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年计划建设训练中心, 是因为华国斯篮搏的发展到了瓶颈, 缺少最专业最顶级的训练和比赛平台。
杭阳一直走在前面,自然会保持领先,率先投入大笔资金,建设华国最好的精英训练场。
投入大笔资金, 还欠银行一大笔账, 回国前才签下的红牛亚洲代言费,左手转右手就还了银行的帐, 就这样球队都还欠着钱。
每月的工资补助发下去,半年后的欠款必然到杭阳无法承担的程度。
但就是这样,杭阳也没当回事。
他还在打球, 球队还在正常运行, 就一定能赚钱, 半年后未必能平账, 但破产倒闭绝不可能。
然而在这份计划里,并不包括训练营的房顶被掀起来的意外。
“房顶怎么会掀起来?什么?没做防台风设计?我那么多钱交给建筑单位, 他们不考虑当地情况给我乱建,还怪我之前没说清楚?!我特么要能明白这些我打什么球, 我去搞建设了好不好!!”
杭阳给周山打电话, 说的火冒三丈, “……是的,台风还没过去,你先别过来, 路上危险, 给我联系当初盖房子那群人, 谁担责谁修补得有个章程。”
挂了电话, 杭阳眺望在雨中摇摆的屋顶, 眉头蹙紧成了“川”字。
一低头,就看见两个人正走在大雨中,台风还没有完全离开,风雨还大,走在操场上,打着伞的人似乎觉得这样毫无意义,干脆将伞收了,露出背影。
杭阳急忙回头看屋里,继而吓得浑身冒汗:“阎琰时景,你们给我回来!”
声音高亢尖细,穿透风雨,已经走上跑道的人回头看,湿透的发梢贴在脸上,衣摆在风雨摇曳。
杭阳撑着阳台的护栏,身体探出去,抓着护栏的手背青筋绷紧,继续大喊:“台风天不准出门,我说什么了?回来!都回来!”
终于,阎琰和时景还是被他叫了回来,两个外地来的小孩儿不知道台风天的危险,杭阳不怪他们。
再说他们也是担心训练场,冒雨跑出去看,这份心意是自从那片屋顶掀起来后,唯一填进他心口温暖的东西。
只是这件事太大,考虑到场馆里面的各种可能,杭阳实在没有交谈的心思,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接打,晚饭都是时景去食堂打上来送到杭阳宿舍。
建筑单位推招商单位,招商单位推材料供应商,材料供应商推建筑单位,建筑单位最后竟然说是他们球队没有提前说好。
总之一旦涉及到用人用钱,就是各种推诿,恨不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到了晚上八点,台风才彻底过去,基本没有风了,只有小雨在下。
杭阳拿个手电筒,这次还是时景和阎琰跟着,后门还有宫明和几个大一点的队员,有手电筒的拿手电筒,没有就用手机照着,去了训练场。
进场前先去关了电闸,害怕掀起的屋顶扯断了电线,出现漏电伤人的情况。
掀起的屋顶在训练场这边,东北角,一片漆黑,开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梅雨味。
杭阳走在前面,脸色逐渐凝结。
地板都湿透了,最怕泡水的球场地板湿了两个,最角落的整个地板,还有蹦床设备泡在水里,落叶、泥土,甚至还有两个白色的塑料袋在地板上铺着。
至于角落里堆的一些训练用品,损失量就更是无法估算了。
杭阳站在破开的大洞下面,用矿洞里用的大功率探照灯往上看,因为有简单的挂顶,所以看不见天空,雨水都被挡在挂顶的上方,顺着边缘往下流淌。
那更可怕,挂顶上有中央空调管道,有电灯布线,还有一些其他的系统,总之不但损失惨重,还不敢开电。
就这样,杭阳组织大家先把打湿了的球场清扫干净,还有角落里的训练器材,即便后来训练队的人全都来了,但因为摸黑工作的原因,效率低下,一直忙到半夜十一点才结束。
小雨还没停,雨水还在往训练场里流,但也只能停下来,用毛巾做了条引流道,首先避免还好容易打扫干净的球场地板再次打湿。
这天晚上杭阳身心俱疲,但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担心球场,担心屋顶,担心责任问题,随后又想着还有两天青训队就来报道,训练场在修建中,这些人去哪里训练,就一个头两个人大。
第二天,杭阳一大早开车去接到了他们球队的法务黄叔,然后开始挨个单位问责。
这些单位经过了一夜的整理,嘴更硬了,各自都拿出了自己不需要担责的证明,一副无赖到底的模样。
黄叔都气的吹胡子瞪眼:“我起诉你们啊!”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杭阳不是很想起诉,费时费力还费钱,如果可以这样私下里协商解决最好。
就这样,一晃眼,两天又过去。
训练场的屋顶还在那里迎风招展,青训队的孩子们已经来报道了。
青训队每年分三个班。
大班年龄在15~17岁,小班在12~15岁,这些有的是爱好者慕名而来,有的就是来参加暑训练营,集训时间是40天,一个人收费8800,是球队的重要收项之一。
还有一个是精英班,是每年训练营里特别突出的孩子,球队会免费邀请过来进行深度培训,往年阎琰和时景就是这个班里的队员。
三个班,加起来快100号人,塞进球队里,吃穿住行,吵吵闹闹,都是事儿。
杭阳嘴角上火起泡,眼睛一圈都凹陷了下去,对黄叔说:“叔,你介绍那个经理人赶紧来吧,再不来我就不行了。”
他只想打球,不想搞经营,不想带训练,他就想打球!怎么作为球队的老板,这么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
这天晚上回来的晚了一点,八点半才到宿舍,把老爷车停在停车位上,杭阳一时间不想下车,拿着手机刷了好一会儿的新闻,直到被尖叫声吸引,将头探出车门看去。
然后就看见几个男孩儿跑酷,从二楼的阳台往下翻。
杭阳急的起身叫停,“哐当”一声脑门撞在车门上,疼的他差点儿晕过去。
五分钟后,跑酷男孩儿们在杭阳面前站了一排,杭阳坐在椅子上,捂着额头,手里还拿着个细竹竿,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这几个男孩儿一看就是个顽皮相,瘦瘦巴巴眼神机灵,被罚站就更身上有虫子爬一样,扭来扭去停不下来。
杭阳用竹棍打着凳子,沉声:“不准说话不准动,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反复强调,再动我揍人了啊!”
动的最凶的那个小孩儿说:“你都不是教练,我都没看过你,你谁啊,凭什么教训我。”
因为一摊子烂事,缺席青训队开幕式的杭阳:“……”
“我是谁你们可以问问老队员,这里所有人我都能教训,你们父母所有人都叫好。来说话这个你过来,我现在心情不好,正好让我揍你一顿心情就好了。”
小孩儿:“……”
揍人这么理直气壮的吗?在学校老师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害怕被举报体罚什么的,被他拿捏死死的。
“我不信。”小孩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杭阳起身将人从队伍里抓过来,对着小腿就一棍子抽上去。
小孩哇一声就叫了,没想到真打啊,“我要投诉,我告我爸妈你们体罚,我要报警!!”
杭阳手里的竹棍很细,用大点儿劲儿就断,抽在小腿肚子上只有皮上的伤,不会伤了神经血管,教训刺头他是专门练过的,这一抽剧痛。
“啊啊啊啊!!哇哇哇!!我要报警!!虐待小孩儿了!!虐待小孩儿啦!!”
杭阳桀桀怪笑,拿着竹棍抽空气:“没有手机你报不了警,连大门也出不去,进了这里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里我最大我说的算,还跑酷不?还跳楼不?还顶嘴不?”
“警察警察,虐待小孩儿,哇呀呀呀,嘶哈嘶哈!”这是被抽中了,其实杭阳挥出的小木棍更多在空气,但没准什么时候躲避不急就被抽上,小孩儿一边跳一边叫。
这阵仗不但吓的周边同样罚站的小孩儿噤若寒蝉,还有宿舍楼上听见动静出门来看的人,也很好地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时景对阎琰说:“哎呦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呢?年年都有啊?”
另外一边看热闹的宫明自言自语:“又是这招。”
第一次来青训队的小队员:“……这里可以打小孩儿的吗?妈妈我想回家。”
年年都看同样热闹的老队员:“想想当初,好像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那时候好像是周总他们动手啊。”
今晚值班的李教练探头看了一眼,笑了。
刺头是必须拔掉的。
尤其是这种运动擅长的男孩子,他们活力充沛到好想一个眼神儿的疏忽,都会闹出大事的程度。
杭阳他们既然接下了训练的工作,自然也要负责他们的安全,提前的布局控制,肯定是比临到出事了再去亡羊补牢更好。
总之,整顿训练队纪律的目标达成,宣告自己在球队地位的目标达成,顺带还帮杭阳减了一下压,晚上还睡了一个好觉。
当然,第二天早上发生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昨晚上被杭阳当典型抽的小孩儿,早上趁着门卫不注意翻大门跑出去了,跑到警察局报警,一大早的就有警车停在了大门口。
这件事儿又得杭阳应对。
把大早上辛苦出勤的警察叔叔送上车,杭阳沉着脸对小孩儿说:“你的目的达到了,在你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你现在可以收拾行李回家,我会联系你父母来接你。”
小孩儿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杭阳。
杭阳没搭理他,转身去食堂吃饭。
留在原地的小孩儿茫然地看了一圈,最后追上杭阳说:“你没招了吗?更毒辣的手段来教训我?”
杭阳看他:“没。”
小孩儿咬着嘴唇,反而红了眼眶:“那我不走,我赢了凭什么我走?”
杭阳盯着小孩儿看了两秒,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上了二楼办公室后,杭阳立马火烧屁股似的问:“报警那小孩儿的父母联系了吗?”
周山看就杭阳进来就掐灭了烟,气定神闲地说:“联系了,一大早就把情况和那边说了。”
“然后呢?”
“能够体谅我们的苦心,也感谢我们对孩子安全的努力,孩子在学习方面没有天赋,但对斯篮搏一片热忱,并且非常崇拜球队的队长杭阳……”
杭阳眉毛一扬,昨晚上还装不认识自己?
周山看他一眼,眼底盈笑,继续说道:“梦想是成为一名职业斯篮搏球员,拿下全球职业联赛冠军。”
杭阳懂了。
看来这小孩儿是走不了了。
“叫什么名字?”
“段志浩。”
“天赋怎么样?”
“精力充沛,兴致高昂,但注意力不足,而且有很强的胜负欲,喜欢当老大。”
“怎么?做这些事儿是想当我老大?”
“试探一下嘛,别不把小孩儿当男性,圈地盘确定双方地位总是要比一场。”
“……”
杭阳想想有点后悔,早知道就拎过来再打一顿,到底还是输给了警察叔叔。
不过这样一闹,杭阳决定暂时放一下训练场追责的事,上午留在球队参与到了青训队的训练中,尤其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大富前两天就来了。
大富就是和时景他们一批,精英班的队员,因为奶奶去世没有第一批赶过来,今年也是要签约东省队,高考考到了隔壁的东省体大。
大富的位置是后卫,其实球队培养的最多梯队队员就是后卫,“一卫难求”,比起射手、防守这类更容易发掘的人才不同,后卫是要在训练磨合中,才能发现他们的天赋,再到针对培养,比其他位置的周期要长。
这也就是宫明为什么三家暗投了两千万,报价是这一批最高的新秀,就是因为优秀的得分后卫对于哪一个球队而言,都是“稀缺资源”。
当然,现在有了宫明,杭阳对大富的需要就没那么迫切,训练中间将大富单独叫过来,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还有到这边的事情,然后聊了一下签约的事。
大富这两天显然也知道宫明的存在了,所以表情言谈上难免有点失落。
杭阳也不好多说,毕竟大富就算是后卫,他也只是后备役,能不能上来一队也不一定,所以避开敏感话题,聊了一些生活上的,暂时就这样了。
下午,杭阳又和黄叔去追责,好不容易散掉的火气又升腾起来。
一来是上午看青训队训练只能在操场上,训练场里的球场废掉了两个,就连原本的队员训练都紧紧巴巴,气得他嘴角起泡的地方疼的不行。
二来是说好今天下午过来的经理人,又打电话说要晚一天,晚一天就是24小时,就是1440分钟,谁知道还有多少事要做,应聘工作都不积极吗?
晚上依旧忙到八点半回去,只是这次开车进了院里,车灯一晃就看见了坐在一楼梯沿儿上的一群人。
杭阳停好车晃眼一看,宫明、时景、阎琰和大富都在。
哦!中间被拎着脖子的是段志浩?
杭阳有理由怀疑,新来的小刺头,被往届的队霸们收拾了。
小孩儿哭兮兮地被夹着脖子送到杭阳面前,“道歉!”宫明沉着脸,灯光下的花臂很显眼。
小孩儿扭身拍打宫明的手,看了杭阳一眼不吱声。
宫明说:“大富。”
大富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声不吭的将行李箱往外推。
小孩儿急了,哇哇大叫,“我没说走,我不走,你们凭什么让我走!”
宫明跟个流氓似的:“我说让你走了吗?我只是把你送去警察局,你可以在那里继续告状,还可以顺带把我们都送到警局关两天,反正我们威胁你了暴力你了,你要是觉得告状的不够,我这里也有竹条子,想被抽哪儿你说!不抽到你理由足足的,我就不信宫!”
小孩儿又气又急,终于大哭着吼道:“我错了杭队我错了我不走你不能把我送警察局我以后不告状!”
杭阳扬眉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开始以为是宫明他们自己的想法,直到杭阳在二楼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周山和站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
夜幕下,走廊上的灯光昏暗,照的那年轻男人的明暗不定,眼镜的金框时不时地反射出瞬息间的光,居高临下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统治感。
杭阳想到什么,揉揉段志浩的脑袋,简单安慰一下,就快步上了楼。
果然一进办公室,周山就介绍说:“这是尹凡,说是之前你们一直在电话里联系,没想到见到人还是个熟人,你记得咱们打完联赛从米国回来的时候吗?尹凡和他老师当时就在那架飞机上,你们还说过话。”
杭阳看向眼前这个戴着眼睛的男人。
尹凡伸出手,“当然知道,我们之前就赞叹过缘分的奇妙。”
杭阳心里有事,没有寒暄直接说道:“下面什么情况?宫明他们可不是会欺负小孩儿的脾气。”
尹凡说:“有些事适合同辈人出面,他只是需要一个低头的台阶,可能宫明有点误会我的方法,但必须承认他哭出来说不走的时候,这个团队就有了他的位置,无论是你还是他,都很能自处。”
杭阳沉默不说话。
尹凡长相清秀俊朗,娃娃脸的模样,30多岁了还像个大学生,所以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很好地遮挡了他过于年轻的脸,多了几分沉稳的同时,也圈出了眼中的精明。
尹凡是方高明的侄儿,也是他的学生。
方高明在米国的华人圈是个传说的人物,过去三十年一直周转在NBA的各大球队俱乐部担任经理人,一共签过三个东家,有过一事无成被人扫地出门,也有触底反弹,率领一个废物球队拿下年度冠军的传奇人生。
方高明签约的最后一支球队是NBA五强之一,他在那里球队干了12年,经手过无数个价值上亿的球员,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最优秀的球队经理人之一。
要不是方高明查出绝症,晚年只想落地归根,米国那边是万万不会放人。
这次回来后,方高明受国际篮协邀约,高薪聘请担任首都篮球俱乐部的经理人,但方高明的身体不支持,合作还没开始就住进了医院。
方高明想要把自己的侄儿兼学生推荐过去,但那边对这位年轻经理人的信任不足,最后坚持和方高明签下了特殊顾问合约。
这样一来,回国后本想大干一场的尹凡就没了事业方向,本来计划要回米国发展,就收到了东省球队的邀约。
拖延了一周,说是照顾病重的老师,实际上是在考虑,以及了解斯篮搏这项运动是否是自己的未来。
比起全球繁盛的篮球文化,斯篮搏确实微弱的犹如烛火一般,让人无法信任。
直到今天,尹凡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决定。
所以即便还没有走马上任,他就已经站在经理人角度,看待东省球队的问题。
问题很简单,队长不是队长,老板不是老板,教练不是教练,职责混乱不堪,东省队能运行到现在,不得不说依赖的都是队长杭阳的个人魅力。
太不健康了。
队员只知队长,不知道教练,队长还整顿全队纪律还搞经营,这样将所有压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再好的身体也要被拖垮。
尹凡看着杭阳眼睛一圈的黑眼圈,笑:“老师在圣湖队的后几年身体就不太爽朗,青训队那边便一直交给我在负责,虽然国内外情况稍有不同,但队员的纪律和思想工作我有些经验。周总教练刚刚和我说了很多,队里的情况我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明天的追责就由我去吧,黄叔我也是认识的。”
杭阳:“……”
这段话落下,杭阳不敢说自己肩上的担子瞬间下去一半,但也轻松了一点。
他梳着头发,放任自己露出疲态,点头:“也好,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和那些人扯皮,你帮我跑最好。”
尹凡自信从容,是一个很明显能扛起事的人,对杭阳笑道:“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虽然不喜欢,但往往这正是各方组织最需要的,我很擅长这个,交给我,三天内就能出结果。”
杭阳扬眉。
尹凡笑道:“外国人也喜欢扯皮,更喜欢用法律舞大棒,我见多了。”
杭阳点头,“那行,就交给你了。”
想想,他又说:“宫明他们单纯,你说话的时候可以直接安排他们去做,不用藏话,他们可能会过度解读。”
尹凡笑了:“宫明可是从训练营出来的,这就是他的办法。”
杭阳想刚刚的程度,告到警局算不算霸凌,然后点头:“行,现在呢,我需要下去收拾残局吗?”
尹凡说:“如果您给自己定下的人设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队长的话,这是一个谈心的好机会。”
杭阳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我不是,我是个冷酷不耐烦这个时候谁都莫挨老子的队长。”
尹凡笑了起来。
杭阳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