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姎中午从家带了两根黄瓜当晚饭,就坐在教室里吃的,刚吃完廖姐就进了门,吓得她最后一口没嚼几下就吞了。
今天的晚自习是廖姐坐班,她来得太早,教室里没什么人,都去吃饭了还没回来。
江姎怕被廖姐逮到她看杂志,不着痕迹地将桌上的试题卷铺开,占了一整张桌子,又偷偷摸摸地在卷子下把杂志收进了桌肚。
廖姐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瞧见在场的都在自觉学习,她便心满意足地回了办公室。
蒋昀吃完饭回来,江姎才把杂志抽出来给他,“看完了,但是中间好像少了两页?”
“嗯,我撕的。”蒋昀点头。
他只买奇数期,其他的内容也不看,每次都直接翻到“明星同款”版块,先欣赏一遍,再把蒋晏秋的小图剪下来当贴纸,贴在特意准备的小笔记本上。
江姎问:“为什么撕啊?”
蒋昀说:“模特太好看了。”
江姎有些意外,“撕下来收藏了?”
蒋昀不否认,“嗯”了一声。
江姎瞪大了眼,蒋昀居然会干这种事?这不是她认识的蒋昀!
然而她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蒋昀居然买了杂志?!
她还以为这位神仙一心只有学习呢,平常寡言少语的,顶多会和钱无缺聊几句篮球,谁想他居然会因为杂志上的模特图太好看而剪下来当收藏?
江姎觉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对蒋昀的认知范围,“哪位模特这么大面子啊?”
“蒋晏秋。”
“哈?”
“模特是蒋晏秋。”
江姎张了张嘴,怪不得嘞。
寒假期间她曾在商场里遇到过蒋昀和蒋晏秋,虽然同姓,但这俩人在学校里没什么交集,还以为互不相识,可一旦双双出现在视野里,便能瞬间让人联想到他们的关系。
江姎当时就猜到他们是亲戚,如今知道模特是蒋晏秋,也就理解了蒋昀的这些反常行为。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他剪蒋晏秋的照片就是正常的,只是比起其他人,蒋晏秋这个亲戚要更有说服力些。
“他是你堂哥吗?”江姎问。
蒋昀第二次否定了这个问题,但这次的回答和之前那次不同,“他只是和我同一个姓而已。”
江姎愣了愣,难道不是亲戚?
“我跟他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蒋昀说。
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蒋晏秋是自己的小叔,知情人越少,他就越能没有顾虑地喜欢蒋晏秋。
蒋晏秋是他的初恋,初恋这个词可比小叔浪漫多了。
蒋昀从确定自己喜欢上蒋晏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心里演练过了之后的所有过程,他觉得攻略蒋晏秋就像解一道数学题那样简单,读完题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脑海里列好了解答的关键步骤,只要照例写出来,往往都会是正确答案。
何况他还有运气加持,比如押题押对,考得都会,比如他根本就不用苦恼要怎样掰弯蒋晏秋,因为蒋晏秋本身就是弯的。
准确来说,蒋晏秋是他的性启蒙,也决定了他的性取向。
那天是蒋昀寄人篱下的第一天,因为不记得路,所以他跑到楼上想找蒋晏秋一起回家,恰巧碰到蒋晏秋被一位女生表白,而这人竟然直接说了句:“谢谢,但我是同性恋。”
蒋昀和那位女生一样不相信,只觉得这个拒绝人的理由很扯蛋,直到他后来用蒋晏秋的平板做线上阅读,无意间点进了搜索框下弹出的建议网站,看到满屏幕赤裸绞缠的男性们,他才反应过来蒋晏秋说的是真话。
蒋晏秋这道题唯一的难处便是“小叔”这个身份,即使蒋昀知道他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叔,但这依旧是横在俩人之间的道德桎梏。
难在蒋晏秋并不知情,难在蒋昀无法轻易说出真相。
可他还是想解出答案,大不了从头到尾再读一遍题,再拟一遍关系,就算最后解答失败,那也还有个誊上错题本的机会。
他早晚会解出来。
蒋晏秋还在睡,呼吸平稳,睡相雅观。
蒋昀压着门把手轻轻阖上门,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但蒋晏秋却醒了。
床上的人弹坐起上半身,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口,看清蒋昀,又闭着眼躺下,无奈道:“来偷东西啊你?”
他刚醒,嗓子都还是糊的,声音又哑又绵,跟平常很不一样。
蒋昀撇了撇嘴,心想这人觉怎么这么轻?要是想趁他睡着做个什么事,还真是没什么机会呢。
他抬手拍下墙壁开关,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开口问:“几点了蒋晏秋?”
蒋晏秋隔着眼皮都觉得刺眼,翻身对着墙,慢悠悠地说:“你问我啊?拜托,我刚醒,我哪知道几点了。”
“七点半了。”蒋昀走到床边坐下,这床垫比隔壁的软,他有点不习惯。
蒋晏秋“嗯”了一声,“你怎么回事?星期六也起这么早?”
蒋昀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你八点的专业课,昨晚没定闹钟吧。”
这是肯定句,毕竟以蒋晏秋的这个睡眠深度,闹钟不可能叫不醒。
“!”蒋晏秋像被敲了一铁锤,彻底清醒过来,他再次弹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掀被子下床,“卧槽忘了!”
这学期多加了两节专业课,原本只有周一晚自习要去艺术中心练鼓,现在周四晚上也得去,周六上午还占了半天。
这才开始实行第二周,蒋晏秋就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
蒋昀隔岸观火,看着蒋晏秋两条大长腿从床上踩到地上,又依次套进裤腿里,他的视线跟着裤腰往上移,停在裆部挪不开眼了。
尺寸相当可观。
蒋晏秋穿的是条灰色束脚运动裤,上身是卫衣配黑色羽绒马甲,都是随手从衣柜里捞的,没经过搭配,但他衣品好,又盘正条顺的,怎么穿都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没起?”蒋晏秋问。
蒋昀说:“门口没看见你拖鞋。”
蒋晏秋又问:“那你起这么早干嘛?”
蒋昀说:“我猜到你没起,特意来喊你。”
“哟,未卜先知。”蒋晏秋说着火速冲出去洗漱,蒋昀也站起身,一路尾随到卫生间。
他扒在门框上,看着镜子里的蒋晏秋说:“那是因为我关心你,在意你,把你放第一位。”
蒋晏秋听着他花言巧语,挤完牙膏一抬头,俩人在镜子里对视,蒋晏秋说:“真贴心,不过还是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吧。”
“我自己是零顺位。”蒋昀说。
“……”蒋晏秋已经开始刷牙,只抬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整个洗漱过程蒋昀都站在门边看着,蒋晏秋擦干脸后不解地问:“有什么好看的啊蒋灿烂?”
“你好看。”蒋昀回答得很迅速。
蒋晏秋一怔,“干嘛突然夸我?”
蒋昀耸肩,“陈述事实而已。”
蒋晏秋突然臭屁起来,“我好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蒋昀被他的帅而自知逗乐,“怪不得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你。”
蒋晏秋摆了摆手,“也没多少。”
“你觉得看脸的人肤浅吗?”蒋昀问。
“肤浅,但我也看脸。”蒋晏秋倒是诚实。
“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蒋昀问。
“帅!”蒋晏秋狠狠肯定,穿过客厅去到门口换鞋,“咱们蒋家就没不好看的。”
蒋昀站在原地,视线跟着移动,他说:“我也觉得看脸很肤浅。”
蒋晏秋正在系鞋带,提出疑问:“你不看脸?你喜欢的那个人长得不帅吗?”
“帅,但是他不帅我也喜欢。”蒋昀看着他。
蒋晏秋笑了一声,“这话谁不会说啊?”
蒋昀也笑,“比起他的个人魅力,他的脸根本不值一提。”
“你这说的我可太好奇了,到底谁啊?问了又不告诉我,又爱在我面前提,蒋灿烂你真的很烦。”蒋晏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推开门的同时又说:“我先走了,拜拜。”
蒋昀笑着点头,“拜拜,等你回来了就告诉你。”
门已经关上,这最后一句也不知道蒋晏秋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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