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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游离着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不知所措的青年，默念总有办法的。
然后我和主管在手机上道了歉，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走进茶水间。
小徐过了很久才来，满面红光的，同事们正在办公桌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压抑的氛围一扫而荡，看来他们之前的策划很顺利。
“徐俊达——”我喊住他。
“柳小墙，我先说吧，我说的快些。”他直接打断了我，“一会我们还要去聚餐。”
行，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来什么。
茶水间还没收拾，桌上地上散落着一些包装纸和奶茶粉一类的东西，暖气已经停掉了，温度在渐渐地降低。
“我都知道你的秘密了，那天在餐厅的卫生间，你和严总。”徐俊达的圆脸上有一颗火泡，现在已经被挤掉了，留一点紫色的尖儿。
“你又趁着严总出差，在茶水间和小楚总调情。哈，我们柳大设计师真是业务繁忙啊。”
我僵坐在椅子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全身上下好像只有听力系统在工作，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清楚了，组合在一起却又不是很明白。
“偷情，脚踏两只船，同性恋，柳小墙，你不想被别人发现的吧。”
他双手插兜，俯视着我，面上带着自信的神色。
“所以，你要拿这个来要挟我，换我一个策划案？”良久，我看着他，不可置信道。
徐俊达面色有一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只是一个点子。”
我嘲讽地笑了一下，呵，只是一个点子，那么我这两天，还有前面两个礼拜，究竟都在忙些什么啊，只是一个点子吗？
脑子在嗡嗡作响，我反驳道：“我和小楚总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我也没有给严昱承卖屁股！”
徐俊达咽了咽口水道：“柳小墙，你认为你是同性恋这件事还不够劲爆吗？公司那么多女同事喜欢你，突然知道你是一个被别人操的，会怎么看你？一定快恶心死了吧。”
“怪不得上次去泡温泉的时候你和严总待在一个房间，一晚上，你们在干些什么？敢跟我人说实话吗？我想想就恶心！听说你们同性恋最喜欢滥交，表面上清高，背地里不知道有多浪！说不定还带了病！你这种为什么要待在我身边？”徐俊达越说越激动，几点口水星子喷在了我脸上。
我深吸几口气，按耐下快要抑制不住的怒火，徐俊达通篇都在胡言乱语，可是有一条他说对了，这些事，我不敢让它大白于天下。
见我沉默不言，他便以为我屈服了，于是达搔了搔后脑勺，说好了，他还要和同事去喝酒，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他们好像忘记了我还没走，三五成群离开了，公司的灯一下子全都熄灭了，只剩我坐在渐渐变冷的茶水间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噜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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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在茶水间坐太久，快到半夜我才从公司离开，今天我的车限号，所以是乘地铁来的，但是现在地铁已经停运了。
走到马路边才发现把伞忘在了公司，我看了看自己的电脑包，觉得雨不算大，应该不会漏进去。
我没买伞也没打车，打算淋雨让自己清醒一下。
细密的雨丝层层叠叠，在橙黄色的路灯下朦胧又静谧，路面有一些小水洼，反射着城市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红色黄色和色紫，交织在一起，一闪一闪的，几乎让人目眩神迷。
商场附近的树装上了条形的彩灯，好像是为了庆祝什么节日，我站在那里驻足很久，也没想到今天是什么节。
十二点钟声一响，一辆车从我旁边飞驰而过，溅了我一身的泥水。
冰冷污脏的水顺着裤管淌进鞋里，一路浸到了鞋垫里，每走一步都有咯吱咯吱冒水的声音，好像踩在了脏抹布上。
这双鞋是我妈去年送给我的礼物。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双十一，因为这双鞋就是我妈去年双十一买的，她还给陈艾希买了一双篮球鞋。
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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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收到一条讯息，是陈艾希说他今天要和社团朋友去轰趴，不回家了。
这么晚才发过来，估计是玩嗨了，我回了一个好好玩，把手机放回兜里，分不清是我的手冷还是我的兜冷，反正刚刚屏幕因为温度差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触摸屏有些不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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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学校的后山上，好像也是淋了一场大雨来着。
我现在却比那时狼狈多了。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