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11-20 17:00:03 字数:3934
再一个十五年——
「克德国际珠宝公司」今儿个早上举办分公司剪彩仪式,接任董座的,是遗传到母亲美貌及父亲才智的严蓳聆。
樊家和东方家的新生代也都到场,这是年轻人的时代。
交出江山的「前浪」们好不容易把重担丢出,没人再想去凑那种热闹,剪刀剪完就揪团到茶餐厅喝茶聊天,感受退休生活。
结束最后一堂课的靖刚老先生姗姗来迟,众人一见他出现,按惯例对他一身老学究的穿着嘲笑个不停。
「我说你好歹年轻时也风光出任过克德的副总,就算现在在大学当义务的历史课讲师,也不用穿得这么八股,光鲜亮丽一点才有朝气嘛!」
靖刚慢步来到餐桌旁,坐在严子卫的身边,先喝了口茶,才呵呵笑道:「都老了,还讲究什么穿着,穿得暖就好。」
自从他决定振作的那天起,便把身边所有能捐出去的财产全捐了出去,自己粗茶淡饭地过日子,选择到大学里不支薪地义务授课,衣服几乎都是捡这些长年在克德劳心劳力、亦友亦兄的前同事们不穿的旧衣穿。
严子卫向大伙儿使了眼色,其它人便知道,最近要再找时间去帮这个「独身老人」的兄弟采买衣服了,买完还要撕掉标签把它弄得看起来旧旧的,免得他不收。
虽然这样很麻烦,但好过他十五年前那种放浪形骸的样子。
他有很努力在装得「过得不错」,大家都知道,所以极度配合。
「等下结束要去我家打牌吗?」严子卫提议。
这些退休或隐身于生意之后成为顾问的战友们自是答应,但靖刚却摇头。
「不了,你们玩,我还有事。」
严子卫仔仔细细地打量靖刚的表情,确定他无大碍后,才放心地点头。
「好吧!你去忙。」只要不危险,他们都不会多问。因为对一个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满是伤口的人来说,不小心就会问到痛处。
离开茶餐厅,靖刚开着车,来到了猫空。
循着一样的小路,来到了原本这一世要请她帮忙守候的秘密基地。
从第一世,累积到这一世,所有回忆他都存放在这里,那上头已铺了层灰尘的桌上,还有着那几张她用铅笔画他样子的小纸张。
靖刚坐在床上,苍老的手拿出手机,打开相簿活页夹。
那天偷偷侧拍下的照片,她的容貌,对照着他心里头的想念,一模一样,不曾模糊过。
「亲爱的,我今天过得很好。」决定振作的那天之后,他都会这么说。
虽然再也不曾在梦里见过她,但他没再自我放逐过。
哭还是会哭,痛也还是会痛,但就像厉军所说,带着这些,他要这么过完这一生。
下午,外面开始下起雨,在床上躺着,原本打算假寐一下的靖刚,不小心睡过了头,再醒来,已是晚上。
他慢慢坐起身,手机刚好铃响,接起来,是严子卫压抑着担忧又装得平淡的声音——
「还好吗?刚打了几通电话你都没接,晚上要不要过来我家吃?」
「我刚不小心睡着了,没事。不用了,我昨天晚上还有一些剩饭剩菜,我先吃完。」
挂上电话,靖刚走出秘密基地,外头因为偏僻,没有路灯,他只能就着昏暗的夜色行路。
六十几岁的身子,虽然没有糟蹋得太过,但在视线不佳的状况下,也很难好好走路。
正当他吃力地看着路,准备步下因下午那场雨而显得湿滑的石阶时,突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叫着——
「靖刚!」
他一个转头,脚就这么滑了出去……
那天晚上,严家、樊家,甚至商请了东方家族都派出了大批人马,始终偏寻不着靖刚的下落。
再睁开眼,四周一片黑。
靖刚一度觉得志忑,但这种感觉太过熟悉,所以没过多久他已经明白,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当牛头马面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想起自己这一世是怎么死的,因路滑一个不小心摔死的。
很好,他没有负了对高娃暮的承诺,他有认认真真地把这一世过完。
「你是朱靖刚,台湾台北人,享年六十八岁,对吗?」
「是,麻烦你们带路。」
他缓步跟在牛头马面的身后,每踏出一步,都有无限感慨。
当他被带到了文判面前,他问:「这一世,会给我喝真的孟婆汤吗?」
文判看着他,笑着反问:「从你的语气,我实在听不出来你是想喝,还是不想喝呢?」
靖刚看着文判,「我不想喝。我希望永永远远都记得她,不管我轮回到哪一世。虽然她已经不存在在人间或冥间的一草一木中,但至少她会在我的心中、我的脑海中。」
文判笑着摇头。「你这人真奇怪,这咒有解没解,怎么都还没能让你放下她啊!」
文判转过身,背对他,往前走,靖刚慢步跟着。
「你不想喝孟婆汤,你想背着有关她的一切记忆生活。但即使这样,你还是无法帮她活着呀!」
靖刚一边踱着年迈的步伐,一边回答,「就算是这样,这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让她至少活在我的心中。」
此时,文判停下脚步,靖刚也跟着停下。他们来到所有花开花落都只为他的那方花圃。
文判转过身,看着他问:「可曾问过她想怎样活着?」
靖刚没有答案,因为从来没有问过。
在他的沉默中,文判拿来一只提壶递给他。「来,帮我浇浇水吧!这土挺干的,得滋润滋润。」
靖刚接过提壶,怕一手拿不稳,他两手拿着,微微举高,倾斜四十五度角后,将提壶里的水倾倒而下——
「怎么是红色的?」靖刚讶异地问道。
文判嘴角微扬,拿回提壶,继续浇。「你知道为什么要喝孟婆汤吗?」
靖刚没有回答。
文判继续说:「本来是一条线,缠着缠着,就变成一个结;再缠着缠着,就成了一圈线球,这线球要是再缠着缠着,就足以变成一个茧。喝了孟婆汤,一切重新开始,又是干干净净的一条线,不带着回忆、不带着伤痛,也不带着任何遗憾,不是挺好的?」
靖刚那张刻划着时间痕迹,隐约看得出年轻时英挺俊俏的容颜,因为文判的话,微微牵动着脸部线条。
文判说的没错,但那些遗憾和伤痛里,却有着她啊!
浇完水,文判吸了口气,继续道:「本来,当诅咒解开,高娃暮就应当随着诅咒消失,不应该再存在于任何一种具有生息的形式之中。但是,你对她的执念太深,本来那条名为诅咒的线,只是绑着她和你的命运,你却将这线一直绕、一直缠,一直绕、一直缠……她的形体是没了,但属于她的念却一直留在这里。」
每过一次奈何桥,花圃里就随着他对她的怨结出了种子,这七万多年下来,已经不知道结了多少属于她的种子、葬了几朵属于她的奈何花。
文判的话勾起了靖刚的疑惑。他的意思是?
「刚刚浇的,是高娃暮的血,那是银凤带来的。这一片土地,葬的是属于她的念,念融血水而形之……」也算银凤有心,在高娃暮被匕首刺中、尚未烟消云散时,先收集了她的一些血,每次浇灌便滴上一滴。
文判的话未完,但靖刚的双眼却燃起了希望,手微微发颤着。
「银凤说,这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可以为你们做的了。虽然不知道高娃暮的形体生息要花多久才能养成,所谓『三魂七魄』,她现在连一魂一魄都不完整,但假以时日,是可以成的。」
靖刚激动地掉下眼泪。他说可以成、他说可以成!
「那我……那我……」他可以继续等她吗?
文判看出他的想法,对他摇了摇头。
「你,仍然是要饮孟婆汤的。而且诅咒已解,喝了孟婆汤,你将完全忘记所有曾经在人世间的记忆,你不会再记得谁是高娃暮,也不再记得自己曾经爱过她或恨过她,一切,归零。」
什么?「那我……该怎么遇见她?」
「她不是入梦告诉你了,有缘,再见吗?她希望如果能够再遇见你,你们会重新认识,如果可能,重新相知相惜。她要你不带任何一丝的情感枷锁,只是纯粹的爱她;她要你,认识另一个全新的高娃暮。
「而所谓的『纯粹』,就只能交给缘分了,因为无法刻意呀!」最后那句,文判加重语气,像讲给某人听。
稍后,靖刚到了孟婆面前,当接过孟婆递来的那碗热汤,还是犹豫了。
「怎么?怕万一认不出她?」孟婆笑开她那全无半颗牙齿的嘴巴问。
「是呀,很怕,怕错过她。」
孟婆对他的杞人忧天呵呵直笑。「傻子,把缘分交给命运吧,那不是你的工作。就算你带着她的记忆转世,茫茫人海,你有多少时间寻她?喝了汤,转世去,其它的,并非由得你安排啊!」
在孟婆的催促中,靖刚最后还是饮下了药汤。
在饮下药汤的同时,他在心里头不断念着高娃暮的名字,妄想着这样可以记得她。
待靖刚入了轮回,孟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步履蹒跚地走到休憩的凉亭。
「咦?你也在这儿呀!」孟婆对着已先来到凉亭的月老打了招呼。
「是啊!今儿个银凤又来找,都跟她说没那么快了。」月老嫌烦地撇撇嘴,并问孟婆,「依你看,那形体还要多久才能够格入轮回?」
孟婆掐指算算,笑道:「不久不久,再来个百年铁定行!」呵呵呵。
月老支手撑额,大大地叹了口气,「唉!这样我还要被烦几次啊!」
简直是质疑他的专业嘛!管这么宽,连红线要绑哪都要管,这年头真的是愈来愈没人懂得敬老尊贤了!
终曲
更新时间:2017-11-20 17:00:03 字数:1793
距离高中生放学时间已过了快一小时,自愿留下来帮老师批改作业的江霁友走出校门时,已没什么学生,能点头打招呼的几乎都是老师,他也几乎认识,因为高中三年每学期都保持全校第一,想当他导师或科任老师的人都抢着排队。
家境好、体能优、学业成绩出众,长得还一表人才,就算他想低调,也难。
只是,树大招风、人红招妒,江霁友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冒出几个穿着同个学校制服的男生,把他拖进防火巷里。
「请问你们是?」被五、六个人围着,江霁友仍然不愠不火地问。
其中一个男生先用力推了他一把,让原本就已抵在水泥石墙上的他因撞击石墙而吃痛了一下。
那男生恶声恶气的说:「江霁友,我警告你,吴馨佳是我老大的女朋友,你不要想碰!」
江霁友揉了揉稍嫌疼痛的肩头,有礼反问:「请问你老大是哪位?」
刚说话的男同学大拇指往右后方一比。「就他!」
江霁友看去,是一个嘴里叼着烟、顶着三分头的男生。
他站直身,无惧地朝那叼烟男学生走近。
虽然其它人试图上前挡住他,但因为挂着笑容的他气势太强,并没能真的阻止他。
当他站到叼烟男学生的面前,江霁友挺直了背,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可能有误会,我不认识吴馨佳,也没想要碰哪个女生,麻烦你再确认清楚。」
他讲得不卑不亢,对方却觉得他是太有自信,故意反讽他。
于是叼烟男骂了句三字经,卷起袖子,率着兄弟就要喊打——
「你们几个在干么!」一个身上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指着他们大喊道。
「呀!是跆拳道社长林芷玫!老老老……老大,我们要不要……要不要撤呀?」几个小弟慌乱喊着。
既然被叫老大,就不能太孬,所以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还是得说:「不!」
「不,是『不要继续』,还是『不要撤』?」小弟们想要再次确认。
「当然是不……不要……不要……」
正当叼烟男同学在那里不要不要的时候,林芷玫早已卷好袖子,大刺刺地走进没有退路的防火巷里,叉着腰,指着叼烟男,「赵启贤,又是你!这次三分头居然还染了橘红色,你是火鸡吗你!」
男同学们的眼光不自觉一起看向叼烟男的头顶。
林正玫嚣张的「问候」,惹恼了赵启贤,他发怒地抡起拳头跑向她,但还没来得及把那拳送到林芷玫面前时,脚就先被江霁友给绊了一下,当场跌了个狗吃屎。
林芷玫愣了一下。这弱鸡是看不起她,以为她打不过这些男生吗?绊脚?娘们吗?
江霁友没错过她脸上不屑加不耐的表情,他看着她,加深笑容。
林芷玫戳了戳他的臂膀。拜托,不用对她这样笑,虽然他很红也很帅,但她林芷玫不吃这一套。
赵启贤撑起上半身,觉得丢脸丢到了太平洋,气得大吼,「给我打!」
当然,男同学们有志一同地都往江霁友这里出拳,没人想向拿全国青少年杯跆拳道女子组冠军的林芷玫挑战。
但是,所谓「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动来找你」,林芷玫这次才不给江霁友英雄救美的机会,自己冲上前,将他护在身后,一个一个快速解决。
这中间,江霁友忙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围在腰际,因为女生校裙有点短,这样打架,容易走光。
待男同学们被打得七荤八素,夹着尾包逃跑后,林芷玫才转过身,打量了下这全校最红的炸子鸡。
「你就是那个什么『将进酒』?」模范生就是模范生,连名字都要取得这么咬文嚼字。
「是『江霁友』。」正式地介绍自己。
眼前这位有着精巧五官,个性却稍嫌男子气概的女同学,他认得她,但她看起来似乎……不屑认识他。呵呵!
「你不是乖乖牌?怎么也会跟赵启贤那种混混扯在一块?」她一副很怀疑他优良品性的样子。
「因为他误会我喜欢他女朋友。」他有问必答。
「那你有喜欢她吗?」
「当然没有。」就说是误会了。
「那你喜欢谁?」
「你。」
嗄?!在她似乎连呼吸都暂停了的惊吓中,他吻上她的唇。
呵,一如既往的甜美。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
番外篇一:保母情结
更新时间:2017-11-20 17:00:03 字数:1113
今天的土挖得有点多,文判将今儿个最后一朵凋零的奈何花葬了之后,忙着将指缝间的泥沙清洗干净。
但束好在颈后的长发,却不时被拍打垂到脸颊旁,弄得他耳朵和脸都痒痒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等下就去浇。等一下!」文判像在对空气发脾气似的,眉头皱个不停。「这种事急不得,你现在吸收有限,又不是我浇多一点,你就成形得快一点。」
他洗完手,边叨念边来到花圃另一方,拿起一旁的提壶,将里头的血水倾泄在土壤里。
这里只有他,没有别人,但如果仔细看,可能看得到他身旁飘着一团小小的、透明的气团。
「什么?你去梦里找他?唉!你不要让他有太多期盼!万一让他失望更大怎么办?他这一世是不可能与你相遇的。」
那团空气球在他讲完这番话后,激烈地上下晃动着,似乎在跟他争论什么。
文判觉得烦了,手一挥,就将它打了个全散。
过一阵子,那气团又跟在他身边。
只听到文判大声道:「什么?要去找他?他看不到你,你去找他何用?而且,这破坏规矩,你不行……喂!你不要给我去呀!」
那气团这次躲过文判的攻击,朝远方飞去。
没有多久,天色昏暗之时,牛头马面便来到文判面前,而那气团也回来了,看来似乎挺丧气的。
「你看吧!就说他看不到你,没事去喊他的名做什么,让一个六十八岁的老先生摔死,等会儿阎王那儿就先记你个『过失致死』罪条,冲动误事啊,小姐!」
气团意志消沉地静静待在文判身边,当牛头马面确认好资料,准备前去拘提死灵时,气团也要跟去。
「你给我回来。」文判手一捞,将气团安在宽大的袖口里。「你要是再去误事,我看等个人间八百年你跟他都还相遇不了!」
文判的话,让气团总算安分下来。
时日一天一天地过,气团也渐渐有了透明模糊的形体,它最爱待在奈何桥上,看着一艘艘竹船经过,总是很认真地搜寻船上的人的脸孔。
虽然不是每一世都长得一样,但它认得他。
终于有一天,文判要它去「秤重」。
「来,我们看看你的三魂七魄到齐了没?到齐了,就能准备轮回了。」
于是形体怀着不安焦虑的心情乖乖地让人秤着重量,直到看到文判满意地点头,它……喔不,是她,才松了一口气,开心地跳上文判的身子,紧紧抱住他。
「好了,下来!养你这么久,居然是可以离开我的时候最开心!」文判一副生到不孝女的样子。
在文判领着形体入轮回道时,他按了按眼角。呜!女大不中留!
算了,祝你们幸福!
番外篇二:秘密中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7-11-20 17:00:03 字数:3174
「江珉书,你确定是这里?」
被问的男大学生肯定地点了点头,并下意识地伸手牵住同窗多年好友樊允仁的手,保护性地要他跟在自己身后。
樊允仁翻翻白眼,敬谢不敏地用力甩开手。「我是男生好吗?牵什么手啊!」
「啊啊!对不起,我老是忘记,因为你长得实在太美了。」即便读同一间学校、睡同一间宿舍,但一不留意还是会忘记——樊允仁,是铁铮铮的男子汉。
「我们樊家不管生男生女都是这个样子,亏我们是同学,同窗都三年了,你居然还会给我『忘记!』」
唉,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樊家出品,都是这种阴柔样,他为此特意剪过三分头,结果弄得阴阳怪气。
他以后的老婆,一定不能长得太漂亮,才能多少中和一下。
「抱歉,但这里一片杂草丛生,现在又是傍晚,路不好走,你没来过,还是跟在我后面较妥。」天生喜欢照顾人的江珉书仍然贴心地建议。
两人打着手电筒,拿着随地捡的树枝,一边拨开杂草,一边往幽深的山沟走去。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樊允仁跟在身后,边走边问。
前头的江珉书一边小心探路,一边回答,「就地质学教授不是说期末要交一篇『寻找台湾世外桃源』的报告吗?之前帮忙抓流浪狗去结扎的时候,意外追到这里,发现那个地方……啊!就在前面,等下你进去一定会吓一跳!」
江珉书指着前头,一片攀附在山壁上的藤蔓,现在这样看过去,只看到藤蔓,没有任何入口啊!是要从哪里「进去」?
知道身后的樊允仁有所怀疑,于是江珉书快步上前,举臂掀开那片藤蔓,果然出现一个洞口。
樊允仁先小小声地发出一声赞叹,然后就跟着江珉书往洞里走。一进入洞口——
「天呐!这是什么地方?居然……居然像一个小型豪华房间一样,我们……我们这样是擅闯民宅吗?」
江瑕书笑了笑,回道:「第一,它不是民宅。第二,你看这里的家具,都铺一层厚厚的灰了,根本没有人住。」
的确,环顾四周,这里豪华归豪华,应有尽有,但家具却全是有些年代。
「不知道这里之前住着怎样的人?」樊允仁自问着。
「而且你看!」江珉书带着樊允仁走近书桌,上头有几张小纸张,有用素描画的男人,也有卡通版的男人,但都是同一人。
「这上面被画的男人,跟我爷爷年轻时有点像呢!」
江珉书拿起那些纸张,给樊允仁看。
他爸爸曾经给他看过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听说他们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感情一直很好,虽然奶奶好胜不服输的性子常累得爷爷得帮忙收拾善后,但他们从没有吵过架。
樊允仁接过那些纸张,一张张地往儿时玩伴兼大学同学的脸旁摆,说道:「嗯,跟你挺像,原来你长得像爷爷啊!」
「是啊,我爸说……」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之际,洞口处传来脚步声,两人对望一眼,再望向洞口时,樊允仁惊呼道——
「严之修?你怎么来这?」
来人看起来就跟江珉书和樊允仁差不多年纪,只是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还带了个黑框眼镜,少了几分大学生独有的放浪气息。
「我才想问,你怎么在这咧!刚在洞口处就听见你的声音。这位是?」他瞥瞥樊允仁旁身的江珉书,后者礼貌地微笑点头。
「喔,他是我大学最好的同学,江珉书。」回答完严之修,樊允仁转过另一边对江珉书说:「这位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好麻吉,我们两家是世交,跟你提过的,之修。」
江瑕书亲切地走上前,伸出友谊之手。「你好、你好。」
严之修倒是先挑了挑眉,推了下镜框,才伸手回握。「你……不会是要追我们允仁的吧?」
「啊?」江珉书愣住。
「修,够了!不是所有我身边的『同性』都是要来追我的,行吗?」
严之修放开江珉书的手,耸了耸肩。
回过神的江珉书会意地陪笑道:「哈哈,我明白、我明白。」
因为,他也帮过好几个学弟、学长转情书给允仁过。谁叫他长那样……
「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因为一条项链。」
「项链?」江珉书和樊允仁同时问道。
「嗯,仁,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我爸给我们讲的严家故事吗?不知道是第几代前,我们严家跟一位现在已失传的姓氏『靖』的祖先很好,但后来这位『靖祖先』却下落不明?」
「嗯,记得。」
「严家最后只保存下这位『靖祖先』的一条项链,一直流传在严家,每逢过节,我们不只要拜严家祖先,还要拜那条项链。」
「是啊!」樊允仁边回忆着边答。「你说的项链就是那一条?」
严之修点点头。「对,最近我们家重新装潢,整理祭拜的坛位时,无意间发现项链一块玉佩装饰的背后,居然浅浅地刻了几个号码。
「由于这位『靖祖先』当初是离奇消失的,于是我们就想来查一查是否可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后呢?」一见严之修停顿,好奇心大发的两人立刻追问。
「结果发现是一个坐标,于是,我就按图索骥找到了这里,然后……」
「然后呢?」干么又停顿啊!
严之修走上前,拿出奈米手机,一点指,里头的档案成3D影像呈现在他们眼前。
严之修抬指在影像前比了比,选择他要的档案夹,手势一变,档案夹里的数据一一井然有序地摆列着。
他再抬指指向一张图片,手掌张开,图片顺势放大。「这是我拍下的,严家一直跟着项链保存着的那位『靖祖先』年轻时的照片。」
江珉书和樊允仁走近一看,都「哇」了好大声。
「好像你!」樊允仁指着旁边的同学。
「好像我爷爷。」这位同学指着樊允仁手上的小纸张。
「没错。」严之修看着江瑕书说:「我就是在找到这处时,发现这些小纸张上的人物很眼熟,所以才回家拍照片过来比对。嗯,看起来的确很像……」他边说边抚着下巴。
「你确定你姓江?你不是被偷抱来的吧?」严之修严重怀疑眼前这位麻吉的同窗好友,是那位「靖祖先」的后代。
江珉书直摇头。「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姓『靖』的。」
「算了,这事要查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的事——」严之修说到一半,此时,三人又听到洞口处传来脚步声。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会有谁啊?
三人再往洞口瞧去——
这次,是一名全身黑衣着装的女生,肩膀还流着血。
江珉书眼一睁,就要惊叫。
旁边的樊允仁和严之修,赶忙捂住他的嘴。
江珉书在惊恐的心情下,听到同窗好友和同窗好友的麻吉对着那女生说——
「东方琉璃!你现在该不会是在躲避追杀吧?你爸不是要你从良吗?」
什么什么什么?他们怎么好像都在状况中?追杀?从良?
江珉书嘴被梧住,无法发声,只能用目光无声地向同学询问:她是谁?
「嘿嘿,抱歉,她的身分比较敏感,是个秘密,你确定你有想要继续知道下去吗?」
除了一个到处找旁系祖宗的麻吉外,他其实还有一个黑道杀手世家的青梅竹马,这说来话长。
唉,今晚,怎么这么多秘密都聚在了一起呢?
【全书完】
*欲知大皇子转世的严子卫和杜甄华的爱情故事,请看新月甜拧檬系列989《老板横行霸爱》。
*欲知二皇子转世的樊厉军和纪若宝的爱情故事,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1016《冷男的恋碍习题》。
后记
更新时间:2017-11-20 17:00:03 字数:630
爱与怨璵安
新月家族的编编们努力看完了这个故事,并提供了很好的意见,协助我把故事铺陈得更好。
也很开心读者们陪着这些被恶魔下耝咒的皇子们陪到了现在。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你只能尽力做到你能做得最好的,剩下的,都无法由自己掌控。
该谁来、该谁走?该什么时候来、该什么时候走?似乎也没有标准答案。
我喜欢文判讲的:「真正的道路不在人生,而在心中。」
虽然际遇相同,但心思不同、想法不同,结果就会很不一样。
这本书在构思时,就一直很纠结在「如何让一个人从讨厌,甚至是怨恨对方,到爱上对方」这件事上。后来,去观摩了一些故事和周遭人的日常相处,这才发现,一般人的相处顺序是「从相爱到相怨」,所以,我只需要把顺序倒过来就好。
简单的说,我只是想把「要珍惜身边人」的这个信念,放大加强了而已。
在一场演讲会上,听到台上人说:「人的一生有限,用来爱人都不够了,怎么会还想浪费时间去怨人呢?」
「怨」跟「爱」一样都要花时间和力气,但作用力却完全不一样。前者是把双刃刀,后者则是一把大大的雨伞。
如果非要执着,那把执着放在哪边会更好呢?
人生真的是一连串的问号和惊叹号所组成,当我们画下句点的那一刻,希望每个读者的后记写的都是满满的幸福回忆,任何的伤痛,我们留在开头就好,翻下一页,永远都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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