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钢琴的,手最金贵,孩子们也都大了,打屁股太不雅。

  打后背,又痛,又记教训。

  陈逢被打的有些恍惚了,后背火辣辣的痛,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冷汗淋漓。

  他有些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男孩急切的声音。

  “老师,他在发烧!”

  “发烧了又怎么样,既然坐上琴凳,刀山火海下也不能弹出那样的调子!”

  老师手并不停。

  男孩忽然冲过来,掀开自己的衣服。

  “要打你打我好了,他是病人!老师不许打病人!”

  陈逢错愕的看向这个男孩,男孩双手将衣服掀起来,他皱着一张小脸,明明很怕痛的样子,却还义无反顾的挡在他前面,他的后背很光洁,上面有一颗痣,红色的,像一颗爱心。

  陈逢想起来。

  男孩一直都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所有的曲子他都是第一个学会的,技巧和感情融合的几乎完美。I

  他没有挨过一次打,现在却为了自己挨打。

  钢琴老师也真的生气了,狠狠的在男孩背上打了几下,最后扔下戒尺,生气的道。

  “下课。”

  男孩扶起来陈逢,小心翼翼的让他坐下来,从自己的卡通水杯里倒出热水给他。

  “是不是很难受,喝点热水。”

  陈逢有些傻傻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替我挨打。”

  男孩笑起来,他眼睛很大,笑起来却没了,眉眼弯弯的,仿佛阴天里照进来的第一丝阳光一样。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七岁的陈逢,在那一天,第一次拥有了朋友。

  当晚回家他烧了三天,三天一直昏迷不醒,妈妈看见他背上的的伤,和钢琴老师闹的很不愉快,一气之下退了班。

  没过几天,他们移民去了国外。

  陈逢偶尔看到中国超市里的喜之郎,会想到那个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男孩。

  他还是弹着琴,幻想着那个最有天赋的男孩,会慢慢长大,在音乐界大放异彩。

  他一直在等。

  等了十二年。

  强势的母亲去世,陈逢回到中国,报考了江苏的大学,他幻想着,会在这里遇到男孩。

  老天真的很怜悯他。

  他不仅遇到了,还和男孩在一个班,甚至一个寝室,而陈逢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可惜男孩早就记不得他了。

  屋子里的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吹,陈逢讲完了这个故事,定定的看着我。

  我一时心里很乱。

  脑子里纷乱的回忆放电影似的播放起来,在我记忆的深处,的确有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我早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他的长相。

  他在我的生命里,只是一个过客。

  我没有想到,他记了我这么久,还为了找到我回国。

  “故事很感人,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男生,就做朋友不好吗?”

  陈逢做朋友实在有很多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