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别动我的电影[娱乐圈]>第23章 叛道┃综艺实在太不适合培养感情

  就冲着这一艘游轮, 都能看得出节目组斥了巨资, D 甲板的咖啡厅里, 穿着燕尾服的男服务生们来回穿梭,钢琴师端坐在琴椅之上,十指跳跃着弹奏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的私语》。

  林深在巨大的绿色植物掩映之处的后面找到了之前的见到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婉约的雨过天青色旗袍外围着白色的披肩,顶着一张清秀白腻的鹅蛋脸对着他笑,“林先生, 又见到你了。”

  林深拉开椅子让贺呈陵先坐, 之后才自己坐下,先是点了两份蛋糕和三杯咖啡, 客套了半天才步入正题。

  “周小姐,我们来其实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的。”

  “哦。”周小姐掩面笑了笑, “什么事啊?”

  “你生在江南,可知道温家本家在何处。”

  “这个啊, 我知道在钱塘,可是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看来还是需要再找别人。

  这时服务生刚好过来送餐,林深将那份草莓蛋糕推到周小姐面前, 又将另一份抹了蓝莓酱地递给贺呈陵。

  对方没有开口, 却还是拿起了叉子,对着那份蛋糕跃跃欲试。

  林深觉得看他吃东西很可爱,动作优雅但是速度却不慢,等着他们又聊了几句,那份蛋糕就已经少了一半。

  周小姐继续道:“他们家啊, 可是钱塘最最知名的,家教严得很,对于自家儿女那管束的可不是一般得厉害呦。”

  “那这船上,你还知不知道其他从杭州来的人?”

  林深继续问。“我想想……哦对,温家的表小姐好像也在‘启明星’上。”

  “那她一般呆在什么地方?”

  “唔,”周小姐笑,带着点说不清的味道,“她那个人最喜欢附庸风雅了,说什么身形打扮要效比汉唐,估计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图书馆。她这个人可挑得很啊,目下无尘,非得有缘的人才能跟她讲几句话。”

  林深觉得问得差不多了,看着贺呈陵也将剩下的蛋糕吃完就打算辞行。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贺呈陵放下叉子道,“既然温家家教严格,那是不是出过离经叛道的人物?”

  “这……”周小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估摸是有的吧,哪个家里没有不入流的,只不过就算是要严惩,像那种家族,定然也要藏着噎着自己知道就好。”

  “嗯。”贺呈陵抿着咖啡,含糊地应了声。

  留心着他的林深却从他眼中看出了一闪而过的讽刺之意。他没有再问,带着贺呈陵一起起身辞行。

  早晚会知道的,没必要讨贺呈陵不愉快。更何况,等下遇到了那位表小姐,总会有更多的东西从那缝隙里渗出来。

  两人最终是在阅览室里找到了那位传闻中的表小姐,不管是不是附庸风雅,确实都能称得上一声与众不同。原因无他,在一众旗袍艳丽之外,她一个人穿着杏色的对襟襦裙,长发高高挽起,斜斜地簪着一直白玉木兰花的簪子,当真是效比汉唐之风。

  贺呈陵这会儿的兴趣比之前高涨,从诸子百家中随意地挑了一本应景,然后就坐到那女子的对面,悠悠闲闲地翻起书来。

  林深失笑,明白了他的意思,取了一本将之前的《青年文艺》续上,也坐在了贺呈陵旁边。

  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这么一瞧,怕是要笃定这不过是人多时拼桌子坐的陌生人。

  可惜这位姑娘并不是真的表小姐,对面的两位更是她需要去互动的主人公。戏走到这里已经难以维系,姑而熬的撑不住便率先开了口。

  “汝有何事?”

  果真,一开口都是古色古香。与略显欧式的风格格格不入。

  “无事。只是碰巧和小姐坐在了一桌儿。”贺呈陵开口,“我瞧见小姐手里拿着的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了佛缘。”

  剧本终于跟妹子拿到的搭上边了,她声调温软的开口,“不过是信女罢了,真真谈不上佛缘。”

  “不不不,佛看世人皆佛子,蹉跎看人皆蹉跎。心中有佛,便已经成了佛。”贺呈陵默默地装了一波逼,想想前几天微信公众号的那些鬼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甚是开怀。“小姐这般兰心蕙志,自然是如此。”

  林深想,如果这是个恋爱养成游戏有进度条,那么这位表小姐的好感度绝对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增。那位周小姐说要博了这位表小姐的好感才有继续往下聊的机会,如今就拿贺呈陵这几句都已经足够。

  这家伙对待女孩子嘴实在是甜,撩的游刃有余还不落俗套,甚至连对待何暮光都有温言软语甜蜜动人的时候。偏偏到了他这儿就像是露出爪子的猫,张牙舞爪,不留下印子誓不罢休。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这般让人无奈的天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贺呈陵步入正题,“我和弟弟打扬州来,原本是要去杭州的,可惜,因为些事情误了。听说杭州西都有个温家,自是家学丰富,养出了许多钟灵毓秀的儿女。没能见识,实在是遗憾。”

  贺呈陵瞟了一眼林深,虽说是打算套话,但是能借此占到林深的便宜才是重中之重,所有的一切,他都是要找回来的。

  林深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找回那声“贺弟”的场子,但他却很自然的将重点放在了贺呈陵主动帮他询问温家籍贯上。

  “不是西都,”女子笑,“温家在钱塘满城。”

  贺呈陵露出惊讶的神情。“小姐竟知晓的如此仔细。”

  “我大舅舅是温家的族长。”这位表小姐如是说,温婉细腻的面孔终于露出些许娇矜。

  贺呈陵瞟了一眼林深,对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唱起了白脸。“可是我听说,温家前几年出了个不一样的人物,似乎算不上是。”

  表小姐表小姐,到底不是自己家。听了这句反倒是叹了口气直接讲了出来。“是啊,我记着就是前几年吧,温家有个女儿为了情郎逃出家门,后来好像到了这上海滩,还当了什么百乐门的歌女。哦,对……艺名叫红玫瑰。”

  贺呈陵眼神一亮,他那张暗杀目标的卡牌上,就写着“上海滩百乐门皇后红玫瑰――童辛然”。

  “谁的女儿?”

  “是我二舅舅的。听说当年可是温家出了名的才华斐然的女儿,结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后来那做派,气的家里人把她直接逐出家门。她和琼姿玩得好,她也就比琼姿大几岁,现在落到这样众叛亲离的局面,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样一来,童辛然和温琼姿就是表姐妹。

  “有什么可惜,”贺呈陵又露出了之前在咖啡厅时的嘲弄的表情,眼角流淌出讽刺的意味。“一个人摆脱了别人的操控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东西,就算是后来陷入困境也不觉得后悔,现在还能笑的出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这就足够了,总比当个提线木偶要好得多。再说了,”

  贺呈陵的笑意又深了些,勾起满意的弧度,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像是陷入了盛大的复仇的快意。“如果这样就众叛亲离,那么这样的亲众,就是真的不要也罢。”

  林深想,贺呈陵这种尖锐的讽刺应该是有缘头的,他现在这般肆意,或许也陷入过困境,但他走出来。

  坦坦荡荡的特立独行,光明磊落的离经叛道。

  他这才用余光看向贺呈陵随便拿来的书,繁体字,能认个大概。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是《道德经》。

  老子当年以如此条件将人区分三等,恐怕不会想到,千百年之后,能为下士者,竟然成了艰难无奈的穷途。

  两人都获得了自己想要获得的信息,在阅览室外准备分开。“那我去歌舞厅了。”

  “嗯,”林深应声,“我也准备去酒吧。”

  “那行,”贺呈陵干净利落地转身,潇洒地扬起手臂挥了挥。

  林深又一次目送他转身离开,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抓住了贺呈陵的手腕。“完成了任务之后,我们在哪儿见?”

  贺呈陵的目光在自己手腕被扣住的地方听顿了一下,看到对方并没有放开的意思,索性也不再管。“谁知道我们会不会同时完成。再说了,万一下一次抽到对方了呢?”

  林深看到了贺呈陵眼中的跃跃欲试,他已经投入游戏,忍不住好胜心要拿到最优秀的成绩,根本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水投降。

  他松开了手指,恢复到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绅士,轻声低语。

  “不管怎样,我都会在房间等你。”

  等你回来找我,又或者,杀掉我。

  贺呈陵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衬衫兜的那一处隐隐发烫。

  “我才不去。”他讲完这句,头也不回的离开。

  真遗憾。

  林深想。

  他已经做了最多的让步,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信任与坦白。

  这是个尔虞我诈,逼得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方。

  果然,综艺实在太不适合培养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君:

  (1)钱塘,满城,西都其实都是杭州的就称,在这里将就着用一下。

  (2)道德经那段原意如下:

  上等人听了道的理论,努力去实行;中等人听了道的理论,有时记在心里有时则忘记掉;下等人听了道的理论,哈哈大笑。不被嘲笑,那就不足以称其为道了。因此古时立言的人说过这样的话:光明的道好似暗昧;前进的道好似后退;平坦的道好似崎岖;崇高的德好似峡谷,最洁白的东西反而含有污垢;广大的德好像不足;刚健的德好似怠惰;质朴而纯真好像混浊未开。最方正的东西,反而没有棱角;最能够装东西的器物,反而不装东西;最大的声响,反而听来无声无息;最大的形象,反而没有形状。道幽隐而没有名称,无名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