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马叔心里突然一紧,盯着尉殊说:“这事儿是你最先发现的啊,不怪我。”
“无你无关自然就不会赖上你。”尉殊冷静地开口。
马叔有些不乐意了,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尉殊回应,楼下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他赶紧跑出去站在楼道往下看,不一会儿就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进来。
楼上楼下的住户听着救护车的警笛,打开了紧闭一天的房门出来看热闹。
本就拥挤的兰府巷更显堵塞,人流和杂物将空间填充。
尉殊喊着让急救人员赶紧上楼,对沈学民进行了简单救治,帮着将人一路抬下楼。
耳边是喧嚷的人声,毫无根据,只是凭着上下嘴皮轻轻一碰,就这样简单地将卑鄙的心表露无遗。
“我就说这老头活不了多久吧,都成那样了,多连累人。”
“而且他那孙子才过了十七,真受到了天天帮人擦屎端尿?”
“这个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听说是同学。”
“噗——哪来的同学这么热心,八成心里有鬼。你看那老头头上那个血,说不定就是他搞的。”
“……”
耳边是恶意的中伤,杂糅在一起堵在尉殊的心口,可他无心争论,只是慢慢咬紧了唇。
“滚一边去,一天天的就你们她妈长了张嘴。”
突然,一旁的马叔转身,对着楼上楼下吃瓜的人们,特别是几个捂着嘴讨论,结果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的老婆子身上,高声骂道:“等你以后瘫了,你儿子不管你,你他妈就舒坦了是吧。”
“马瞎子,你咒谁呢!”女人勃然大怒。
马叔用独眼横了她一下,丝毫不惧,凶恶地说:“咒你这个碎嘴婆!”
他说完,跟着尉殊上了救护车,安慰道:“别管她们,就是闲的。”
“谢谢。”尉殊敛着眸子。
Chapter85
尉殊又一次守在了急救室的门口,第一次是沈渊发烧,而这次是沈学民自杀。
期间沈学民醒来过一次,他盯着医院的墙壁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无比绝望又带着祈求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不要管我了……让我死吧。”
尉殊就站在一旁看着,听着老人说让他去死。
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沈渊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尉殊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
尉殊在一旁屏气凝神,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沈渊,会怎么样。
是不是会直接哭出声来。
医生说沈学民很危险,本来就是脑梗,结果还狠狠磕着脑袋,明显就是在求死,医院的医生见惯了这种瘫痪人员自杀的案例,面不改色地抢救。
沈学民再一次晕了过去,急症科主任也过来了,表情始终严肃。能做的都做了,主任也慢慢停下动作,默然的对守在一旁的尉殊和马叔摇了摇头,又慢慢安慰他们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尉殊顿了一下,完全不敢往自己想的那方面想。
然而医生并没有为他解惑,只是默默给了他一个要节哀的眼神。
医生们慢慢走开,还有旁边小护士惋惜了一会儿又小声讨论——
“上个月,隔壁县也有个瘫痪老人,让家里小孩把农药递给他喝了,嗐——这人啊,老了随便生个病都危险,何况是一下子瘫了,谁受得了。”
“我看那个人头上的伤,也不知道用什么磕的,看得我都头疼。”
尉殊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脑中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茫然又无力。
马叔也坐到了旁边,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
尉殊摇头,“我在这而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