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与沈教授的同居日常>第35章 自欺欺人

  早晨余想做了云吞面,味道正宗,让沈知音梦回童年,连吃三碗。

  正要吃第四碗,被沈识律拦住了:“知音,饮食要有节制。”

  “啊……好吧。”沈知音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眨眼看向余想,“那我晚上回来再吃!”

  余想欣然答应:“好呀!”

  沈识律笑了笑,转向沈知音:“今天跟我去学校。”

  沈知音没反应过来:“学校?”

  沈识律:“你不是为了毕业论文而来的吗?”

  “对哦……”沈知音有些心虚,“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刚刚回国,得和老朋友们见一面、叙叙旧!”

  沈识律:“三天了,叙不完?”

  “对呀,我朋友可~多啦!”沈知音挽着沈识律的胳膊,讨价还价,“论文过几天再搞嘛,哥哥~”

  沈识律无奈:“随便你。延毕了别来找我。”

  沈知音高兴了:“那不能够!”

  吃完饭,三个人各忙各的去。沈识律去学校工作,沈知音和老朋友叙旧,余想来公司上班。

  过了考勤的时间,隔壁毛佳宁的座位仍是空的。

  她以前都坚持打卡、拿全勤奖的,今天却迟迟未到,余想有点担心,发消息问问情况,毛佳宁回说和网友面基,请假了。

  要不是为了工资,余想真心不喜欢上班。现在朋友也不在,余想更坚持不下去了,中午一过就离开了公司。

  春日的午后,阳光浓烈,晒得人浑身慵懒松弛。

  闲来无事,余想忽然心血来潮,翻出沈识律之前发给他的课程表。

  下午两点,正好有两节课。

  不如去听听好了。

  打定主意,余想心情重又振奋起来,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市中心离江大不远,骑车大约需要二十多分钟。

  校园里春色初醒,年轻的大学生们说说笑笑而行,有的精致女生已经打起了遮阳伞。余想骑车自他们身旁路过,好像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轻车熟路找到教室,此时熙熙攘攘,几乎已经座无虚席,余想只能找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学生时代,从未如此期待上课铃响起。

  沈识律提前几分钟到的教室,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

  调试好多媒体,打出幻灯片。一切准备就绪,他将目光投向学生们的座位,随意扫视一圈。

  经过余想这里时,沈识律的目光并未停留一时半刻,好像看见了余想,又好像没有看见。

  但当他收回视线时,余想清楚地看见,沈识律低头,嘴角微勾,笑了一下。

  这堂课是江大这学期新开的课程,海洋生物学简史,是门通识选修,也就是混学分的科,因此内容并不多么精深,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有趣、拓宽知识面,非生科院的同学若是感兴趣,也能选课来听。

  当初选课时,因为不了解情况,大部分同学都不敢冒险当小白鼠,选了学长学姐口中“好过”的课。可谁知道是沈识律授课,这为了颜值也要来上啊!

  于是,同学们纷纷来蹭课,听听故事舔舔颜,还不用担心考试挂科,别提多快乐。

  余想也是其中之一。不同于上次的畏畏缩缩,坦荡大方、明目张胆地将全部目光都集中在喜欢的人身上,度过了人生中非常美好的两个小时。

  下课后,沈识律不出所料,又被勤学好问的同学们围住提问了。

  余想怕尴尬,没有多待,决定提前回家做晚饭。

  跟随人群下楼梯,出了教学楼,忽然被叫住。

  “余想!”

  顾樟抱臂倚着墙,似乎守株待兔多时了。见到余想,立刻起身拉住了他:“这里人多眼杂,你跟我来一下。”

  余想觉得莫名,但一时没防备,跟着他去了。

  还是上次那个安静的小亭子,不一样的是,春天到了,草木躁动不堪,撒欢似的疯长,如同余想心底隐藏的欲念。花坛里的一树玉兰也快开了,纯白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两片花瓣迫不及待地绽开,有种欲说还休的美感。

  余想被它吸引,眉目柔和,出神地看了一会,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怒的:“余想!”

  “啊我在!”余想一惊,猛然醒过神来,几分茫然地,“你有什么事吗?”

  顾樟脸都要气歪了:“你还好意思问?余想,你现在还有点骨气没有?就这么想做沈识律的狗吗!”

  余想皱起眉,神色冷淡下来:“你如果是想贬低、嘲笑我,那就请便,我已经习惯了。但你如果想污蔑沈教授的名声,我劝你谨言慎行,他是你的老师。”

  说罢,转身欲走。

  而顾樟没给他这个机会,拦在余想面前:“你跟我装什么老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沈识律干什么,你都上赶着摇尾乞怜,你还是以前那个你吗!”

  “你懂什么?凭什么对我们的关系妄加评判!”余想有些愠怒,“我和沈教授,是正经的雇主和佣人的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才不是你形容的那样!”

  顾樟冷笑:“是啊,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我绝不会掩耳盗铃、欺骗自己!”

  “……”余想心被刺到,张口想反驳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见他这副样子,顾樟语气也软化了些许:“你为了那个老男人掏心掏肺,可是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这对你公平吗?你为什么不敢直面现实、直面你们的差距,何苦自欺欺人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被顾樟一针见血地指出,如同一把尖刀刺进心窝。余想眼里泛起泪光,嘴唇颤抖着,“可是爱情和年龄、性别都无关,也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不是吗?”

  这番话不知戳到他哪根神经,顾樟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攥紧双拳:“可就算你爱他,他爱你吗?一厢情愿,也算爱情吗!”

  “……”

  他说得对啊,爱情是双向的。得不到回应的爱,只能沦为可笑的单恋,不配称为“爱情”。

  可如果对一个人的喜欢,能够想开始就开始,想停止就停止,进退得宜、收放自如,那也配叫做“爱情”吗?

  反正余想做不到。

  他受不了了,崩溃大喊:“可我就是喜欢他!你让我怎么办!”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从小到大,余想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可是自从遇见沈识律,他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莫名其妙地傻笑,也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不由自主地痛哭,像个情绪失常的疯子。

  或许正如顾樟所说,失去了自我吧。

  在死对头面前泪流满面,这对余想来说不能再丢脸了,可他无法控制自己,无力地靠在廊柱上,声声地抽泣。

  隐约中,他听到顾樟的声音,压抑又无奈:“余想……你就是个傻子,你什么都不明白!”

  紧接着,拳头砰地一声打在颈侧的柱子上。

  “!”余想下意识仰起脸,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顾樟仍是一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傲慢神情,区别在于,此刻他的脸近在咫尺。

  余想脑袋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顾樟蓦地抬起了手。将要碰到余想脸颊之前,又懊恼地猛然甩开,在身旁攥成拳头。

  余想茫然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下一秒,顾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低下头去,本就岌岌可危的距离愈发被缩短。

  当身体开始拉响警报,余想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一套不怎么流畅的壁咚加强吻吗?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告白了?

  可是,他是顾樟诶。

  他不是最讨厌我了吗?

  视线完全被遮住,余想来不及思考,也没办法反抗。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遮挡陡然不见了,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午后浓烈的日光直射而来,余想反射性地闭了闭眼,眼前的景象令他惊讶。

  沈识律不知何时来的,一根手指勾住顾樟后衣领、稍一用力,后者就失去平衡、连连后退,强吻未遂。

  余想顿时松了口气,可当他抬眼望向沈识律,呼吸却再次停滞:沈识律的脸色,冰冷得可怕,令人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光天化日的,你们做什么呢?”他的声线,和刚才讲课时的平和相比,至少冷了八个度。

  余想心虚地吞了口口水:沈教授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呢?

  他有些责怪地看向顾樟:我可什么都没做,要说你说。

  顾樟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被cue到,只能硬着头皮:“沈教授,我们没干什么……我找余想同学说两句话。”

  沈识律:“说话需要靠这么近?”

  顾樟张嘴就扯:“啊,余想同学有点耳背。”

  余想:“?”

  “是吗?”沈识律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人心里发毛,“我怎么不知道?”

  顾樟浑身冷汗直冒,只得认错:“沈教授,我们错了。”

  沈识律:“谁错了?”

  “……我,只有我,余想同学没错。”

  “罚你把实验室的鱼都喂一遍。”沈识律冷淡道,“你可有异议?”

  “……没,没异议。沈教授,我走。”顾樟不甘心认错,奈何他的学业前途皆掌握在沈识律手中,无奈只得答应。他不敢看沈识律,只瞥了余想一眼,神情复杂,含恨离去。

  而余想仍靠在凉亭里的廊柱上,大气不敢喘一口:沈识律唇线紧抿,脸色并未有丝毫和缓。

  “沈教授……啊!”

  余想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底气不足地开口,正想解释一番,猝不及防被沈识律一把扣住手腕。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