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不及格恋爱>第72章 分化

  迷迷糊糊的梦里,严述觉得自己怀里跟抱了一个火炉一样。

  他被热醒了,身体迟钝地恢复知觉,最先苏醒的是他的嗅觉,他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果香味,青涩而甜蜜,严述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味道来自于他怀里的陶秩。

  陶秩全身热得厉害,双颊通红,额头又重新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紧闭着眼睛皱着眉,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坦,严述用手背碰了一下,很快就缩回了手。

  他爬起来,越过陶秩把另一边还在呼呼大睡毫无知觉的余彦伦摇醒。

  余彦伦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摇醒,心情难免不佳,眯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穿外套的严述,翻了个身打个哈欠说:“大半夜的你要干嘛?”

  严述站在床边把灯调亮了些,又摸了摸陶秩的额头,握着他的手腕捏了捏,藏在皮肉下的筋脉跳动得很快,严述抬起头焦急地说:“陶秩发烧了,应该是分化了。”

  严述只能闻到一点浅淡的信息素味道,余彦伦压根什么都没闻到,他“卧槽”了一声,也不困了,麻利地从床上翻身下来,一手穿外套一手提裤子,动作看上去很滑稽,“我咋没闻到味啊?”

  余彦伦伸手摸了一下陶秩的额头,心里一惊:“这他平时就够傻了,额头那么烫,不会把他烧得更傻吧?”

  “别胡说。”严述头也不抬地说,陶秩因为热,已经把自己的被子踢开了,严述怕他一冷一热身体更加受不住,还是把被子把他塞了回去,陶秩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却又转醒不过来,难受得他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严述和余彦伦都没有受到陶秩信息素的影响,想来应该是信息素匹配度很低,但为了以防万一,余彦伦还是找出了两个抑制项圈,自己戴上了递给严述一个。

  夏季的雨来得突然,严述醒来的时候窗外就已经有了雨声,一开始还只是细雨,落在地上没有多少声音,雨势很快变大了,硕大的雨珠猛烈地砸在窗户上,合着房间内空调机械性的运转声音,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适合入眠的凉夜。

  严述接过抑制项圈,皮革的材质冰凉,他觉得自己身体里下得雨也越来越迅急,惊涛卷着压得极低的云层,动荡却又平静,他从醒过来后的动作都是无意识的。

  陶秩没有分化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急,现在终于分化了,严述心里又不知作何滋味,严述有点迷茫,他现在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他应该和余彦伦一样,有点紧张但还能坦然面对这件事情,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终于迈入了人生重要的下一个阶段。

  严述捏着项圈,微微向陶秩俯身,信息素依旧浅淡地萦绕在他的鼻尖,不浓郁也没有其他的意味,任凭他怎么用力呼吸,也无法闻到更多的信息素味道。

  好在因为害怕陶秩后面会出现其他的情况,家庭医生并没有走,留宿在客房里,严述很快出去把医生叫了上来。

  陶秩果然是分化了,如之前预料的一样,分化成了Omega,再加上今天受到的刺激,导致他推迟了好多年的分化来得来势汹汹,医生捏着他的手腕给他扎针的时候,陶秩才睁开了一点眼睛,含着泪水轻声叫“哥哥”。

  陶秩也没说自己叫哪个哥哥,严述却主动握住了他另一只手,低声安慰他:“没事,打完针就不会难受了。”

  陶秩全身都没有力气,软绵绵地将头靠在严述的膝盖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只知道自己烧得难受,想要安慰,严述缓慢地抚摸他汗湿的鬓角,戴在脖颈上的抑制项圈里的探针扎进腺体里,尽职尽责地发散抑制药水,严述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陶秩真的长大了,他的身体如一颗抽枝的小树一样伸长,五官逐渐摆脱了稚嫩,展现出一点少年的雏形来。

  “这只是应急的,明天还是得带人去医院检查。”医生打完针将器具收回医药箱里,分化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所以医生话也多了些,“闻着味道像是桃子,信息素味道很甜很浓,分化的等级应该也不低。”

  几乎在医生说完话的那一秒,严述就抬起头来直直地注视着她,严述的瞳仁黑沉而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医生被他看得一愣。

  “你能闻那么清楚,连什么味道都闻出来了?”余彦伦在一边先接话了,“我也想闻,肯定很好闻。”

  他砸吧砸吧嘴有点遗憾地说:“闻不到真可惜,这小孩平时就和我对着干,指定是因为我俩信息素相冲。”

  医生的性别也是Alpha,不同的是,哪怕她戴了抑制项圈,也依旧能闻到陶秩分化时放出的浓郁信息素味道,她微微一笑,“好在今天是你们俩在,要是其他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就完了。”

  可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吵了,陶秩又开始皱着鼻子轻声哼哼,医生不能在这个房间待太久,她已经感觉信息素不断往她身上缠了,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房间。

  严述一直在失神的状态,余彦伦是个心大的,没有注意到严述的反常,反而兴高采烈地俯下身弹了一下陶秩的鼻子,“哎呀,终于分化了,终于把你养大了啊。”

  他们两个Alpha再怎么说也不能躺回陶秩的被窝里睡觉了,又怕陶秩晚上出什么事,两人就撑着坐在沙发上轮流守着陶秩,凌晨的时候,陶秩醒来了一次,趴在床边就吐了,到最后吐无可吐,胃里的酸水都呕干净了,他才缓下来。

  陶秩吐的秽物有一半在垃圾桶外,严述又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打扫干净。

  吐完后陶秩状态平稳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下来,余彦伦撑不住已经睡熟了,严述一个人坐在陶秩的床头毫无睡意。

  夜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外面逐渐响起了几声鸟鸣,清脆又响亮,能让人想象到它们抖落羽毛上的水珠的样子,晨光慢慢铺满了整个房间,陶秩的睡容在晨光下,看上去朦胧得像在梦里。

  严述脑子异常清醒,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他熬过冗长的黑夜,枯坐在雨后清亮的初晨里,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他想到过往和陶秩的点点滴滴,都是很细碎的记忆,像针尖,如麦芒,扎人不疼,却让人难以忽视。

  第二天,爸爸要带陶秩去医院,余彦伦不好意思再麻烦严述,想叫一夜都没怎么休息的严述回去休息一下,但是严述坚持要跟着,余彦伦只好作罢。

  全程陶秩都很安静,可能是还没从昨日的惊吓中走出来,像一个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他还很懵,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分化了。

  严述还是支撑不住,在检查室外的椅子上靠着睡了会,余彦伦摇他起来的时候,看见他睁开眼睛里明显的红血丝吓了一跳,“你看看你,都叫你去休息了,还硬撑着。”

  严述抹了一把脸,略微带着疲倦的神色下露出一丝凶狠,“还有事情要解决。”

  学校那边联系他们很积极,根据监控很快就确定了挑起这起事件的学生,校方已经对他们排查了一番,最后确定主使是陶秩的同班同学郑尘。

  欺负陶秩的那几个人都是在学校经常跟着郑尘惹是生非的人,郑尘本人被抓到也没有多少愧疚心和害怕,反而态度嚣张,他的父母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浪费时间,校方十次给他们打电话,有八次被拒接,好不容易把人叫过来了,他们马上就联系了余家,想要两家一起协商着解决。

  余彦伦出发前摩拳擦掌,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我等会到办公室看到那个瘪三,我就先揍他一拳。”

  严述还算冷静,理智地告诉他:“这样不行,会让事情越变越麻烦。”

  余彦伦也只是嘴上说说过过瘾,他自然知道轻重。

  一行人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骤然多了那么多人,一下变得拥挤起来,郑尘面对老师家长依旧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看见陶秩的父母进来也只是紧张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嚣张的神色。

  陶秩的父母都是讲理的人,但是郑尘的父母很难沟通,他们一直在推卸责任,混淆黑白。

  “我家的孩子在家里已经被我打过了,”郑父受不了对方的执拗,给钱也不行,给处分也不行,他已经耐心告罄,直言,“我想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就可以了,而且我家孩子为什么无缘无故会欺负别人?你们的孩子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这样无耻的话任谁听了都听不下去,余彦伦腾地一下往前冲,被严述一把拦住了,皱眉对余彦伦低声说:“冷静一点。”

  郑尘不怕死地补充:“对啊,谁喜欢天天上学看见个智障啊,他还有精神病,应该被关起来不是来这里和我们正常人一起上学!”

  郑母惊讶地“哎呀”了一声,抓住这个不依不饶起来,“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神经病,你们学校怎么搞的,收一个神经病?那我们的孩子权利怎么保障啊?神经病要是发疯怎么办?”

  校方已经焦头烂额,陶秩的班主任嘴都快说烂了,两边人吵起来谁也不让谁,唐秋景年轻时候就是个泼辣的主,哪里容忍得了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立马掐着指头就指着对方骂了回去:“你是拿屎当宝,也不看看你自己儿子这个德行,我跟你说,这件事没完!”

  郑尘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他早就熟悉这样的情景了,每次他犯事情,他的父母虽然会惩罚他,但都会护着他,他躲在自己的父母后面就能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他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起劲地说:“我就欺负他了,谁叫他是神经病,他倒霉……嗷啊!”

  郑尘一句话还没吐完,整个人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在腹部,他被一脚踢到门上,因为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他直接滚落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余彦伦都没来得及反应,他身边的严述就跟疯狗一样冲上去一把拽住郑尘的领子,结结实实一拳砸了下去,郑尘哀嚎了一声,腾地弹起来就要跑,没跑几步就被严述压制性地再次踹倒在地。

  办公室旁边就是班级,初二的学生听见响动从窗户里探出眼睛看走廊上的一幕,所有人都懵了,直到郑尘又哀嚎了几声,郑尘的父母才大叫了一声,一边往前喊着:“打人了!”

  余彦伦这时候动作倒是快,一把拦住了郑父,顺带还把他推了一个屁股蹲,佯装着上去拉严述,实际上自己偷偷补了几脚上去。

  严述打人的时候也没有多少表情,不见得多凶狠,却拳拳到肉,他常年健身又学过散打,郑尘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严述喘着粗气,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起来,用力摁到初二三班的玻璃窗上,坐在教室里的同学被玻璃窗上的闷响吓了一跳,坐窗边的同学不由自主身子往后退了退,郑尘的五官被挤压在玻璃上,显得滑稽又可笑,颊边的青紫肿胀让他看起来像猪头一样。

  “说,你是神经病,”严述不耐烦地说,郑尘被吓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严述就更大声地说了一遍,“快说,说不说!”

  “我说,我说,”郑尘哭得凄惨,抖着嗓子说,“我是……我是神经病……”

  “陶秩不是,我不会再欺负他了。”郑尘颤抖地接上,他意欲讨好严述,严述却冷冷地扔下他,脸色冷峻而阴翳,“你也没机会,等着转学吧。”

  作者有话说:

  严述:要冷静要理智,要冷静要理智,要完美解决?(〃′皿`)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