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北京的夏天来得格外早,又走得格外迟,聒噪的知了落下枝头,被干燥的阳光烘烤一丝水分也不剩。
暑假的尾声里,我在夏泽家和他一起写作业。
我们赢了球赛之后有些得意忘形,回家疯玩到接近开学,暑假作业还一个字都没动,最后只好连夜赶工。
夏泽拿橘子汽水、冰镇西瓜和最新的任天堂游戏机诱惑我,要我去他家里陪他,还告诉我说:“我妈今晚不回来,你可以住在我家。”
我心领神会,当即答应下来。
夏泽住的地方离我家有点远,是公交车也到不了的别墅区,他嘱咐我打车过去,他会在门口接我,车钱他来付。
我觉得不太好,虽然我们现在谈恋爱了,但我才不要花他的钱。所以还是转了两趟公交车,又走了一小段,找到他家小区的门口时,我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远远地,我就看见他撑着太阳伞站在那儿等我。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高挑瘦削,气质干净,立在远处像一株亭亭的竹,我笑吟吟地朝他摇手,加快脚步跑过去抱住他:“小泽!”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两个人的体温贴合在一起却也不觉得难受,我故意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像知了一样聒噪地念他的名字:“小泽小泽,我想你了!”
“我哪里小了?”夏泽撑着伞,阳光被遮蔽了一部分,他一手搂住我的腰,偏过头来看我,眉头微皱:“我比你大一岁,你该叫我哥。”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小泽小泽小泽——”我故意笑着逗他,气息全吐在他颈侧敏感的皮肤上。
他本来就白,被我的呼吸一烫,颈侧到耳廓都悄悄地红了一片,我看在眼里,笑得更加开怀。
日头太毒,夏泽没再和我计较这个称呼的问题,拉着我的手便带我回了家。
他如今的家是一栋外形颇为漂亮的小别墅,还带了一个小花园,不过布局设计上略有些缺憾,又空荡荡的,少了些人情味。
我来过几次,私下里同夏泽讲过我的想法,等将来我有钱了,我也要买一栋这样的别墅。花园里要有一个葡萄架,架子上还要挂着秋千,旁边是喷泉水池,再往里要设计一间全是玻璃的阳光房……还要养一只猫和一条狗。
我的梦已经飞出了天窗,连宠物要什么品种、什么毛色、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和夏泽住在一起,我想象着那样的未来,脸上不禁冒出带着傻气的笑容。
夏泽捏了捏我的脸,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让你打车你不打,现在一身的汗,快去洗澡。”
我被他拉上楼带回房间,推进浴室里,他则去找了几件自己的干净衣服给我换。
“哦。”我应了一声,当即开始脱衣服。
本来就只穿了T恤和牛仔裤,三两下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我钻进浴室里打开了花洒。
外面的夏泽像是喉咙不太舒服地轻咳了两声,我隔着水声和一道玻璃墙问他:“你怎么啦,感冒了?你睡相那么差,晚上就别把空调开得太低……”
“……我没感冒,你快洗,我去切西瓜。”
等我洗完澡出来时,夏泽已经把切好的西瓜端到了书桌上,一旁还有两瓶插着吸管的橘子汽水,空气中弥漫着属于夏天的清新香气。
如果旁边没有摊开的、一片空白的暑假作业,一切就完美了。
马上升入高二,学习任务变得愈发繁重,试卷多得像雪花,尤其是数学,我看得两眼一抹黑,连西瓜都不香了。
夏泽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招呼我过去,我把我的作业也从书包里掏出来,认命地坐在了他对面。
室内开着温度适宜的冷气,外间的高温隔着玻璃窗无法侵袭进来,夏泽在我对面坐得笔直,眼神微垂,认真地写起了卷子。
我也低头先做了几道题,没写多少就觉得累,又啃了会儿西瓜,再接着做。
每次做到压轴大题我就开始头疼,便换下一张卷子继续。
白日西斜,汽水逐渐见底,一碟西瓜被我吃掉了大半,夏泽还在流畅地写着试卷,一气呵成、毫无停顿,我则已经做完了我能做的所有,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盯着夏泽看。
论相貌,夏泽绝对是人中翘楚。他从小就长得好看,现在身量抽条,五官也长开了,在北高是校草男神级的人物,我虽然一路看着他长大,早就对这种美貌习以为常,但隔着这样近的距离端详,还是有些出神。
少年的视线落在试卷纸上,笔尖沙沙地划过纸面,长而黑的睫毛随着眨眼偶尔颤动,略长的细碎刘海垂落在前额。
我的目光从他挺直的鼻梁来到微抿的薄唇,又一路往下经过轮廓分明的下颌、修长的脖颈,落在他握笔的手上。
夏泽最后写下了一个答案,笔尖顿了顿,落下一个句号,而后放下了笔。
他抬眼看我:“你做完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几何和函数的大题有几道不会……”
和全面发展的“天才少年”夏泽不同,数学是我的弱项,我捧着脸朝他眨眨眼:“你的给我抄一下呗!”
“现在给你抄,考试怎么办?”夏泽却拒绝了我,“我教你吧。”
他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后,俯身凑过来看我的卷子,我老实地把不会的题目翻给他看。
夏泽低低地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题很简单,他握住我的手拿笔在题干的几何图上画了一道辅助线。
“这里应该这样,连接BC点……”变声期少年的声线还带了些沙哑青涩,胸膛因为姿势而贴着我的后背,几乎把我整个拢在怀中。
我跟着他的解题思路做到最后,他侧过脸来问我:“会了么?”
会是会了,但现在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题目上,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那是一个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吻,轻柔而甜美得像是一朵棉花糖——我看着夏泽近在咫尺的张合的唇瓣,忽然很想吻他。
我这样想着,下一秒也就这样做了,少年猝不及防地被我亲了个正着,起初还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回应起我的吻。
这是一个带着橘子汽水和西瓜清甜香味的吻,少年的吻技还不太熟练,只是笨拙地啄吻与舔舐,却已经足够亲密无间,心脏扑通扑通地鼓动起来,我开始感到燥热。
数学题很快被丢出了脑海,夏泽一边吻着我,一边不自觉地在我身上抚摸,他的手顺着我新换的T恤的下摆钻进衣服里,贴着我的腰线往上摸索。
我一个激灵,小小宸马上立正敬礼,牛仔裤隆起一个包,夏泽勃起的下身也顶在我身后,让我愈发口干舌燥。
战场从书桌逐渐转移到床边,我与夏泽正面相拥,唇舌就没有分开过,像是渴于从对方那里汲取水分的鱼。衣服裤子胡乱地脱了一地,我们终于赤裸相呈。
他的手摸到我的下身,握住我腿间硬起来的阴茎,我也去摸他的,两个人拥抱着互相抚慰。
少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点写字养成的薄茧,掌心温暖而干燥,有力地包裹住勃起的分身,撸动摩擦带来与自己手淫不同的令人战栗的快感。
我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夏泽的脸也涨得通红,红晕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又情色意味十足。
他撑在我上方,与我分开一点距离凝视了我片刻,眼中全是我的倒影。
他再次低头亲吻我的嘴唇,湿漉漉的吻来到脖颈间,他咬住我的喉结,用牙齿轻轻厮磨。
我的呼吸越来越重,被夏泽有节奏地套弄着的分身硬得愈发厉害,前端的铃口不断地泌出黏腻的前液。
我忍不住向上挺了挺腰,同时握着夏泽同样硬热的阴茎撸动,两个人身体相贴,连耻毛都纠缠在一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弥散开来,让人不禁面红耳热。
“唔……”
夏泽忽然加快了套弄的速度,还用不知从拿学来的手法旋转着揉弄我的龟头,我顿时浑身发软,喉咙里溢出难耐的呻吟。
我快要达到高潮,哑着嗓子叫他的名字:“小泽……”
他却在这时候故意拿拇指按住了我冒水的马眼,不让我射,压在我身上咬了咬我的耳垂,对我说:“叫哥,叫了就让你射。”
我脑子里只想发泄,立即屈服于欲望,没什么骨气地开口唤夏泽:“哥……”
我明显听见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我讨好地拿下身去蹭他,双手攀上他的背:“哥哥,让我射……唔嗯——”
“闭嘴。”
夏泽拿一个吻堵住我的嘴,我瞪大了眼睛无辜地看他,明明是他自己让我叫的,现在又不让我说话,到底是想听我叫还是不想听?
还好他下一秒就放开了我的阴茎,我酣畅淋漓地射了他一手,他也飞快地套弄起自己的分身,把精液射在我腿间、小腹上。
最后,我们的作业还是没有全部做完。
都怪夏天,让人总是躁动不安,静不下心来。
开学之后,由于暑假作业没有完成,我们被老师点名批评,双双被罚站到教室外。
我贴着墙站在夏泽身侧,不动声色地朝他那边横挪了一步。
他拿余光瞥我一眼,我朝他又挪了一步。
夏泽目视前方,嘴角却勾了勾。
少年与我并肩而立,教学楼走廊的栏杆外是晚夏的晴空,一望无际的碧蓝。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夏天,我们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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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开始
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辛波斯卡《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