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同志从沙发上转头,和尉殊六分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例行公事一般开口:“干什么去?”
“出去逛逛。”尉殊回头,对他老爹一笑:“还要写报告吗。”
“我让你写,你写过吗。”尉同志嗤了一声回头,对儿子的脾气了解的彻底,“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确实没怎么听过。”尉殊笑了一下。
“多穿点,外面有点冷。”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知道了。”尉殊一边穿鞋,一边应着。
出了小区,一边在打车软件上点着,感受着慢慢回温的天气,尉殊不由想到了四个月后的高考,唇角不轻不重地扬了一下。
到那时,他和沈渊,以及他的朋友们,都一个全新的未来。
更重要的是两个月后,他会度过他的第十八个生日,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车窗外景物快速移动,是已经变得很是熟悉的路线,尉殊甚至能凭借路边标识估摸着还有几分钟到兰府巷。
车内空气沉闷,他放下车窗玻璃,将视线移向窗外。
带着寒意的风打在脸上,尉殊突然想到了小少爷。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燕城日报群,群里已经很久没有消息,韩世江和柏昀遭受着实验中的高三魔鬼补课,完全没有时间看手机,
邵嫡……则是很久就没动静了。
退出群聊,一指点开小少爷的聊天界面,黑白头像,不在线。
聊天界面上,还是他几天前发的消息:十九岁生日快乐!
-给个地址,给你把礼物寄过去。
-你绝对会喜欢。
没有回复。
拇指在上面机械地划了好几下,可是不论他怎么刷新,都看不到想要的回复。
车辆缓缓停靠,驾驶座上的司机开口:“到了。”
收掉情绪,尉殊“嗯”了一声下车,将手机摁灭收进了衣服口袋。
他不担心邵嫡的安全,但也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不然按照小少爷的脾气,怎么可能连收礼物的地址都不发。
这不像他。
进了兰府巷上四楼,尉殊敲着门:“马叔?”
马叔,是沈渊找的护工,家就在兰府巷,早年因为的生病伤了一只眼睛。
说是护工,但其实也只是帮衬一下,很多事还是沈渊在管,马叔的作用只是在沈渊上学或者有事耽搁的时候去帮忙照看一下。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出于费用的考虑。
室内没有动静,想着可能是人在忙没听到,尉殊又敲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应,尉殊低头摸着口袋里的钥匙,是沈渊走之前留给他的,说是以防万一。
毕竟人家马叔不是全天帮沈渊照顾沈学民的。
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尉殊心里嘀咕着,拿着钥匙开了门。
门锁“咔擦”响起,落下生涩的声音,尉殊慢慢将其推开。
兰府巷多是握手楼,楼间距窄,就算是白天,阳光也难以从中穿进,哪怕位置在四楼,也同样阴暗,让空间显得更为闭塞。
视线中一片昏暗,尉殊有些不适应地摁开客厅的灯,头顶的白炽灯骤然亮起,晃到了眼睛,视野中出现了好几个光斑。
尉殊揉了揉眼走向沈学民的卧室,敲了一下推开那扇门:“爷爷,我来看你——”
还没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放在门板上的手也滑了下来,尉殊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沈学民会躺在地上!
又为什么头上都是血!!!
不大的卧室靠墙放着一张床,床边是一张老旧的木桌,木桌中间有一张靠背椅,而本该躺在床上的沈学民此刻正躺在地上,脑袋磕着椅子腿,花白的头发被血染得发红,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