重我,可我只怕王爷不会听任我的意思……”只怕这会儿是双管齐下,那一边,王玥儿是否也纠缠?思及此,不禁皱眉……

  皇后笑笑,“王爷本就是冷颜之人,若是对你无意,定然不会为你做下了如此大的决定,毕竟娶一个……对他和皇家来说都是颜面无光。”

  胭脂扬了扬唇瓣,有些讥讽,既然看不起,又何必委托她劝说,又或许,这不过顺便的事情,那一边才是最重要的……“那我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皇后点点头,又邀她去亭中小坐。

  胭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倒是有点待不住了,皇宫虽美,但更沉闷无聊,她更愿意寂寞,哪怕对着一盆花,至少很是自由。但若是她想出宫,势必要等到他回来一起,可是那个男人如今有佳人相伴,会那么快回来吗?

  眸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来处,有点迫切地希望看到他的出现……

  皇后察觉到她频频的视线,眸光里含着几分不耐的焦躁,心底不禁冷笑,都是女人,怎么可能不在乎男人身边陪着另外一个女人,表面不在乎不代表着心底真的没有芥蒂。如此便好,如她所想,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就在胭脂有点绝望不已的时候,他便这么出现了,凌然而来,无视路过身边频频下跪行礼的宫女太监。

  下一刻,他便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视线却留在皇后脸上,“皇嫂,多有打扰,府中有事,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胭脂微微一愣,“府里怎么了?”

  朱邪子御却没有理她,只是拉着她走了。

018 一拍即合

  这几天,胭脂一直想着该怎么劝服朱邪子御去赴宴,但是心底明白,若此事由她口中说出,只怕他更是不允,没有忘记那一次被他撞破的事情,他的怒气足以燎原……

  昨日恰好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小筑纳凉,孩子承欢绕膝,天伦之乐,多么的畅快无间,那时候她才是真正多余的人。这才恍然觉悟,女人总爱自作多情,她如今的身份何须顾及太多,在他心中,她从来不是九王妃,但有足够的筹码,只要直接要求便好。

  切记切记,她不能将自己不当东西,但也不能太将自己当东西……

  心想着,决定已成,却又是一夜辗转难眠,清晨,早早地便醒了。

  夏日的清晨最是沁爽时候,摸摸自己的脸颊,脸上晕烫了一片,推开窗户,透亮的晨曦映着埋怨碧绿,苍翠欲滴。

  这时,房门被推入,映桥端着盛装清水的银盆进来,“王妃,你起的可真早!”

  胭脂淡淡笑着,“可是看样子,你起的比我更早。”一手拿起旁边的香扇不断地扇凉,扬起的发丝有些凌乱,只着薄薄的单衣隐约可以窥见几分春色,露出一段纤柔的脖颈,泛着淡淡的红色,她只觉得胸闷气燥,那股子灼热怎么也挥之不去。

  映桥微微皱眉,过来帮她把脉,然后微微一叹,“没事的,不过这种情况会越来越烈,你最好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