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他死之后我开始撞鬼>第38章 碎裂的玉佛

  卢星平怎么会在这里?

  叶尧从那天同事聚会后就没有再遇见他了,他还以为卢星平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怎么还会在这里遇见?

  为什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他!

  “这位小哥,我是叶尧的老同学,你好你好。”卢星平自来熟地想要和谢北望握手,伸出的手却没有回应,谢北望没有动,甚至连话也没有说,手插在衣兜里,静静注视着他。

  卢星平哈哈甩了甩手,也没在意:“看来是位不喜欢握手的先生啊。”

  叶尧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一心只想离开这里,但卢星平哪能轻易放他离开,不动声色地拦在叶尧的退路上,不让他走。

  “你们来参观婚礼啊?别站在外头啊,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吧。正好里头的新娘子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说一声的事儿。”

  看来卢星平之所以出现在这遥远的C城,是受邀来参加婚礼的,难怪,他还奇怪按卢星平的性子怎么会在这小小的地方待这么久。

  生怕叶尧跑了,卢星平状似好客一般,来揽他的肩,叶尧刚想后退,那只手就被谢北望挡住了,卢星平没有碰到叶尧分毫。

  谢北望四两拨千斤拨开了他的手:“不麻烦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哎!那哪儿行啊,难得碰到老同学,不喝一杯怎么行?”

  叶尧别过眼,他一丁点都不想看到卢星平的脸,他说:“我不喝。”

  “你那天在聚会上不是喝得挺欢嘛,”卢星平眼咕噜一转,对着谢北望道:“你是叶尧对象吗?我这位老同学啊,他是同性恋,他从小就喜欢男生,上次我俩在饭店碰过一面,哎,叶尧,你当时不是和另一位在谈恋爱嘛,怎么这么快又换了一个,现在这个挺好看也挺年轻,之前那个年纪都老的能当你爸了,就这短短几天功夫,眼光见长呀!”

  又来了,又来了!

  面上状似熟络地亲近他,却字字在剐他的肉剥他的皮。

  叶尧焦躁地咬着舌头,口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这位先生看上去——应该很有钱吧。”卢星平装模作样惋惜地摇摇头:“叶尧有和你说过他的童年吗?唉,也难怪,他小时候家里穷,只能住在垃圾堆里,靠捡垃圾为生,他当乞丐当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碰到了你这么一个有钱人,可真是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珍惜叶尧,他能和你在一起肯定私底下费了不少功夫呢。”

  三言两语,开始挑拨。

  即便叶尧和谢北望的关系很纯洁,他也生怕谢北望会因此误会他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市侩角色,所作所为都是图他的钱。

  “是吗,”安静良久的谢北望突然开口,说道:“可我觉得他和你口中的人不太一样。”

  叶尧和卢星平皆是一愣。

  谢北望道:“听你这么说,他小时候是靠捡垃圾为生,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他又没偷又没抢,所拿到的钱都是干干净净,他年纪那么小,却可以养活自己,我敬佩这样可以自力更生的他。”

  “还有,现阶段是我单恋他,我在追求他,他还没答应我呢。所以,希望你不要挑拨我俩的关系。”

  叶尧怔了怔,心口忽然痒痒的,一股热流涌上自己的四肢百骸。

  “啊,这样啊。”卢星平没想到自己的话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他顶了回来,但仍是不死心:“那你可得好好努力,叶尧上学时被学校辞退,就是因为早恋,他和一个男的接吻被发现了,还被拍了照片贴了出去,这事儿当初闹得还挺厉害呢。想来他现在心理阴影应该也挺大的,你追他不用点心可不行。 ”

  谢北望眉头轻蹙,道:“……照片?贴出去了?”

  “那可不,贴的满校园都是呢,所有人都知道。”卢星平见自己的话奏效了,眼珠子幽幽落到面如土色的叶尧身上,扬起了嘴角。

  卢星平的耳朵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当年,是叶尧生生咬下了这一小块肉。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口虽然早已长好,但每次卢星平摸到自己的耳朵时,心中对叶尧的恨意只会更深。

  如今终于到了该报仇的时候,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

  叶尧心口最痛的那块疤被强行揭开,鲜血淋漓。他哆嗦得整个人都站不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背上冷汗涔涔。

  “说来也很有趣,你和当年那个男生长得很像呢。”卢星平摩挲着下巴,怕他不明白,特意解释:“就是照片上的另一个当事人。”

  “当年,叶尧和他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走哪儿都在一起,两个人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还曾经看到过他俩在海边偷偷亲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胡说八道!

  叶尧胸膛起伏,他什么时候和言哥做那些事情了!这一切不都是他害的!他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你……”

  不给叶尧回嘴的机会,卢星平猝然打断他的话头:“这位先生,也不是我想说什么,实在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和当年那个男生长得太像了,叶尧那么喜欢那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掉呢。你可要好好擦亮眼睛,别被人当成了某个影子,最后人财两空呀。”

  卢星平说了这么多,谢北望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叶尧心提到喉咙口,像是下一个呼吸就要跳出来。

  卢星平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时,谢北望淡淡开了口:“说完了吗?”

  “……”卢星平笑容僵住。

  “如果你就是想说这些,我想这没有什么听下去的必要了。”

  卢星平嘴角抽搐,颇有些强颜欢笑:“这位先生,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呀。”

  “是吗?可我觉得,你满是敌意。”谢北望冷眼睨着他:“你是,在当着我的面欺负叶尧吗?”

  “……”

  “你说你和他是老同学,可正常人都看得出来,你从刚才开始,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在贬低、侮辱、蔑视他,你和他看起来更像是水火不容的仇敌,而非久别重逢的旧友。”

  谢北望近乎咄咄逼人,质问卢星平:“你希望我听信了你的话,然后对叶尧产生什么样的情绪呢?希望我讨厌他,嫌弃他,并因此远离他吗?你是……见不得他过一点好日子吗?”

  “瞧你这话说的,你俩可真是……”卢星平的笑容挂不住了,他脸上故意装出的亲近也缓缓收敛,变成了带着些恶意的嘲讽之色。他不装了,彻底打回了原型,笑道:“烂锅配烂盖,能看上叶尧的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眼光烂的可以。”

  谢北望平静地说:“我想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呵——”卢星平双手插兜,哼了一个:“真是一对该死的同性恋,喜欢男人,真是让人作呕。”

  他望向叶尧:“叶尧,你就这么喜欢和男人鬼混在一起啊?年轻的不放过,老的也不放过,口味重的可以。”

  “谢桑言一死,你就缺爱缺成这样了?”

  “你胡说什么!”

  一提到谢桑言,就像是点燃了炸弹,叶尧忽地就炸了,他目眦欲裂,脖子上爆出了青筋,“你有什么脸提他!”

  “我有什么脸?你不如问问你自己?”卢星平挑眉:“叶尧,你真不明白谢桑言为什么会自杀吗?”

  叶尧愣住。

  卢星平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摇摇头道:“你也不想想,他成绩那么好,人又聪明,肯定能考上好高中好大学,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就是在和你拍了那张照片后,他就放弃大好前程去寻死了?为什么?”

  叶尧最怕听到的话从卢星平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当然是恶心你啊,恶心他自己居然和一个男的接了吻,对方还是一个靠捡垃圾过活的小乞丐,指不定吃过垃圾桶的剩饭剩菜,这样一想,可真是——呕。”

  他说到最后,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叶尧红着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气得身体都在抖,喉咙里发出近乎哽咽的声响,但他说不出话了。

  原来……

  原来连别人都是这样想的。

  叶尧曾经想过谢桑言自杀的理由,他的言哥那么坚强,哪怕吃着发霉的面包,哪怕要自己打工赚钱,哪怕过着那么困难的日子,他都熬下来了。可就是那天,偏偏就是那天,他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去寻了死……

  那短短一天里发生的事情,能影响他的,也只有那么一件事而已。

  真的那么恶心吗?

  他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我不这样认为。”谢北望冷不丁发声,挡在了叶尧面前,挡住了卢星平的视线。

  他的身影高大,肩膀很宽,叶尧躲在他身后,被他的气息笼罩,像是躲进了一个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安全区。

  他哆嗦着,听见背对他的谢北望认真说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要用你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想法,如你所说,既然叶尧和他感情很好,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久,他断然不会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去死,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

  卢星平嗤笑:“这话说的,我不是他,你就是了?你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叶尧的手突然被握住,是谢北望,谢北望的手很凉,他握得很紧,叶尧看不见他的脸,但也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眼眶发热,视线渐渐被涌上的水液遮盖住,面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我了解他。”

  卢星平哼笑:“了解?谁?你说你了解叶尧?哈哈哈哈——”卢星平肆意狂笑:“你们认识多久啊就说了解?我从小就认识他,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算了,你甘愿被他骗,那就随你。反正我丑话摆在这儿,等你以后被骗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可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你。”

  卢星平叼着半根烟,将一口烟雾如数吐在谢北望脸上,阴恻恻地低笑:“话说回来,他这样的,你给他一大笔钱他不就乖乖就范了吗?玩够了就扔,还追什么呢,浪费时间。还是说,你已经和他上过床了?别人玩过的烂货你也要啊?有钱人的癖好可真怪。”

  卢星平伸手去够躲在谢北望身后的人,似乎不满意叶尧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他浪费这么多口水,得不到一丁点有趣的反应很憋屈,“叶尧,你这么缺爱,上次聚会上的那个是你上司吧,你怎么甘愿找那么一个老头儿啊?他能满足的了你——啊啊啊!”

  卢星平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就被谢北望猛地截住,谢北望面无表情,眼底里仿佛淬了冰,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卢星平突然发出连声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腕发出喀嚓一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卢星平满头冷汗,面容扭曲,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大片青紫,高高肿起,整个手掌软绵绵地无力耷下。

  “你!”

  卢星平大吼:“艹你踏马有病啊!!”

  他疼得站都站不稳了,脸白得像纸,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泛起的豆大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滚。

  那根香烟落在了地上,谢北望上前一步,脚狠狠踩在那半根烟上碾了碾。

  那股狠劲,好似他想碾成灰的不是香烟,而是面前的卢星平。

  “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我才用了这法子,你冷静下来了吗?”

  谢北望脸上丝毫没有歉意,道:“用这种肮脏不堪的话来贬低别人你觉得很有趣吗。你是一直靠着欺负别人来获得优越感吗?说到底骨子里卑劣的还是你自己。”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羞辱叶尧,是拿我当摆设吗?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

  “好啊,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等着,我不弄死你们这对狗男男我不姓卢……”

  叫骂间,卢星平因为弯腰的动作,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石坠子掉了出来,晃了几晃。那是一尊玉佛。

  谢北望眯了眯眼,了然。

  “难怪做了这么多事,还平安无恙,运气还真不错。”

  谢北望这句自言自语很轻,但还是被叶尧听见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北望突然朝卢星平走了过去,在卢星平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轻轻摸了一下那个玉佛吊坠。

  卢星平在他靠近的这一刹那间遍体生寒,全身毛孔都炸了开来。

  他刚要后退,谢北望已然松开了手,那颗玉坠子又荡回他的脖间。

  “你相信因果吗?”

  谢北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声音冷冷闯进卢星平脑海之中。

  一只乌鸦落在栏杆上,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容扭曲的卢星平。

  卢星平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鬼话?”

  谢北望和卢星平之间只相隔半步远,不远处的叶尧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卢星平心口狂跳,面前的谢北望突然笑了,戏谑地道:“你还没猜到我是谁吗?卢星平。”

  “谁踏马要……!”卢星平未说完的话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在喉中,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由狐疑,转为震惊,再到惊恐,他握着断了的手腕,后退几步,狼狈说道:“你,你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自报过家门,叶尧那小子肯定也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起他,那这个人又是怎么会知晓的!

  谢北望审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弱小的蝼蚁,反问:“你认为呢?”

  卢星平瞳孔震颤,他汗毛倒竖,牙关控制不住地磕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害怕,“……谢桑言?”

  “你还活着?……不,不对,你分明就死……”

  他反应过来了,重重咽了口口水:“你……你……”

  卢星平的眼珠中倒映着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景象。

  面前的谢北望脸皮开始泛白起褶,精致的五官缓缓横向拉长,他的脸颊浮肿鼓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皮里涌动,下一秒,小股小股的水流从皮肤肌理中溢了出来,很快,这股水流冲垮了脆弱的面皮,皮肉如斑驳的墙皮般一片一片脱落,他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红色肉块,森森白牙嵌在血色里面,裹黏着厚厚的血泥和脑浆,随后,那对凸起的眼球唰的瞪向了他。

  “啊啊啊——!!!”

  叶尧被突然大叫起来的卢星平吓了一跳,不知道谢北望和他说了什么,卢星平就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那只栏杆上的乌鸦也在卢星平跑掉之后,展翅飞没了影。

  叶尧走到谢北望身侧,问:“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怕成那样。

  谢北望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相,他道:“只是让他别再来打扰你而已。”

  叶尧直觉事情不简单,但他也不想多问,他不愿再和卢星平那个人渣有任何牵扯了。

  “……谢谢你。”

  叶尧和他道谢。谢谢他刚才愿意在卢星平面前护着自己,还帮他说话,相信他。

  “你,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为什么毫不相干的你会认为,言哥当年自杀的原因不是因为那张照片。

  为什么要说“我了解他。”,这个他,指的是谁?

  谢北望伸出手指,轻轻在叶尧额头弹了一下,他道:“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遇见了你,和你相处之后,无论怎样都不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的。”

  “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对你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谢北望轻声说:“我觉得那个死去的人也是。”

  “他肯定也很舍不得你。”

  叶尧鼻子发酸,他哑了声音,哽咽着问:“……真的,会吗?”

  谢北望沉沉点头,“一定是的。”

  叶尧低下了头,温热的液体爬了满脸,他喘不过气,也不敢抬头让谢北望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谢北望一直都没有说话,没多久,他察觉到谢北望靠了过来,恍惚间,他腰间一紧,被轻轻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鼻腔里充斥着另一个人的味道。

  “借你靠一会儿,这种时候就别拒绝我了。”

  本想挣扎的叶尧突然失了力道,只能用力抓紧了他的衣角,眼泪弄湿了谢北望的胸口衣衫。

  谢北望的怀里很冷,不知怎么没有一丁点温度,可是……却让他久违地感到很安心。

  .

  卢星平忿忿跑回了婚礼现场,他的手腕被生生折断了,伤口高耸瘆人,可他此时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吭哧喘着粗气。

  “星平,你在这儿干什么?我们正找你呢,怎么还到处乱跑?婉婉那孩子都等你很久了。”

  一个妇人急匆匆跑来,见卢星平靠在墙角连忙来扯他:“说好了让你们两个今天见一面看看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卢星平啧了一声,甩开妇人的手:“妈,没见我受伤了吗!”

  卢星平的妈妈这才瞧见自家儿子那惨烈的伤口,惊慌不已:“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赶紧上医院!”

  一下午都浪费在医院,卢星平裹着石膏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坐上等在路边的自家车子,司机一脚油门上了路,他这才闲来无事翻起了他老妈一下午给他疯狂发的一堆消息:【你杨叔叔什么家世?婉婉是他家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愿意让你俩接触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你好好把握机会,要是将来娶了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赶紧和你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我断了,三天两头地要打胎要结婚的,不就是想要钱吗,真是麻烦死了。】

  【还有你之前喝醉不小心……的那个女孩儿,你知道我们给你擦屁股擦了多久吗?得亏她妈妈直接疯了,她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搞不动事情,我们塞了一大笔钱才算彻底搞定,不然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真是,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了,给我收敛收敛,管好你自己行不行?】

  【和婉婉好好聊,知道吗?】

  卢星平翻了个白眼,退出消息页面,翻开了相册。

  那里面有上百张不堪入目的隐私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哭泣挣扎的女生,卢星平舔了舔嘴角,这个女生算是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个了。

  长得漂亮,又乖,就是太不知好歹,自己追她那么久都冷着脸不答应,假清高,最后还不是被他强行拿下了。

  只可惜,只尝了一次,那个女孩儿就跳了楼,摔成了一堆肉泥。

  她家境不好,又是独生女,父母离异,母亲是乡下人,没关系没人脉,知道女儿死了之后还来学校拉横幅闹事,要他偿命,可惜,这样没背景的普通人能翻出个什么天来?

  轻轻松松就摆平了。

  没想到她妈妈居然还疯了,“哈哈哈……”卢星平心情大好笑出了声。

  他把女生的照片编辑进微博,打算再添一把猛料,谁让今天自己不高兴呢。

  他编辑了一个极为露骨的文案,刚要点发送键,司机一个猛刹车,卢星平猝不及防,撞在了车后座上。

  “艹!你怎么开的车!”

  司机唯唯诺诺,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青着脸道:“前面……刚刚,我撞到了人。”

  卢星平这才发现司机把车开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这不是回去的路,他怒了:“啊?!你他吗有病啊!开到这偏僻的山路里来干什么?!上坟啊你!”

  司机简直要吓哭了:“我就正常开的呀,不知道怎么就开到这里来了,导航也没用了……”

  卢星平狠狠踹了脚驾驶座,烦躁地打开车门下了车:“这地方能撞到什么玩意儿!没死就碾过去,这山路这么偏,又没监控,谁能查到你?”

  他绕到车头,车前空无一物,地上只有一滩鲜红的血,在车灯白晃晃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司机也下了车,见状两股战战:“没了……怎么没了……”

  “你撞到的确定是人?”

  “是啊,是啊,是个女的,穿着校服,突然就出现在马路上,我……”司机说到这里,突然张大了嘴,满脸惊恐,他瞪大了眼睛,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里头布满了红血丝,他直勾勾盯着卢星平,准确地来说,是卢星平的身后。

  “啊啊啊啊————!!!!”司机惨叫着,头也不回地往旁边跑,结果因为天黑看不清,摔进了渠沟中晕了,没了动静。

  司机的动静不似作伪,卢星平不敢动了,他闻到了血腥,带着隐隐的臭味,裹挟在风中,钻进了他的鼻腔。

  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喷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他身后!

  他鸡皮疙瘩霎时暴起,下意识攥紧了脖子上的玉佛,鼓起勇气猛地一扭头,身后除了夜色中摇动的簌簌树影,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装神弄鬼!

  这个混蛋司机!

  卢星平怒吼着扭头狂骂:“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

  扭过头的这一刻,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血脸。

  这张脸近在咫尺,七窍流血,大半个脑袋都摔烂了,里头白黄混合的粘稠物滴在了卢星平脸上,

  卢星平眨了眨眼,懵然低头看了眼掌心中的玉佛,不知什么时候,玉佛从中间裂开,早已碎裂。

  他僵着脖子,缓缓抬起了头,视线中全是那张血脸,下一秒,它对着卢星平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大嘴,嘶吼着冲他扑来。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