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孟星这一声喊得干脆利落, 没有那种娇滴滴的感觉,但他喊过之后就那么目不转睛地望着楚佑安,这双眼里没有疑惑没有探究, 是最简单最直白的肯定情绪。
然而这时候楚佑安的脑子和心都被那两个字占得满满的, 只剩下五感。对视的几秒里, 他总想从眼里看出点儿什么来。
比如…和自己一样的悸动和情.欲。
“恩。”半晌楚佑安只憋出了一个字。
孟星沉沉笑起来,“哥哥应该见过大风大浪的呀, 这就不行了?”
楚佑安换了个姿势, 将盘着的腿伸直,手臂支在身后, 微微后仰, 他扬了扬下巴,“怎么不行了?你都没感受一下就说我不行了?”
孟星挑眉,一个翻身起来, 双腿跪在餐垫上挪到了楚佑安身边, 在楚佑安热切的视线里他一条腿越过去, 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 随即摇摇头,“不行。”
楚佑安一下坐直, 双手垫在他后背, 猛地用力将人带进怀里, 胸膛相贴, “小星啊, 今时不同往日。”
“哦,是吗?做事要先想后果, 明白吗?”孟星用手指点他的鼻尖。
楚佑安泄了气, 一副央求的样子, “那你再叫一声。”
孟星立刻满足他,“老公。”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不是靠一两句话来判定的。
得看家庭地位。
孟星奖励了他一个称呼,楚佑安回礼一个甜甜的亲吻。
孟星觉得楚佑安的吻技是真的还不错,能在各种不同的情绪场景下展现不同的吻感……虽然孟星自己也说不出来吻感是什么,反正每一次不一样就对了。
乳鸽有些凉了,孟星没有坐回去,就紧紧挨着楚佑安,让楚佑安喂他吃乳鸽,肉嫩口感好,两人端着小盘子,你一根我一根的很快就吃完了,连带着打包带回来的那些都一扫而空。
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看了会儿海,楚佑安拿出了消食片,孟星哭笑不得地望着楚佑安,“不至于的。”
“听话。”楚佑安把药片从板上摁出来,孟星乖乖接住,随后自觉拿过白水吃下。楚佑安摸摸他脑袋,凑过去啄了下,“乖小孩。”
“那哥哥帮乖小孩出出主意?”孟星靠着楚佑安问。
“你爸爸怎么和你说的,说说看?”
孟星的视线落在远处虚空的一点,认真回想起来。
其实他和他爸的交流很少,和陶姝会多一些,不过这个多也仅仅是相对而言,陶姝爱打电话叫他回去吃饭,从高中时就是,不会管那天是不是周末,而孟星多半不会回去,长久以来陶姝的电话就变成了例行一问,像完成任务。
关于去公司工作的事,他印象中应该是两次。
一次是高中填志愿的时候,陶姝提了一嘴上大学之后有时间去公司帮帮爸爸,他下意识就问了自家公司的业务范围,具体的业务陶姝也不清楚,就说反正做管理岗,懂得用人就好。
于是他的所有平行第一志愿都是管理学。
第二次是大一暑假,在家里的饭桌上,孟维景问起他在学校的情况,简单聊了两句,孟维景提起说:“课业不多的话,可以到公司实习,在公司学到的远比学校的有用。”
他委婉地拒绝说:“大二会加专业课,时间会紧一些。”
孟维景“恩”了一声,没说别的。
孟维景的态度让孟星拿不准,不知道是不是惹他生气了。那之后孟维景没有再说什么,陶姝倒是经常旁敲侧击问他在学校忙不忙。
他说忙。
为了真的忙起来,便多修了一个专业。
他表现得和小时候一样,一天到晚都在学习,但问起来成绩却是一般,陶姝后来也就不问了。
他很清楚父母想听什么,他不按着他们想听的那样说,就能免掉一些关注,自在地独立生活。
大四实习他主动去了孟维景的公司,实习了一个月拿了报告就离职,他同孟维景说:“我现在在准备考研,公司的事情可能顾不上。”
孟维景也只是“恩”一声。
那次的逃避维持到现在。
“但其实我不太适合当鸵鸟,憋着也不自在,难受。”孟星说。
“我可以问吗?”
“恩?”
“你毕业之后要做什么?”楚佑安说,“当然,这个问题不局限于工作,包括你之前说想就这样咸鱼,旅游,都算是方向,但我想让你先跳出鸵鸟心态,认真思考一下,然后给我一个答案。”
孟星听到问题的一瞬间,心底立马升起一股烦躁,但想想是自己愿意告诉楚佑安的,那么也应该接受他的反应。
“好,我想想。”
对于这个问题两人都不着急,他们叫酒店服务生来收了餐垫餐具,然后脱了鞋袜,卷起裤脚,牵着手走在海岸线上。
海浪卷上来刚好没过他们的脚背,潮水褪去,沙滩上留下两串大小不同的坑。
孟星停下脚步,抓住楚佑安的手腕,他将脚靠过去,两人齐齐低下头,看着并在一起的左右脚。孟星很轻地“哼”一声,“你脚也没比我大多少吗,那些脚印你是不是故意前后蹭了蹭,才把坑蹭大的?”
“没有,是你脚小。”楚佑安故意说。
孟星一脚踩到楚佑安的脚背上,“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
楚佑安一把抱起孟星,快速转了一圈,孟星被荡起来,吓得只能牢牢抓着楚佑安的手臂。
等放下孟星,楚佑安就遭到了孟星的一串巴掌,“吓死我了,我反应过来那一下我以为你不想过了,要把我丢海里去。”
楚佑安把他抱着:“那可舍不得丢,一百来斤,挺贵的。”
孟星撇了下嘴,笑声最终没收住溢了出来。
-
按照孟星的攻略,第二天他们应该早起去看日出,早餐过后就去海洋馆看鲸鱼,下午晚些可以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再去演唱会。
以孟星平时的作息时间,这方案完全没有问题,但多了个楚佑安。
两人洗完澡上床,楚佑安就将凌晨的闹钟给关了,美其名曰:“出来就是休假放松,楠漨理所应当地睡懒觉。”
孟星纠结了一会儿,勉强信了,然后把看日出的选项划掉。
大概是楚佑安的狼皮披得太严实,乖小孩孟星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声“老公”的后劲儿有多大。
直到孟星完成睡前刷手机的任务关灯打算睡觉时,楚佑安的手搭上了孟星睡裤裤腰,“宝贝,我还想听你叫我。”
捣乱的手总算让孟星反应过来先前关闹钟睡懒觉的一顿操作的目的。孟星在心里哼一声,反正到最后肯定会做,那得在他舒服之前给他尝点苦头。
“恩,老公。”孟星翻了个身面朝着楚佑安,顺手提了一下裤腰,“我有点困了,你可以抱着哄我睡觉吗?”
孟星说着也没给楚佑安回应的余地,手脚一抬,缠到他身上,将刚刚作乱的那只手箍得动弹不得。
楚佑安:“……”
“好,我抱着你睡。”他抽出手来,想要抱孟星。
孟星抿紧唇死死憋住笑,不着痕迹地蹭了蹭楚佑安的胳膊,随后在楚佑安的手半圈住自己的时候顺势翻滚到他身上趴好,脸颊压着他的锁骨,发出了几丝舒服的嗯哼声。
楚佑安身体瞬间僵硬。
上一晚故意挑.逗的坏小孩出现了。
“你摸摸我的腰。”孟星含糊说。
楚佑安的手放到他的腰上,孟星立刻笑起来,“哈哈哈痒。”
“你确定是痒,不是别的什么?”
“什么?”
“比如得逞的笑。”
“哈哈哈哈。”
“哥哥。”孟星撑起上半身,“你先说,明天我们还有没有海洋馆的活动?”
“当然有。”
“可以相信你吗?”
“不可以。”
楚佑安的手摸上他的后脑勺,轻轻往下压,一吻不可收拾。
这一晚做得比第一次要过,以至于楚佑安打算强制给他开机带他吃午饭时,他死都不肯起,闭着眼闹:“我不去海洋馆了,让我睡觉,楚佑安,你再拉我,我要跟你翻脸了…”
“宝贝,嘴张开再说话。”
孟星:“……”
孟星顶着一脑门起床气坐起来,拒绝了楚佑安帮着洗漱的要求,蔫答答地收拾好了自己和出门带的小包,跟着楚佑安飘到的酒店餐厅,吃了几口粥暖了胃,总算是恢复了元气。
等到了海洋馆看见鲸鱼,孟星一扫早上的烦闷,一双眼亮晶晶的,还兴奋地晃着楚佑安的手:“哥哥快看,白鲸!”
白鲸很可爱,很温柔,见到人的时候会凑到玻璃前来打招呼。在鲸鱼嘴触到玻璃的同时,孟星也倾身过去,吻在玻璃上。
蓝色的海水和并不明亮的灯光,就像是静谧里的低语,温柔而美好,孟星就浸在那光影交界的地方,迎上波光粼粼。
美得不可方物。
白鲸游开,孟星扭头望了眼楚佑安,眼睛弯弯的,“我刚刚和它接吻了诶。”
“恩。”楚佑安站在他身侧点点头,“它很可爱。”
就在他们旁边有两个小男生,其中一个孩子也学着孟星的样子将唇贴在玻璃上,但白鲸没在,另一个小孩儿喊道:“你亲得不对,鲸鱼都不过来!”
“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孟星笑起来,拉着楚佑安在水墙前面的长椅坐下,看着俩小孩儿从他们原本的位置一路亲到了刚刚孟星站的地方,最后被从卫生间出来的妈妈逮着好一顿教育,连带着看孩子的爸爸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孟星倚在楚佑安的身上偷笑。
“你小时候有这么熊吗?”
楚佑安想了想,“那可比这厉害。我快八岁的时候,我们偶然遇见过一次,你知道那是什么场面吗?”
“八岁?那我三岁?”孟星在脑子里搜刮四岁的记忆,没想起什么画面,但他直觉是:“打架。”
“你记得?”
孟星摇摇头。
“恩,那你再想想吧,这话题以后再说。”
“怎么能这样?!你快说。”
“美人鱼表演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喂,楚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